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日颠簸,崔太尉带着崔容时和赵晚晴于晚间回到崔府。
太夫人为归家的几人准备了接风宴,并详细讲述了这半旬内发生的事情。
“老爷,玉娘生了,是个女孩。”
崔太尉惊讶的问道:“距离预产期不是还有一个月吗,怎么提前这么早?”
“哎,你们走之前玉娘还好好的,结果两日前突然发动,疼了一日都没生出来,还流了好多血。当时情况极度危险,幸好擅长妇科的辛太医没有随驾出行,用了一整晚才勉强止住血。”
崔太尉关切的问:“我们临行前不是特意请太医来诊脉,说胎象稳定啊?”
“是啊,我们也奇怪,辛太医说她思虑过度,再加上最近吃的比较少,导致身体虚弱,才险些难产。”
三夫人终于找到自己能插嘴的话题,她语速轻快的说道:“辛太医说她这胎生的艰难,再加上失血过多,将来怕是难受孕了。”
二夫人立刻喝斥她:“显你知道的多了?母亲和嫂子都在这,你多什么嘴?”
三夫人不自觉的缩脖子,二嫂比婆母还不好惹,婆母是动嘴,她真的敢动手!
赵晚晴听到“思虑过度”四个字眉头紧蹙,崔府相对其他府邸来说堪称家庭和睦,婆母从来不会苛责儿媳,明明走之前还胎象稳定,怎么会突然就早产了呢?
她问道:“嫂子身边可有什么人员变动?”
大夫人细思片刻,“玉娘身边大丫鬟没变,因为准备待产,我特从外面聘了两个有经验的奶娘。这是崔府第一个孙子辈的孩子,我打听了很多人家才定的这两位,奶娘的家世和人品也都调查过,不应该有问题。”
“那本来就是府里的人呢?有没有突然走动频繁的?”
毕竟出现过小厮被人收买的情况,谁也不敢说自家铁板一块。
“这我没太注意过。”
崔太尉经她提醒也觉得此事反常,他谨慎的说道:“涉及到子嗣,马虎不得,玉娘身边所有的人都排查一遍。朱府出了这么多乱子,我们更要引以为戒,千防万防,家贼最难防。”
说完他还担心有人因为女孩而忽视小孙女,继续嘱咐道:“这是我们崔府第一个嫡孙女,该张罗的洗三宴、百日宴都不能少,你们多费心操持一些。”
所有人都应下。
太夫人接着说道:“咱们姑爷昨日已经到汴京城,今日他为李倩儿的事特意上门请罪,可芝和倩如也一道回了怀远将军府。”
三夫人忍不住又插嘴:“李倩儿还真是好命,有个大伯为她跑前跑后,哪像我们健儿,还得自己张罗婚事。”
崔太尉看了一眼二儿媳妇,二夫人立刻横眉冷对的说:“崔府可张罗不来忠诚伯爵府这样的婚事,弟妹向来有好手段,聘礼说给就给,还把崔莺的婚事也搭进去,要不要趁着热乎劲把崔府也给忠诚伯搬过去啊?”
提起忠诚伯爵府三夫人就来气,因为她私下把崔莺定给黄公子,公婆将不仅剥夺了她对院子的掌事权还差不点搅黄了健儿的婚事。
太夫人在朱老夫人寿宴后派大夫人重新跟忠诚伯夫人谈论婚事,宗旨是聘礼就这么些,结不结亲你自己看着办。
大夫人直言不讳的跟忠诚伯夫人说道:“崔家没有一万两下聘的规矩,聘礼只能按照规律给,这亲事定不定还请夫人定夺。”
正好忠诚伯回府,听到了她们的对话,惊讶的问:“世家聘礼都是有定数的,为什么你要一万两?”
聘礼还能坐地起价吗?
大夫人委婉的说道:“听说伯爵夫人着急用钱,我弟妹就一口答应下了聘礼,但这样就乱了府里的规矩。后面还有其他哥姐要成亲,这个先例我们开不了,所以特来相商。”
忠诚伯本来对这门亲事很满意,崔家现在蒸蒸日上,女儿就算嫁进三房,那也是结结实实的姻亲关系,以后真有事崔太尉还能袖手旁观不成。
他满口说着:“是,凡事都要讲规矩,哪能因为这点小钱就给贵府添麻烦,我们看的是崔府清正家风,跟聘礼有什么关系。这事我做主,亲事照结,还请夫人回府与太尉知会一声。”
待崔大夫人走后,忠诚伯怒斥夫人:“无知妇人,现在汴京城哪家不是抻着脖子想与崔府拉关系,你居然要这么多聘礼,以后我还怎么在太尉面前做人!”
“你就知道说我无知,你天天茶楼酒馆,管过儿子吗?现在催债的都堵上门了,再不还我们伯爵府的名声也别要了。”
忠诚伯这才知道,儿子在赌场欠下二万两,所以自家夫人才狮子大开口要聘礼。
他气的满眼冒金星,“我还没死呢,他这是要败光家产啊!你的儿子你管,我没钱,要还你自己还。”说完头也不回的借酒消愁去了。
忠诚伯夫人哭的肝肠寸断,夫君靠不住,儿子又不懂事,她只能变卖所剩无几的嫁妆来堵赌债缺口。
自此,她痛恨上了说话不算话的三夫人,对女婿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
结亲变结仇,谁家都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