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微拂面,船行碧波间,月影紧相随,风景漫无边。
官家钦点崔容时和赵晚晴乘龙舟出行。
一个是御前红人,一个是皇室郡主,无论从哪头数都是当之无愧的龙舟伴驾随行第一梯队。
龙舟不仅外表华丽,船舱内的装饰也纷繁复杂,陈设着名贵家具和日用品,地上铺着用丝绸和羊毛织成的地毯,踏上去柔软舒适。
因是夫妻共住,宫人们贴心地将床上的帷幔换成了红色,还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看起来如同婚房一般。
崔容时在脑中回想着各种小册子,有这样那样,那样这样,到底哪样比较好?
费力思索一会后,他释然的笑了,成年人当然是都要!
赵晚晴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男人稍显猥琐的笑容,一脸新奇的说道:“这是我第一次坐船出海,我想看海上生明月。”
崔容时想说他伤好不容易痊愈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海上的明月并没有什么不同,几千年都没变过,什么时候都能看!
但说出口的话仍然满是宠溺:“今夜晚风习习,莫要冻到,咱们坐在窗边也能看。”
不离开屋子就行!
他们的房间靠着长廊,开窗就能看到月亮。
两人手牵手来到窗边,皓月当空,星月交辉,确实是平日看不到的美景。
恩爱的两人对着明月,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正情深意浓时,一个黑不隆咚的脑袋从窗底飘过。
赵晚晴吓的一得瑟。
卫眭不好意思的扯着一张笑脸,抱歉的说道:“我打扰你们亲热了是不,职责所在,万勿见怪。”
然后继续像幽灵一般飘走。
赵晚晴拍了拍胸口,后怕的问:“他认识你,他是谁?”
崔容时皱眉:“一个打更人。”
“打更人都穿夜行衣打更?”
“我也是今晚才知道他穿夜行衣打更。”
“…….”
卫眭又默默飘了回来,忍不住解释道:“我回来不是故意为了打扰你们亲热,因为我耳力比较好,长乐郡主又问了很关键的问题,所以我一定得回答一下。打更人通常不会穿夜行衣的,郡主以后若看到这么穿的人一定要远离,哦对,看到我也要远离,我这样的男人对于你来说很危险。”
崔容时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你要是不回来,她一定不会记得你是谁,也不会有危险,请你不要随便出现在她面前。”
卫眭神色很哀伤,哀怨的说道:“我果然应该属于黑夜,和你们交朋友都是奢望,也罢,让我一个人独享寂寞吧。”说完,又孤零零的飘走。
赵晚晴一头雾水,“这个人好奇怪。”
“无关紧要的人不要关注,咱们继续聊天吧。”
在两人再度情深深意蒙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追打声再度响起。
“小兔崽子,你居然把老子的常胜将军斗到水里了,你这个败家仔儿,看我不把你的腿打断!”
“是它自己活路不走,偏要走死路,真不怨我啊。”
安郡王拎着棒子在后面追儿子,赵青宸冷不丁看到姐姐,脚步停了下来,安郡王在后面没停住,直接撞到了他身上。
“砰!”
爷俩一个捂后脑勺,一个捂鼻子,都蹲了下来。
“父亲,弟弟,你们还好吧。”
爷俩异口同声:“不好,疼死啦!”
“有没有事,用不用找太医给你们看看?”
安郡王继续从地上抄起棒子,“等我打死他你再找太医也来得及。”
赵青宸抬脚奔了出去,“姐,我保命要紧,不跟你聊了,明天见。”
“…….”
崔容时连续被人破坏气氛,暗暗告诉自己,事不过三,浪漫的事得做完,后面才会水到渠成。
“晚晴,这轮照过你的月亮也曾照过我,何其有幸能与你共同徜徉在这片月朗星稀的天空下,我心甚喜。”
远处走来文熙城和三公主,文熙城摇着玉扇沉吟道:“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宜修,我心比明月,情意似海深,唯有你得见。”
三公主一脸崇拜的说:“熙城,你好有才,我都开始嫉妒这轮明月能夜夜伴你了。”
赵晚晴从窗口听墙角,诚恳的评价:“文公子确实有才。”情话也是一套一套的。
崔容时啪的一声将窗户关上,浪漫什么不重要,还是直奔主题吧。
他一把将赵晚晴抱起,径直向床走去。
赵晚晴被突如其来的公主抱惊的叫了起来,又怕被人发现,赶紧捂住嘴。
三公主疑惑的看向空无一人的长廊,“刚才是不是有人关窗户,还有人尖叫,不会有事吧?”
文熙城看着门窗紧锁的房间,心里已猜到是谁住的了,随后灿然一笑,“有没有事明天就知道了。”
红色床幔被崔容时放下,两个灵魂相交已久的人终于开始换种方式深交。
崔容时先尝试着亲吻她秀气的鼻尖,舔舐着玲珑的耳垂,又辗转到唇角,撬开齿关,轻轻试探。
女孩那惹人怜爱的样子让他愈发情难自禁,只想醉死在这方寸之间。
赵晚晴轻颤着承受他的爱意,睫毛也不自觉地潮湿,身体越来越软,像坠入无边海水一般。
船身在海浪的颠簸下不停摇晃,檀木床也跟着轻颤不已,直至月亮无力的向西垂落。
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两人终于迎来了船房花烛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