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道帝冷哼一声,“一个梅花宴能出什么事?”
胡徒一顿,硬着头皮禀报,“太子殿下……”
胡徒实在说不下去了,这种事,让他一个太监怎么说嘛?
长公主府外蹲着的乞丐,可是百无禁忌的。
一个说,“嗨,你知道吗?太子殿下可厉害了。”
另一个问,“噢,太子殿下创新了什么治国方略?”
“治国?不,不,不,不是治国,是治-女-人。”
“啊?治-女-人?是我理解的那个的意思吗?”
“没错,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额,这算什么厉害,打女人厉害啥?”
“……”
兄弟,你牛。
梅花宴后,太子殿下一人御-两-女的话题,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大街小巷。
胡徒说不下去的话,街头巷尾的人都在热议。
还在长公主府里的太子浑然未觉。
他正焦头烂额。
他一点不记得发生的事,头疼欲裂。
实在不明白,他明明安排妥当了,为什么谢长华置身事外地轻松站着,可他和葆琴却陷入了泥沼?
侯婉盈又是怎么回事?
承恩公世子去哪儿了?
太子一脑门子官司。
这时,突然传来老妇人的干嚎声,“驸马,你在哪儿啊?什么人敢害你呀?太子殿下,你定要给臣妇做主啊……”
乔嬷嬷才平复的心情,又“腾”了一下冒起了火,这老夫人,有完没完啊?
突然,半空中传来驸马的声音,“殿下,臣在此,一切安好。”
众人抬头,一片眩目的光影中,驸马站在大鹏鸟的背上,翱翔。
“驸马?!”
那天,皇城附近好多人看见,天兵天将驾着一只大鹏鸟,盘旋在长公主府上空,一时传为美谈。
梅花宴,一朝成名。
青蛇伴舞、鸟雀共飞、鹏鸟盘旋……
太子回到东宫,椅子还没坐热,就被弘道帝招进太极殿。
太子忐忑不安地进殿时,弘道殿正在殿内踱着步,神色莫名。
见太子进殿,立刻回到案后坐定,等太子行礼后,马上发问,“太子,青蛇伴舞、鸟雀共飞是怎么回事?”
太子一听父皇问的是这件事,额头突突地跳起来。
还有这事?他怎么不知道?
他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么说。
毕竟霍葆琴跳舞的时候,他正醉卧厢房,对此事一无所知。
他瞥了眼随从,随从当即跪了下来,“启禀陛下,梅花宴最后一个节目,是霍小姐跳舞,谢小姐伴奏。半道上,突然出现了很多小青蛇,它们跟着韵律一起跳舞,渐渐地飞来了很多鸟雀、蝴蝶,围着霍小姐一圈又一圈地飞翔……”
弘道帝听到此处,立即站了起来,“你说,青蛇、鸟雀是围着霍家小姐起舞?”
随从毫不犹豫地点头,“没错。”
弘道帝再次追问,“千真万确?”
随从坚定地点头,“千真万确。”
弘道帝坐下,一声不吭,陷入沉思。
随从想了想,再次开口,“奇怪的是,那些小青蛇好像就认准了霍小姐。当时,谢小姐的伴奏节拍变慢,小青蛇像是没有听到,还是保持着和霍小姐一样的速度扭动。”
弘道帝听到此处,眼神腾地亮了起来,脸上神色不变,和气地说,“太子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太子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以为父皇要质问他和霍葆琴、侯婉盈的事。
退下后,弘道帝又来回踱了几圈,突然下令摆驾凤鸣宫。
凤鸣宫已摆了膳,皇贵妃正打算用膳,内侍禀报陛下驾到,她立刻起身,用最短的时间理了理衣衫,速速赶到宫门口接驾。
弘道帝一把拉住打算行礼的皇贵妃,“爱妃,朕有话说。”
皇贵妃一听陛下这么说,立刻叫秋霜遣退宫人,跟着陛下走到内室。
还没坐定,弘道帝等不及就说,“爱妃,谢家的传人,可能是霍家那位。”
“咦,”皇贵妃闻言一喜,“果然?陛下,那不是两全其美吗?”
