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府是四方格局,各房院落呈扇形展开,花园处于后院中央,是各方女眷走动的必经之地。
崔若雅站在一处光秃秃的花圃旁怒目而视的与李倩儿对峙,旁边崔钰莹和李倩如在努力劝架,另有一个身形柔弱的女子低头抹泪。
赵晚晴小声问:“哭的凄凄惨惨的女孩是谁?”
崔容时觉得凄凄惨惨这个词有点耐人寻味,那女子是三房的崔莺,细看之下她虽然哭泣垂泪,却时不时抬眼看争吵的几人,看不出究竟有几分难过。
“她是三房堂妹崔莺,之前和你提过的。”
说完两人便没有交谈,默默在一旁兴致勃勃的观看。
跟在后面的丫鬟、小厮感觉自家二爷和二夫人好像一点也不着急,反而有几分看戏的意思,这样好吗?
安郡王经常把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领传授给子女,遇事不要着急上,有热闹不看王八蛋。
赵青宸是个急性子,总是耐不住寂寞带人就干。赵晚晴倒是深得父亲真传,每每看完热闹才发表意见,往好听了说就是先思后动。
崔容时当然是牵着夫人的手,跟着夫人走,左右她们这么多丫鬟婆子跟着也不会出事。
李倩儿昨日被大伯母叫去挑布匹、首饰,入冬之前崔府都会给小姐们做新衣,她远来是客自然也有她的一份。
那些绫罗绸缎、金银首饰样样都比家里的精致不知道多少倍,尤其听到一旁的婆子说李倩如还没挑,她更是得意,将军的女儿又怎么样,有祖母在谁敢亏待她,即便是来到崔家不也都礼让她三分嘛,谁比谁高贵多少。
直到傍晚听到隔壁院人头攒动,细细着人打听才知道,李倩如居然跟着三公主出游去了,气的她把自己心爱的花瓶都摔的稀碎,可恨的大伯母把她支去挑布料就是为了将她困在家里,生怕她搭上贵人的线,入了贵人的眼!
那可是当朝皇后唯一的女儿啊,别说是结交,就是能与天家公主说一句话就够她在边陲横着走了,那些趾高气昂的贵族不得踏破门槛求娶她,都是可恶的大伯母女从中作梗,怕她发达了压她们一头!
一早起来她就气鼓鼓的要去跟大伯母理论,谁知刚出院子就遇到了红光满面的李倩如,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讥讽她:“以往母亲都说你们大房狗眼看人低,我还不信,如今看来果然是心思狭隘,上不了台面。”
李倩如本来心情不错的要去母亲那讲讲昨天的见闻,哪想撞上炮仗一样的堂妹,心知她是来故意找茬的,不想大庭广众之下丢人就拉着她打算回屋细说,“妹妹说的是哪里话,这里人来人往的,咱们回院子再说。”
李倩儿甩开了她的手,“你们母女惯会惺惺作态,怎么就不能在这说了,我偏要让大家都听听,崔家是怎么欺负我一个外人的!”
二房的崔钰莹和崔若雅结伴去祖母处送新做的抹额,骤然听到有人争吵,崔若雅惯爱凑热闹,就吵着要过去看看。
崔莺每日清晨都要给嫡母请安。三房老爷崔守昌房内有三太太和一个良妾,均是商贾之女,他常年在外经营商号,对家里事务都不大上心,子女教养也都交给三太太,三太太不好磋磨良妾,只能给庶女立规矩。这都是各房自己的事,别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崔莺便成为唯一需要请安的小姐,常常被下人们拿来说事。
三太太一直觉得经商低人一等,导致她在府里都说不上话,于是便花钱四处打点,想让儿子走上仕途。哪知官职没给儿子讨找到却机缘下结识了忠诚伯爵府的大夫人,彼时忠诚伯爵府已然没落只有个空架子,大夫人次女的婚事不上不下成了她的心头患。三太太见机会难得,想着儿子若娶了伯爵府的嫡女那也算是人上人,便许诺以万两白银求娶娇女,两人一拍即合,谈成了婚嫁之事。
崔府惯例男儿娶妻公中出银五千两,三夫人又不敢将高价聘礼的事说出去,只能自己偷偷张罗,下聘之日临近,心情更是愈发不好。早上见庶女来请安就扬言把她嫁给鳏夫多年的扬州知府做填房,还威胁着说这些年花重金培养她也是时候该回馈家里了,聘礼就不要带走了。
崔莺失魂落魄的走回自己的院子,听到花园吵闹,便过去看看。
几个小姐就这样凑到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