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鸡破晓,晴苑内的丫鬟仆妇已经忙碌起来。
赵晚晴睁开眼,看到自己被崔容时抱在怀中,鼻腔中还充斥着男子衣服上干净的皂角味。呆愣了片刻,随即捂嘴坐起,羞得不能自已。
崔容时其实在她睡梦中扑到自己怀里时就已经醒了,手臂被枕麻了都没敢挪动一下,此时骤然失去柔软的娇躯还暗道可惜,只能缓缓睁开眼。
撑着有些麻木的手臂也坐了一下,状似刚睡醒的问道:“夫人可是没休息好,怎么醒的这么早?”
赵晚晴恨不得把头埋进衣襟里,喃喃说道:“没,没,我睡的挺好,只是听到外面有人走动就醒了。”
崔容时心想以后晨起让仆妇们都离远点,省着她觉轻惊醒了,这样瘦弱的身体可得好好休息。
他继续环视一周,回眸笑着说着:“昨日回来的晚,没仔细打量夫人的闺房,今日一看,果然端庄苏雅,别致的很。还望夫人也费费心,好好装饰一下我们的房间。”
月下看美人动人,晨曦中看俊男也颇为震撼,尤其这个俊男还故意侧身,衣襟大开,胸肌半露,谈笑间尽显风流。
赵晚晴觉得眼睛已经看花了,只能涨红着脸,爬着跨过他下床。
哪知崔容时突然起身,唇角擦过了她的发鬓,划至耳侧,惊的她一阵酥麻,猝不及防的喊了声“啊”,又赶紧捂住嘴,含羞带怯的斜瞥始作俑者,眼中满是指责。
这一眼三分羞涩、三分娇憨、四分妩媚,自称端方君子的崔容时已然沉醉其中,怨不得美人乡、英雄冢,骨头都酥了还拿什么硬气。
崔容时放纵自己躺回床褥,酣畅大笑,婚后的小娘子不似初时的冷漠自持,表情越来越丰富了,性情也逐渐显现,颇为有趣。
赵晚晴见作恶后的男人不仅没有羞愧之心,反而愈发得意,与初相遇时的谦谦有礼有天壤之别,果然人不可貌相,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手脚麻利的下床,又担心丫鬟们看到自己烧的通红的脸颊,只能默默自己上妆,对镜贴花黄。
心满意足的男人斜靠在床柱上,看着对镜梳妆的女子,这一室的静谧安心让他越发心喜,仿佛看一生的不够。
正在描眉的赵晚晴感受到了赤露直白的目光,不禁手上一抖,眉毛都画花了。气不打一处来,都忘了自己还顶着一个毛毛虫眉毛,回头给了男人一记眼刀,好像在说“再看就让你好看”。
滑稽又可爱的模样再度逗笑了崔容时。
门口等候的下人们再次面面相觑,两人又是惊叫又是笑的,一时半会恐怕不会出来了,没准过会还得叫水。
有好事仆从悄悄离开,小跑着去回禀安郡王夫妇,姑爷看似清俊,实则内心颇为狂野啊。
安郡王夫妇本就早起,赵青宸也没有赖床,三人在正厅等着一起用早饭。
听到仆从禀报昨晚和清早的情形,安郡王和赵青宸齐齐看向陆氏,太嚣张了有没有,来娘家还敢乱来,实在是不把郡王府放在眼里,夫人(娘亲)要做主镇压一下啊,让他回了将军府不得变本加厉?
陆氏低头抿了一口茶,心想小夫妻新婚燕尔,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怎好频频干涉。
终于顶不住父子俩怒火中烧的目光,缓缓开口:“这新婚夫妻感情好是好事,一开始过的顺遂,以后才能互相包容忍让。我刚嫁给王爷时,你看我做事一板一眼的,话都不愿意和我多说,哪有姑爷这样会体贴人。”
丈母娘关键时刻还是知道护姑爷的,一招祸水东引说的安郡王立刻虚了。
“那是我年少不懂事,就爱贪玩,日子长了不就知道阿音的好了嘛。以后就得给青宸找个厉害的,好好管管他,省着成年了还出去偷鸡摸狗。”
“父亲,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孩子都两个了不还惹是生非呢吗?前天御史还在朝堂上弹劾你呢,说你小朝拜极少点卯,只有大朝拜才到,还频繁出入声色场所,有损皇家威严。”
“当你母亲面你可别乱说,我去花巷是帮魏伯爷壮势,枢密使小儿子抢了伯爷的花娘,小子毛都没长齐还敢出来抢老勋爵的花娘,这不是打我们京城老人脸嘛,曹都尉和秦老侯爷可都在,我就帮忙摔了两个杯子,骂了几句娘,其他啥都没干。况且小朝拜都是鸡毛蒜皮的事,谁天天去点那个卯,上个大朝给皇兄个面子就行了。”
“父亲你哪是骂了几句娘,你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骂全了,枢密使他家几个儿子现在见到我都是怒目而视,真是老子闯祸儿子背锅。”
“你这个不孝子,让你背锅怎么了,你出去斗鸡输了还不是老子给你补的钱,你姐姐不在家了我看你以后跟谁要钱!”
崔容时和赵晚晴进厅正看到安郡王满屋子追着赵青宸打,陆氏慢悠悠的喝茶,可见是见怪不怪了。
赵晚晴同样见惯了父子俩斗嘴、打闹,回头看向身边的崔容时,见他也笑容满面的看热闹,完全是乐在其中的样子。
陆氏抬头看到女儿女婿过来,直接无视父子俩,热情的张罗早膳。
用完早饭,新婚夫妇拜别了陆氏夫妇。
“岳父岳母,容时这两日过的很是愉快,岳母安排的餐食也都美味,以后我们一定常回来,你们别嫌我们烦就是了。”
陆氏立即笑开了花,“有你岳父和妻弟想不热闹都难,我们巴不得让你们多回来,你爱吃的糖醋鱼和牡丹虾定是常给你做。”
崔容时见岳母连自己爱吃什么都观察的这样仔细,心里更是敬重不已,再度深鞠一躬。
安郡王眼眶子又红了,摆了摆手,哽咽的说:“你们趁着早赶紧回去吧,明日还得进宫,我就不留了。”
说完一路小跑的哭着回府了,陆氏和赵青宸也只能跟着回去。相见时难,别易难,估计安郡王得哭个一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