成贤楼经了那一次的事情,再也没有人敢来闹事了,但是前来上门消费的客人也并未减少。
“你们这里提供背景音乐?我想唱什么,都能弹奏出来?”
作为前台领班兼职收银员的盈盈,她微笑着点头:“我们这里的乐师不比京城里的名家差,不信你可以到那边点一首唱着试试。”
有头有脸的人,觉得在别人面前高歌会是一种失了身份的行为,起初都是不屑一顾的。
但是,人嘛,都喜欢跟风。
边城里那些个自觉地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见城里的许多人,包括那些个暴发户全都一窝蜂地往成贤楼里面跑,各个自告奋勇地一展歌喉,便出于好奇心,前去试了试。
刚开始去的时候,那些个自觉有头有脸的人,还遮遮掩掩的,后来去得多了,见旁人也都常去,他们便也自如了起来。
成贤楼是开门做生意的,木槿本来也没有想做得太低端了,所以楼里面的服务都是分高中低三档的。
如今开业没几天,城里面有头面的人都成了常客,她自然也是很喜闻乐见的。
至于开业第一天被那些人中平行不好的闹了事,木槿也不是忍气吞声的主,在掌握了许多证据之后,也就是今日,她便把那几个人的真正面目暴露于前来成贤楼玩乐的客人面前。
“各位注意了,请看过来。”
高朋满座,楼里喧闹的不得了,木槿是站在二楼的围栏边敲了三声铜锣,才让一干客人们停止了喧哗:“三日前,本店第一次开张就闹出了不愉快,想必在座的各位之中,有许多人都是知道的。闹事者被我送进了县里的衙门,大家都应该还记得,他们出来的时候那些个被女人们丢菜叶子的画面,大家想必也记忆犹新。”
众人不知道木槿要说什么,他们面面相觑的同时,不仅疑惑木槿这是要做什么,一时之间,楼下大厅里窃窃私语的声音也不绝于耳。
“安静,请大家安静!”
木槿又敲了几声铜锣,随后继续说道:“被关进大牢,被扔菜叶子,这些都是他们不懂得尊重别人所受到的惩罚,而他们为什么那么做,才是我今天要对大家说的。”
一席话说完,木槿见下面鸦雀无声,便对着身后拍了拍巴掌:“都出来吧。”
那几个人在木槿的话之后,乖乖地走了出来,先是鞠躬道歉,然后开始讲述自己当时那么做的原因。
这不是一场批判会,而是木槿通过司星崕事后的调查,她发现除了少数人是真的品性不端之外,其他人都如当日她所猜测的那样,受了别人的指使,故意来这里闹事的。
商场的事情,可比她在村子里要困难多了。
村子里就那么一亩三分地,各家种各家的田地,就算是平时有摩擦,也不过就是言语上的摩擦。
最大的事情,顶天是你家盖房子盖过界了,什么的琐碎事情。
而在商场上,木槿那上辈子学的种田之道,种药材之道,完全就对她没有什么帮助,顶多是上辈子的眼界和学习的文史哲、数理化,能够让她比这个世界里的普通妇人多一些头脑而已。
如今,这是木槿在涉入经商行业领域里,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陷害事件。
她一开始手忙脚乱,除了想到为姑娘们出气,让那几个人受到应有的惩罚,一时之间也想不到追根溯源去查一查那几个人的底细,甚至背后主使者是谁。
但是,有了司星崕的加入,事情则变得简单了很多。
不是木槿事后想不到,而是她没有那个能力去追查。
要说让她机缘巧合地发现事情的真相,那其实挺难的。不说人的气运到底有多玄乎,就是单论才开店初期要做的那么一堆事情,就把她给忙得晕头转向了。
之前木槿是经营过一间米店,那是她自己田里产的大米,属于自产自销的直销,旁人跟她没有什么可竞争的,也就对她处于放任态度。
还有日昌粮铺,她接手的时候,就已经是自成体系的买卖,而且名声在外,根本就不会有不长眼的人同她那大买卖做不道德竞争。
现在木槿脱离了卖米卖粮,转而跑来做酒楼买卖,那就是跨领域。隔行如隔山,人家做酒楼的人才不管你粮铺干多大,田里大米种的多好,你想来分酒楼经营这一杯羹,那就得经得住他们这些老酒楼安排过来的考验。
嗯,人家不觉得他们的手段是不道德的商业竞争,只认为是对木槿这样跨行来分羹的人应有的考验。
“众位都听见了吧?这几位是城里老酒楼派过来砸场子的,不是我们成贤楼没事儿找事。日后你们出门在外,可要把眼睛睁大了,别让有心人左右了你们的思想。”
人云亦云这事儿,从古到今都有之。
木槿知道,她今天说的这些话,客人们听过也就忘在了脑后,但是她觉得自己说出来自己心里面能够舒服一些,于是又道:“我知道,你们这些人觉得我一个女人在外经商是在闹笑话,可是我木槿今年一年从米店到粮铺,哪一项做得没有男人好呢?”
已经吃了经商风云的闲瓜,在大厅的人便没有心思听木槿关于女人能顶半边天的高谈阔论了,该吃吃、该喝喝,唱歌的也都跑到乐师那里点好了歌曲,赌钱玩游戏的人也都回到了自己的桌子前无声地开始了动作。
“看来,光说是没有用的。”木槿看着下面的男男女女,不由得摇头,“想要改变男尊女卑思想,得做些实质性的事情才行。”
这话木槿说的很小声,但是架不住站在不远处的司星崕一直关注着她,一字不落全都听到了耳朵里。
原来她是个特立独行的女子。
改变男尊女卑吗?
司星崕嘴角弯弯,心中念道:得回当初第一眼瞧上她时,没有强行带走她,不然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