弘道帝还在犹豫,皇贵妃也不催促,安静地等在边上。
她已不再年轻,却依然盛宠无垠,不过是懂得何时开口何时闭嘴的道理。
别看弘道帝宠爱她,这就是个喜怒无常的君王。
这么多年,她不断琢磨研究,早已掌握了一整套对付陛下的手段。
她从小就隐约知道谢家的与众不同,后来,她有了儿子,却被先帝的一道圣旨缚住手脚,让她很是气恼。
再后来,废太子出事,她的儿子成功上位,这时,她才发现,谢家的丫头竟然是她的儿媳妇。
她心里非常不乐意。
从小到大,她顺风顺水,要什么有什么,父母的宠爱,姑母的疼爱,表哥的怜爱,甚至她的嫡姐都不能与她争锋。
不想,却有一个如此特殊的儿媳妇,叫她如何能接受?难道,她要被儿媳妇压一头?难道还要看儿媳妇的眼色行事?哼,那是万万不能的。
所以,她有机会就在弘道帝耳边吹风,希望能够撤换太子妃,一直没能成功。
直到娘家门前发生了小青蛇事件,当霍葆琴有了青蛇娘娘的称呼后,她感觉时机成熟了。
毕竟,太子已经是太子,又是她侯家的血脉,不再迫切需要妻房势力的扶持,若能够换一个温柔、乖巧、好拿扭的媳妇,不是很好吗?
只是,梅花宴上发生了那样的事。
真真没想到,霍丫头如此不知自爱,看来,太子妃的位置是不可能了,难道,太子妃还是谢长华?
不,她决不答应。谢长华和霍葆琴就像亲姊妹一样,哪有姊妹二人同嫁一人的道理?
这时,皇贵妃娘娘完全忘记了,她和皇后娘娘就是嫡嫡亲的姐妹,还不是同嫁一人了?
打定主意,她娇柔地开口,“陛下,若霍小姐真有这个实力,不如,让她进宫伺候太子吧,只是太子妃之位?”
弘道帝沉吟半晌,“嗯,不如先将霍丫头抬进东宫,至于长华的事日后再议。”
想了想,皱着眉头说,“当日,那句名声有污配双腿残疾的话,是你传出去的?哼,日后切莫自作主张,尔等妇人,懂什么?”
说完,转身回太极殿,准备让胡徒去霍府传个口谕,既然露出了端倪,不管真假,先将人抬进东宫再说。
这里皇帝急急地赶回太极殿,寿宁宫中的皇太后,正气极攻心,大发脾气。
“小畜牲,竟敢到太极殿哭先帝?谁给他的胆子?一个死残废,居然还有胆进宫?”
皇太后发怒,宫人都静悄悄地低头看脚尖,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太后的霉头。
“你说什么?婉盈出事了?”
有宫人进来回禀,“是,是的,婉盈小姐被人发现,和太子躺在一处……”
真是雪上加霜,皇太后一恨未平,又添怒火,“啪”她扫落案几上的茶碗,“哼,旁枝就是旁枝,上不得台面。”
“还有……”宫人声音越来越低。
“还有?还有事?”皇太后气极,“你就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
宫人无奈,只得禀报太子殿下和霍葆琴也出事了。
皇太后气得七窍生烟,恨得牙痒痒,若不是自己的亲孙子,真想直接废了他。
正此时,宫人禀报皇贵妃娘娘驾到。
皇贵妃娘娘进殿后,恭敬地行了一礼,神秘兮兮地凑在皇太后耳边说了几句话。
原本气怒不已的皇太后不由露出笑容,连声说,“好,好,好,这法子好,真不愧是哀家的好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