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之后,夏州的天空已经有了一些大漠的北风,带来的凛冽寒意。.访问:. 。
薛绍的心情,却因为“双喜临‘门’”而颇怀‘春’风得意。
一是洛阳那边来了家信,告知太平公主已经为薛绍生下了一个男|婴,母子平安。初为人父的喜悦,难以形容。此刻薛绍无比坚信,自己绝对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马上出现在太平母子面前,好好的感谢与抚慰一下心爱的‘女’人,抱一抱可爱的心肝宝贝好儿子。
另一件喜事,则是绥州刺史吴彦章办事得力,查抄鸿云堡之后得了无数粮食和布匹,皆数充公入库。现在,他已经派人送了一批物资到夏州来,一解军队燃眉之急。
加上前番武懿宗的“贡献”和绥银二州的募捐,薛绍现在可以一口气给丰州送去三十万石粮草和十余万套寒衣被褥。
朔方军,应该能够安然的渡过这个冬天了!
物资刚刚运到夏州,薛绍即刻召集属下议事。
薛绍对他们说道:“冬天就要到了,我们要赶紧把物资运送到丰州,以备大军过冬。冬天黄河冻流,丰州的布防也要相应的做出一些调整和改变。因此,我打算亲自押送这一批物资前往丰州,等冬天结束了再回夏州都督府来。这里的民生政务和军队的后勤,就得委托留守夏州的代都督府长史刘幽求和众位将官了。你们可有意见或是建议?”
众将官马上就此事展开了议论,提出了一些补充‘性’质的意见和建议。大体上没有人提出什么异议,不出意料薛绍将在最近几天里亲自押运粮草物资,前往丰州坐镇。
正当众人商议得热烈之时,都督府官员来报说有朝廷使臣到了。
薛绍连忙暂停了会议,率众将官出迎朝廷使臣。
朝廷来了圣旨,表彰薛绍等一众将官的战功和政绩,同意了薛绍的所有上表所请,同时嘉奖了薛绍一批黄金、铜钱和绢帛,并念及薛绍远征辛苦赐予二十奴婢从旁伺候饮食起居。其他的一些将官如薛楚‘玉’等人,也有赏赐。
朝廷来了表彰和嘉奖,这当然是好事,众将官都很开心。
但是随着宣旨宦官的一声令下,二十名年轻漂亮婀娜百态的奴婢‘女’子鱼贯而出,薛绍的表情变得有些哭笑不得。
“啧啧,薛都督,好‘艳’福啊!”众人都笑。
好个屁!
薛绍心里却在骂个不停,哪个孙子出的馊主意,生怕我和太平公主没架可吵了么?
但既然是朝廷的赏赐,薛绍还是先给谢恩收下了。二十名‘女’子经过一番旅途劳顿本是疲惫不堪,但一见到薛绍本人,顿时变得个个神采奕奕眼冒‘精’光。
薛绍被这群小姑娘“虎视眈眈”的盯着看,感觉就像是动物园里的禽兽在被围观一样,很是郁闷。于是连忙叫人将这批‘女’子先给带下去再说。
众将官们都在哂笑,说这些‘女’子恐怕早就对薛都督垂涎三尺,今日总算如愿以偿了!
那些‘女’子退下不远,也发出了悄声议论——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蓝田公子,薛驸马呀!”
“我等既是奴婢之身,却能得‘侍’这样的美郎君、伟丈夫,真是三生有幸啊!”
“是啊是啊,我等姐妹,从此皆是有福了!”
另一边,薛绍客客气气的请朝廷使臣去驿管歇息。使臣临走之时却将薛绍请到一侧,悄声道:“在下另有一件‘私’密之事想要提前告知薛都督。朝廷已经下令,任命国丈韦玄贞为新任夏州都督府长史。还请薛都督,早做准备!”
薛绍的眉头狠狠一拧,“就是韦皇后的父亲?”
“正是。”
薛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按捺住情绪,“我知道了,多谢贵使!”
“在下告退!”
刘幽求带着使臣,去了驿馆。
众将官心情都不错的三两谈话,突然发现薛绍在一旁脸‘色’沉了下来,于是都不笑了,纷纷走上前来问道:“都督,怎么了?”
薛绍表情严峻的轻轻皱了皱眉,“圣旨是皇帝亲手下的朱批,盖的至尊宝玺,看来是陛下病体已愈,现又重新复出执掌朝堂了。”
“嗯,这怎么了?”众人不解。
薛绍轻轻的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适才使臣告诉我,朝廷已经任命国丈韦玄贞为新任夏州都督府长史,想必不日就会前来上任。”
“竟有此事?”众人一惊。
薛绍点了点头,“千真万确。”
众将官顿时惊讶不已,议论道:“此前陛下已经破格提拔了韦玄贞,将他从一介八品参军,提拔为四品刺史。这一次,应该还是皇帝的旨意……真没想到,皇帝刚刚复出,马上又提拔皇后的娘家人!”
薛绍说道:“其实,我在上表里面已经有过暗示,想让刘幽求成为正式的都督府长史。皇帝突然玩这么一出,不是让我为难么?至从我们到了夏州,刘幽求任劳任怨政绩突出,我也给过他暗示将会设法将他扶正。现在却是这样一个结果,让我怎么去面对刘幽求?再者,我夏州都督府的核心人马是朔方军一脉,现在突然安‘插’进来一个不懂军事的外人,这人还是皇帝的岳丈。这不等于就是在我们的鞋子里面塞进了一粒砂子么?”
“就是啊!”众人无不费解与愤慨,“那些宰相们是怎么办事的?他们怎会任由皇帝任人唯亲、视军国大事如儿戏呢?竟连裴炎都没有提出反对?真是莫名其妙!”
