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容时觉得此时思想拉锯的厉害,要与不要和行与不行是一个问题,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可万一绷不住自己的君子之道又怎么办?
天人交战片刻,理智终于战胜了冲动,崔容时不停的告诫自己徐徐图之,感情“慢火细炖”才长久,急不得,急不得。
“我身强体壮不要紧,早点睡吧,明日还要拜门呢。”
其实赵晚晴说出口的时候就后悔了,哪有女孩子主动邀请的,好在崔容时拒绝了。实在没脸见人,她慌忙的躺进被子,捂住了已经通红的脸,默念清心咒。大概是太累了,渐渐也就睡着了。
崔容时听着渐渐平缓的呼吸声,闻着满屋馨香,思绪也胡乱游走起来,如果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自己会放手吗?会吗?
还是得找小舅子继续聊聊,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瓦解,最好的选择就是没有选择。
赵青宸又打了个喷嚏,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清晨,天还未亮。
四个得力丫鬟小厮在门外窃窃私语。
立夏:“是不是该叫小姐起床了。”
白露:“小姐已经成亲,应该改口叫二夫人了吧。”
谢筠:“对,我们也该改口叫二爷了。”
谢笙:“说了这么久,到底谁去敲门。”
四人默默的想,以二爷的脾气叫早了会被骂的,谁敢新婚第一天触霉头......
屋内,崔容时和赵晚晴也面面相觑,今日要去拜见高堂是不是该改口了......
“晚晴,一般家里人都叫我容时,有外人在你就唤夫君可好?”
赵晚晴努力做了一下心理建设,尝试着代入角色,轻唤一声“夫君”。
“嗯,声音有点小,不自然,要不你再大点声?”
赵晚晴别扭的扯了扯手绢,都是为了适应身份转化,此时不练出去了更尴尬,抬头继续唤:“夫君。”
崔容时笑的暧昧,低头靠近她耳边,缓缓吐气:“好夫人。”
赵晚晴终于看出来崔容时在逗她玩,脸颊渐渐染上了害羞的红,双手无措的捏着被角,眼睛再也不敢直视他。
崔容时注意到她的耳珠由粉色变为红色,一点点向其他方向蔓延,直至锁骨都红成一片,连带着他的心里也跟着痒痒的。
崔夫人身边的向嬷嬷和大丫鬟春喜从远处走了过来,隐约看见门口有四个人蹲在地上,走近一看居然在抽签。
“谁抽到短的谁就去叫门。”
“我先抽。”
“我准备的签,我先抽。”
向嬷嬷无语了,“你们在做什么?”
谢筠认得来人,赶紧把签扔地下,“向嬷嬷,春喜姑娘,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二爷成亲的喜风!你们俩居然带着夫人的丫鬟胡闹,看我不禀告夫人。”
谢笙嘴甜,“我的好嬷嬷,您可千万别说,昨夜二爷和夫人睡的晚,我们怕他们今天起不来,二爷素来看重夫人您也知道,我们是怕打扰了他们美梦,实在不忍心去叫门。”
谢筠、立夏、白露:你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睡的晚是个什么话……
话说昨天两人吃完饭都三更了,再去洗漱,自然就睡的晚了。
向嬷嬷自有理解,看着春意笑着说:“睡的晚是好事,新婚夫妇难免的,你们多备点水。这次就饶了你们,下次不许胡闹。”
谢笙:我是不是要被少爷揍了,解释不清了怎么破。
向嬷嬷是老人,没太多忌讳,站在门外清了清嗓子,说道:“启禀二爷、少夫人,崔夫人特意安排小人准备了早膳,让您二人用完餐再过去,不用着急。”
赵晚晴见是婆母身边的人来了,立刻看向崔容时,崔容时知道她害羞,笑着说:“向嬷嬷,稍等,我们收拾一下马上开门。”
向嬷嬷又乐了,这小两口果然亲热,夫人的孙子估计在路上了,也乐得等着。
二人简单穿戴了一下,崔容时将地上的被子放到箱笼里,两人收拾妥当后才唤人开门。
向嬷嬷规规矩矩的进屋,将食盒放在桌上,轻声说:“二夫人,按规矩今日要来收拾一下床铺,您看我们过去可好?”
赵晚晴才明白,这是来取元帕的,崔夫人担心她害羞,特让人以送食盒名义过来。可问题的关键是,这个元帕在哪啊?昨日睡的匆忙,根本没注意到。转头求助的看向崔容时,怎么办?
向嬷嬷见二夫人不说话只看着二爷,以为是新妇害羞了,就径直去床上翻找。
崔容时赶紧环视四周,终于在床角处看到一个白帕,上前侧身,“有劳向嬷嬷了”,顺手拿走了帕子。随后背身用牙齿咬破手指,将血抹在帕子上,再扔回原地。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惊呆了赵晚晴。
向嬷嬷和春意在床上找了半天没找到,两人正在纳闷,转头看到赵晚晴直勾勾的盯着地上,见过世面的嬷嬷顿时明白了,一定是昨夜太过激烈,掉地上了。
果不其然,地上躺着元帕。
向嬷嬷将元帕捡起,放进春喜准备好的匣子里,以一种都是过来人我都懂的语气说道:“少年夫妻,新婚燕尔,难免的,莫要在意。老婆子现在就去回禀夫人,您二位先用餐。”
聪明绝顶的状元郎复盘了所有成亲的流程,却忘了验元帕这重要的一环,导致两人一大早闹了笑话。
赵晚晴红着脸坐到了餐桌上,神情有些呆滞,估计这事今天早上要被传开了。
崔容时也颇为不好意思,自觉的打开食盒,拿出了粥、小菜和点心,小心翼翼的将筷子递给了赵晚晴。
“夫人,都是为夫的不是,该罚该罚,小的给你布菜可好?”
四个随从瞬间觉得自己多余了,以后伺候少夫人的活估计要被抢走了,自觉的悄悄退出了房间。
“夫君哪里的话,咱们快吃饭吧,长辈们还等着呢。”
两人对视了一会,突然笑了,毕竟都是第一次做人夫人(相公),有些小插曲也在所难免。
昨晚吃的晚,两人稍稍吃了点就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