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军营。
骠骑将军正紧皱双眉研究着布防图。
鲁国来犯,气势汹汹,绝不是往日的小打小闹。
他估摸着会有更大规模的进犯。
这时,近卫禀报谢町来了。
谢町迈着坚实的步子大步走了进来。
他长高了,连年边疆风雨的磨炼,人壮实了很多,皮肤变得黝黑,犀利的眼神中裹着寒意。
“将军!”
“坐!”
“鲁国来犯,你可有想法?”骠骑将军单刀直入。
“鲁国此次进犯不同往日,末将以为他们不会止步于此,怕还有更大的动作。”
骠骑将军赞赏地看着谢町。
谢町刚来边疆时,进了伙夫营。
他并不知晓其身份,以为只是一个寻常的伙夫。
没想到,他靠着自己的努力,硬是一步一步从伙夫到兵士,再到百夫长、千夫长、万夫长,如今成了他的副将。
女儿出嫁时,他方知晓此人是谢町,是谢家二房的孩子。
原来谢长华早就将自家堂弟塞进了他的军营。
他一边称赞谢町的有勇有谋,一边不得不赞叹一句谢家长女果然深谋远虑。
“如果你是主帅,你怎么应对?”
谢町立刻端正坐姿,这是将军对他的考验,心里有些激动,面上却丝毫不显。
他一字一句地回答,“静观其变!”
“哦!”骠骑将军有些诧异谢町的回答,“为什么?”
谢町沉思片刻,说出自己的想法,“鲁国进犯看似毫无章法,但若与国内的局势合在一处……大庆每有大事发生,鲁国必来犯。”
骠骑将军闻言大惊,他看着眼前这个肤色黝黑,五官刀削般的年轻人,好刀!
谢町犹如一把开了刃,还未出鞘的宝刀,只待出了鞘就能力破万军。
骠骑将军十分赞同谢町的看法,太子出事,鲁国来犯;太后薨逝,鲁国来犯;下旨废太子,鲁国来犯。
但他能够将边疆战事与国内大事相结合,也是在经历多次大小战役后总结出来的经验。
谢家,到底不同凡响。
骠骑将军有心试探,当下沉着脸责备,“我们的职责是保家卫国,静观其变,岂不是牺牲百姓?”
谢町蓦地站起行了个军礼,斩钉截铁地说,“将军,末将保证不会牺牲任何一个百姓。”
骠骑将军不相信,“战场无情,你怎么做到?”
谢町说,“只要鲁国动,末将就能得到消息,提前转移百姓。”
“胡闹!”骠骑将军真的有些生气了,战事瞬息万变,如何能提前预知?这不是胡闹是什么?
谢町知将军不信,不再解释,而是抛出一个重磅消息,“将军,三日后,鲁国会暗袭瓮村,将军可拭目以待。”
骠骑将军将信将疑,挥手让谢町退下。
他百思不得其解,谢町怎会如此自信?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转身行至床榻前,掀开被褥,打开暗格,从中掏出一叠家书,抽出其中一封,细细地读了起来。
信,是骠骑夫人写的。
告诉他谢长华命狼兵为阿富添妆的事。
信是用密码写的,看上去只是一封寻常的报平安信,实则将真实内容隐于字里行间。
他越看越心惊,双手不断颤抖。
当时看到这封信,他不以为意一笑置之,坚决不信那是真的。
今日听了谢町的话,联系信上的内容,令他重新审视其真实性。
如果,谢长华真的有此能力,那么,事先得知鲁国的动向是极有可能的。
骠骑将军激动起来,如果是那样,他们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他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小心地将信重新收好,静待三日后的到来。
京城。
燕王正搬离东宫。
燕王便是废太子,他被废除太子的时候,同时被陛下册封为燕王。
陛下赐下府邸,离皇宫很近,十来分钟路程即到。
庆生安排好马车,小心地走到燕王跟前,“大皇子,马车准备妥当,可以离开了。”
燕王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可以离开了。
葆棋紧紧跟着燕王,小皇子暂时被陛下留在宫里。
弘道帝让他们先去府中安顿,等一切事宜安置妥当,再进宫接小皇子。
燕王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东宫,又送走了一个主子。
弘道帝登上宫墙,遥送燕王离去。
他心里百感交集,两个儿子接连被害,燕王还能保住性命,诚王却……
下了宫墙,他走到淑妃宫外,阻止宫人通报,静静地站在宫外。
里面传来淑妃的疯笑声,“诚王,我儿,娘亲煮了粥,你来尝尝。”
弘道帝踉跄地离开,背影写满了悲怆。
转身后,他一步步挪去了凤怡宫。
媚昭仪刚歇晌起身,庸懒得伸了个懒腰,宫人来报,“娘娘,陛下来了!”
媚昭仪脸一沉,“不见!”
弘道帝兴冲冲地脚步一顿,竟再也迈不开步。
他苦笑一下,竟悲凉的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胡徒正命宫人再去禀报一声,宫人强势回绝,“胡总管,不是奴婢不肯,而是奴婢不敢!昭仪的脾气您不是不知道,更何况如今国丧期间,昭仪说不便相见。”
说完,转身就进了殿。
胡徒摇头,媚昭仪强横,宫里伺候的人,一个比一个凶悍。
弘道帝兴冲冲地来,败兴而归,离开时脚步无比沉重。
他,真的是孤家寡人啊!
远远的,宫道上走来了李尚宫。
她脸有忧色,恭敬地行礼后向弘道帝禀报,“陛下,皇后娘娘在坤宁宫等您,有要事相商。”
弘道帝或没注意李尚宫的脸色,听到皇后娘娘等他,立刻兴奋起来,匆冲冲就往坤宁宫赶。
倒是胡徒,没有忽略李尚宫脸上的忧色,心蓦地一沉。
坤宁宫中,皇后正等在殿外迎接弘道帝,见陛下到来便俯身行礼,被陛下一把位住,一起跨进殿内。
两人坐定,皇后满脸愁容地说,“陛下,宫中出现时疫。”
弘道帝一惊,真是多事之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时疫从低等宫人开始,渐渐有漫延的趋势。
皇后语气急迫,内心的焦虑显露无疑,“陛下,随缘宫的小内侍是第一个病倒的,病发后被安置到宫外。原本以为几天便能恢复,不料却一病不起,几日后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