“算了,此事暂时不予议论。众将官也不必对外宣扬。”薛绍不想在众多将官面前公开商议此事,以免造‘成’人心浮动带来不良影响。于是道:“我们回去继续商讨丰州军事!”
“是!”
众人回了会议厅继续商讨军事部署,薛绍还下达了一项额外的命令,将朝廷刚刚赏赐给他的所有钱财,一文不剩的分发给属下的将官与士兵。那二十奴婢,一个不剩的全都分赏给了都督府的将官们,当然是论资排辈的光棍优先。
赏赐分发给属下将士,这是带兵之人的传统美德,众将官赞赏与感‘激’之余并不感觉十分新奇。倒是薛绍送出这二十奴婢让从将官都笑闹了一阵,说薛都督莫非是因为惧内?
薛绍把脸一板,“你们境界不够,不懂别‘乱’说!”
众将官呵呵直笑,纷纷表示“饱汉不知饿汉饥,这个我们确实不懂”。
薛绍才懒得跟他们争,心想夏州这里别的不多,单就盛产光棍。尤其是我的军队里,血气方刚的光棍们多如牛‘毛’。那么多的将官和士兵没有‘女’人,我一个人占上二十几个,谁能心里痛快?……再说了,太平公主刚刚才给我生了儿子,我岂能忍心收养这么多的外宅新欢?关键是,那些‘女’人虽然小有姿‘色’,但还入不得我的法眼也根本带不回家去。再加上月奴在‘床’上的战斗力又是那样的惊世骇俗汹涌澎湃——尔等吊丝,确实不懂!
众人稍稍调笑了几句,继续议事。
按照原有计划,经过几日的准备之后,薛绍就将亲赴丰州坐镇,夏州都督府是刘幽求负责留守。但是因为朝廷突然来了一个新的人事任命,薛绍的工作计划有那么一些被打‘乱’了。于是薛绍做出了一个决断,改由薛楚‘玉’押送粮草先行。薛绍得要处理好了留守之事后,再去丰州。
军事议罢之后,众将官纷纷领了军令,分头前去办事。
薛绍独坐思考,心想虽然不用害怕什么国丈韦玄贞来都督府争权夺利,但他毕竟是朝廷正式任命的夏州都督府长史。他一来,原来的代|理长史刘幽求的地位,可就有那么一点尴尬了。来了夏州这么久,费经周折好不容易才将内部稍稍稳定。都督府上下和那些州官县令,刚刚才习惯了和刘幽求配合工作。现在突然来了韦玄贞这么一根搅屎棍,真是令人烦躁!
薛绍正琢磨着,刘幽求去安顿了朝廷使臣,来向薛绍‘交’令了。
“刘先生,你坐。我有事情跟你说。”薛绍说道。
刘幽求谢过了,淡然一笑坐下来说道:“都督是想跟属下说,朝廷任命长史一事么?”
薛绍点了点头,“这事出乎意料之外。我想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属下没有想法。”刘幽求说道,“新任长史来了,属下照样可以辅佐于他,办好都督‘交’待的大小事情。”
“你若真是有这么良好的心态,我才能放心。”薛绍微笑道。
刘幽求微然一笑,拱手拜道:“属下位卑言轻资历浅薄,唯独薛都督对属下予以重任,属下感‘激’涕零发自肺腑。除了尽心尽力办好薛都督‘交’办的事情,属下别无他想。官职无论大小皆是为君分忧为民请命,属下不过虚岁三十还很年轻,并不急于攀升高位。只要薛都督不弃,属下愿意一直追随薛都督从旁效力,唯愿足矣!”
“很好。”薛绍稍稍放了一些心,说道:“我先‘私’下给你‘交’一个底。韦玄贞若是一个有觉悟的明白人,应该就不会在夏州与谁争权,除非他不想在这里‘混’下去了。因此,都督府的具体事务,我肯定还是‘交’给你来|经手‘操’办。你只管放开手脚的办事,不必有太多顾忌!”
“是!”刘幽求应诺。
薛绍点了点头,说道:“但是韦玄贞毕竟是国丈,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他。我们不妨,就把他当作是一尊泥胎菩萨好好的给贡养起来。这意思明白了么?”
“属下明白。”
“另外,一些敏感的问题你要引起注意。”薛绍说道,“这一次韦玄贞被任命为夏州都督府长史,其实是皇帝陛下和宰相裴炎在暗相争斗的结果。这其中,包含许多的微妙利害。”
刘幽求微微一惊,拱手道:“还请薛都督点拨属下一二?”
薛绍说道:“唐怀壁是裴炎的亲信,我把他杀了。严格来说,裴炎会因为唐怀壁的过失而负上一些连带责任,也会因此忌恨于我。现在朝廷另派一个都督府长史来,这人还是皇帝的岳父。裴炎是个明白人,他知道夏州都督府绝对没有韦玄贞的立足之地,我之前还曾经与韦皇后有些过隙。但是身为权倾朝野的顾命大臣,裴炎却没有阻止。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刘幽求当场表情微变,“莫非裴炎就是想让薛都督与韦玄贞不和,加深都督与韦家的矛盾,从而挑拨都督与陛下的关系?”
薛绍表情严肃的点了点头,“简而言之,包藏祸心!”
刘幽求深吸了一口气,“属下明白了!”
“明白了这几点,你办事的时候就有分寸了。”薛绍微笑的点头,“我也就可以,放心的把都督府事务‘交’给你打点了!”
“多谢都督信任栽培,属下必当竭尽全力,办好都督‘交’办的一切事务!”刘幽求斩钉截铁的拱手而拜。
薛绍微笑点头并轻吁了一口气,心想现在就只等那个“国宝级”的韦玄贞前来上任了!……赶紧来吧,把你安置妥帖了,我才能放心的去丰州料理军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