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思来想去,玉娘院子里的仆从必须要严加约束,但做的过火又怕她多思,所以晚间亲自带林嬷嬷到她房里交代掌院事宜。
翠儿刚煮好汤药,准备回房服侍玉娘用药,恰巧在回廊拐角处见到了大夫人和林嬷嬷。
她看到林嬷嬷带着包裹和被褥过来,立即知道不好,她的大丫鬟地位要不保。
正想的出神,碗里的汤药不小心洒到手上,烫的她一把将碗扔在地上。
陶瓷破裂传出清脆的声音,屋里玉娘问道:“翠儿,出什么事了吗?”
翠儿赶紧俯身捡碗的碎片,说道:“大夫人来看您,奴婢一不小心把药碗摔打翻了。”
然后她向大夫人行礼告罪:“奴婢知错了,这就回去重新熬一碗药。”
见她想走,大夫人脸色不善的说道:“我让你退下了吗,没规矩!熬药的事交待给稳妥的人做,你同我一道进屋。”
翠儿听大夫人语气冷冰冰的,心道今天恐怕难逃一劫。
大夫人进屋,林嬷嬷为她脱下绣缎披风,细心的挂在一旁。
大夫人厉声问责:“主子进屋你不知道要收拾衣物吗,还用林嬷嬷做这个!没有眼力见,做事还毛手毛脚,我看你这个大丫鬟是干够了!”
翠儿立即跪下,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求助的看向玉娘。
玉娘不忍她被苛责,情不自禁的求情:“母亲,一直都是翠儿在服侍我,今日也许事多她精力不济,您看在我的面子上就饶了她吧。”
林嬷嬷扶着大夫人坐在软榻上,字句清晰的说道:“大户人家出来的婢女,即便是受了处罚都要目不斜视,翠儿还敢向您求情,实在没有规矩,这样的婢子如何能掌管下人?夫人您还年轻,不能被丫鬟们蒙蔽了双眼,要把威信立起来。”
玉娘见婆母今日来了两次都在责备她,眼泪夺眶而出,“儿媳知道自己小门小户出身,不仅没有规矩,带的下人也冒冒失失,实在当不起长媳这个职责,母亲厌弃我也是应该的。”
大夫人气的火冒三丈,动不动就拿出身说事,她自己立不起来,别人怎么帮衬也没用。但话到嘴边还是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再生气也不能在月子里责罚儿媳妇,这不是做人的道理。
只能微微叹气,努力平复好心情再与她说话。
因玉娘不停的抽泣,女儿在睡梦中被惊醒,也跟着低低的哭了起来。
大夫人心疼孩子,将小孙女抱了起来,轻轻的拍着、安抚着,手下一摸,孩子的尿布已经湿透了。
她再也忍不住火气,“两个奶妈聘来是干嘛的?你们在这手忙脚乱的照顾不好孩子,尿布湿了也不知道换,孩子大人都瘦的皮包骨,反倒让下人闲着,这是哪里的规矩,去把奶妈们都叫来!”
翠儿赶紧去隔壁屋喊奶妈。
大夫人见翠儿出去,语重心长的跟玉娘说:“你嫁进来半年了,我不曾指责过你,也不曾打骂过你,但你要知道大户人家无论行走坐卧都自成体系。如今你事事护着丫鬟,给你的人不用,以后这些下人们都踩你一头怎么办,连带着大姑娘也被下人们瞧不上怎么办?你是当妈的人,凡事都要多为子女考虑。”
“太尉今日给孩子取了名字,叫崔舒锦,是对我们大姑娘寄予厚望的,你不能把一个名门贵女养的小家子气。今日我让教养过怀瑾和容时的林嬷嬷过来,就是要正一正你这院子里的歪风邪气,绝对不能主子不像主子,奴婢不像奴婢,不成体统。”
话音刚落,翠儿带着两个奶妈走了进来。
大夫人继续说道:“这两个奶妈都是我精挑细选的,有过在大户人家做工的经历,以后你院子里的事就交给林嬷嬷,孩子交给奶妈带,她叫你一声母亲,你们就是血脉相连的关系,谁也越不过你去。这个翠儿我姑且留几日,就在外院干活,没事不得进内院,倘若做事再没有章法就发配出去吧。”
翠儿震惊的瞪大眼,她怎么一下从大丫鬟变成了粗使丫鬟!
玉娘被婆母说怕了,不敢抬头,默认了这个安排。
翠儿见玉娘不为她说话,心想果然是扶不起的阿斗,唯一的心腹也护不住,怪不得让人瞧不起!
大夫人临走之前还说道:“明日是大姑娘的洗三宴,孩子体弱,我暂时只请了家人,待百日你和孩子都养好了,咱们再好好操办。”
玉娘低声应下,反正在这个府里她说什么都没人听,愿不愿意又有什么用?
赵晚晴等崔容时回房后,细细讲出了自己的怀疑,“今日我陪同娘去看了嫂子,她整个人憔悴的不像样,连孩子都小小一团。我记得以往陪娘参加洗三宴,孩子都是白白胖胖的,极少像我们大姑娘这样孱弱。而且嫂子之前与我还算亲近,但这次明显不愿与我说话,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崔容时一直都相信她的判断,与她商量道:“你若是觉得不对,那一定是有蹊跷的地方,明日我让谢筠去查查最近嫂子院子里都接触了什么人,若是发现什么也好与母亲通个气。”
赵晚晴点头,“我也让立夏出去打听一下,有时候内院的事,丫鬟们比较好说话。”
顿了一下,她又说道:“今日奶妈说不足月的孩子若养的不精细,长大了身体只会更加孱弱,我小时候就一直在将养身体,这种足不出户的痛苦我最懂了,希望孩子别像我一样。”
崔容时不喜欢她眼里的忧愁,他故意将她圈进怀里,把手探进了她的衣襟,摸了摸她扁平的肚子,说道:“你总盯着别人的孩子,什么时候也给我生一个?”
赵晚晴握住他越发不老实的手,红着脸问道:“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崔容时煞有其事的思索,“最好生个像你一样聪慧漂亮的女孩,我一定会教她弹琴画画,每天给她买漂亮的衣裙首饰,让我们的女儿无忧无虑的长大。”
赵晚晴觉得衣襟内的手愈发有肆意妄为的趋势,她喘着气说:“你天天忙的半夜才回家,哪有时间教她弹琴画画?”
崔容时眸色深沉,像要滴出水一样,哑着嗓子说:“我现在就开始教好了。”
内衫脱下,绣被铺开,大红映着雪白,他已经耐不住浅尝辄止,一顿狂蜂恣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