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多看了这个少年两眼,当年的侯大人,他记得,算是他上任后,自己亲自任命的一位大人。倒是个忠义之士。
而第三间教室里,坐在上面的一位先生也是一个小子,却没有讲课,而是静静的看书,下面的小孩子都还小,他们人手一只铅笔,正在练习写字呢。
他们从窗外一过,坐上面的人看了一眼,只是轻轻的颔首一下,并没有起身也没有说话。
苏红轻声介绍道:
“这位公子姓马,是现在的靖北守备将军马将军的儿子,马将军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因为明德王插手,给他的嫡子女都下了毒,被纪神医给治了,他才反水跟着我们。而这次的打回京城之战,没有他的支持,我们是没办法打回去的。用的兵全是他的兵。”
皇帝又看了看马胜涛。
苍白着脸的一个小子,哪里像个将军的儿子了。
从这边读书的走过后,看看那边还在做武术练习的一个班。也是有男有女,但都学得很认真。
“那间屋是医疗室,不过现在谷里没有专业的大夫了。纪神医今天早上离开了谷里回靖北去了。”
“啊,纪神医走了我怎么办?”
皇后马上想到自己还要服药呢,纪神医不在怎么办。
“纪神医说了,你的病基本没问题了,只给你留下了一剂药,回头会有人熬了给你喝。以后就得开始做事了。纪神医去照顾这次战斗中受伤的那些人了。”
苏红带着他们从谷里出来,果然是娇养着的人,出谷要走出那个小山坳,虽说都被挖出了坡度,也经过天天有人走来走去,早就有路了,但皇后和苏嫔还是走得很是惊险,感觉就是让她们走了一条绳道一样。
终于走出了谷里,苏红指着眼前的一片黄沙说道:
“皇上,你现在看看,这就是你万里江山中的一部分。这些沙,随着风吹,就把所有的地都变成了沙地,沙地就种不出东西,且还会带来一些恶劣的天气。”
“这些,是我们经过一年多的努力,种出来的一些沙柳树。”
苏红带着她们看一下最早的一批种下去的沙柳,虽说开始发芽了,但还不能成荫。好在这一年多没有遇到很大的风沙,要不然,也可能被卷走或是被吹来淹没了。
“这些……”
苏红正在介绍,就看到苏嫔走到那沙地边上,可能是鞋子里进了沙,她伸手抓住一根刚长了一点点的沙柳就要弄鞋子的样子。
苏红一步过去,伸手抓住苏嫔一甩一丢,直接把人丢到了一边的沙上,怒道:
“这树还不到你的胳膊粗,你倚着它做什么?你知道养活这么一棵树要花多少精力吗?”
他们从谷里出来,早就有人去给郑三良说了。郑三良正迎着过来,就看到苏红把人给摔了。
“夫人!”
“三良,这位以后就归你们管,每天让她种下十棵,直到她种的活了十株,就可再来找我。”
郑三良也是听到了一些风声,知道谷里住着几个贵客的,虽说不认得,但看这几个人是生面孔,又是一身贵气的样子。
再看了一看,但还是应下道:
“是,夫人,我让人来带她去学着种。”
苏红认真的说道:
“她不是什么贵客,我们谷里不养闲人,只是她可能不懂,你找两个大婶手把手的教,但一定要让她亲自做,她种的她亲自浇水。只可教她,不许帮她,不管是种树还是生活上的事。等一下我会在你们村留下一批隔板,你找两个人给她搭一间屋子。”
“是。”
苏嫔一听,是要安排自己去学什么种树,还要种到树活了。刚才听说他们种活这些都是用了一年多的时间的,那自己要做到什么时候。
苏嫔马上回头就冲着皇帝磕头:
‘皇…’
“黄什么黄,你叫黄老爷也没用。我明确的告诉你,你得罪了我,这谷里听的是我的安排,谁说都不好使!”
苏红连话都不让她说明白,直接带着他们就往前走道:
“走吧,我带你们去看看种树是怎么种的。”
苏嫔绝望的哭,那庄院里的东西碰不得,没想到这树也碰不得,哪里知道这树怎么这么难种活啊!
苏红带着皇帝和皇后就往沙地中走,一边走一边问道:
“三良,一共种下了多少了?”
“回夫人,我们这边一共种下了一万三千株了,成活的有七成,但就怕今年冬天会不会有大风沙。要是有大风沙,可能我们的努力都会白费!”
“没关系,把草也要种起来,尽量的让林间的草活起来,咱们要是不种,后世子孙就更没有良田了。我们护住一块地,后世子孙才有粮食吃。”
对皇帝来说,这是真的给他上了一课,他从来不知道,风可以把沙成这样。
在京城的时候,听过大臣们报告过,说是风吹沙地,他们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搬迁,把人搬走,让风,让良田变成了沙地。
但苏红这是在让人种树,只有树和草,才能稳住沙,才能变沙地为良田。
苏红知道皇帝他们并不懂这些,为了让他开始新的一种生活方式,那就要给他打开另一扇门。
苏红一路上跟皇帝讲了这种种草种树防风沙的道理,讲了要让这些风沙地变良田的道理。
皇帝这次是听得很认真。从来没有人带着他实地的看看什么叫百姓的生活。
粮食是种出来的,他知道,但怎么种,还要讲究什么土适合产出什么,还要与天气有关,还要注意温度。
苏红只带着他走了一趟这种沙柳种这些牧草的地方,就让他懂了很多。
皇后的鞋里进了沙子,走在这沙里就硌脚,不一会儿,皇后就走成了瘸子一样的,介于之前苏嫔的样子,她知道这边的这些才在发芽的树连扶都不能扶,所以,在沙地里她就走得更难了。
苏红让他们亲眼看了种草种树有多不容易,看他们给那些种下去的浇水,明明看着就只是插下了一根木棍,但想要让这木棍在这里生根发芽,得多少水?
看着那些人来来回回的在沙地里走来走去,不停的在劳作。看到苏红来了,个个流着汗也抬头笑着招呼:
“夫人。”
大多数苏红都回应,都能叫出他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