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忆灵谨慎的左看看,右看看,心里隐隐不安起来。
就在这时,小二提着水壶在堂下走过,看见丁忆灵高声喊道,“王妃吉祥!”
丁忆灵正全身集中,冷不丁的一声差点吓的她腿软,她忙拍着胸脯,不出好气的瞪了一眼那小二,“吃饱了撑的你?那么大音干什么,吓死我了!”
那小二忙讨好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安常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我看是该死!”
安常一身劲装,腰挂宝剑,面色冷毅,一个眼刀飘过去,吓的小二缩了缩脖子,脚下不由自主的往后院滑去。
安常从腰间拔出一把飞刀,唰的一下飞了出去,贴着小二的头皮飞过,钉在了他身后的柱子上。
一缕头发在小二眼前晃晃悠悠的飘了下来,小二提着水壶的手颤颤巍巍的差点将热水倒在自己的脚上,双腿打颤,跪了下来。
“大,大,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
“王妃说了让你走了吗?”安常走到丁忆灵身前,单膝下跪,“属下见过王妃!”
“王妃?”丁忆灵惊讶道,然后左看看右看看,“哪里?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丁忆灵仰起头错身走过跪着的安常,到了桌边坐了下来!
安常不善言谈,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起身走到丁忆灵身后笔直的站着。
丁忆灵看了小二一眼,使劲的拍着桌子,“我饿了,我饿了,我饿了!”
那小二连跪带爬的起身跑向后院,“王妃等着,饭菜早就做好了,我马上给您端去啊!”
那中年老板闻声也赶了过来,低头哈腰的走到丁忆灵的身边,“昨天真不知道您是阳王妃,如有不周之处,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啊!”
安常脸色的更黑了,提起佩剑,咔嚓一声拔出一半,护在丁忆灵身前,沉声说道,“是谁敢对王妃不敬?”
安常的话音刚落,客栈的门就打开了,从外面跑进一排白衣侍卫,个个手里举着亮剑,严阵以待,纷纷将雪亮的剑锋对准那个老板。
那老板忙摆着手,“没有,没有谁,敢对王妃不敬,没有!”
丁忆灵笑了一下,然后对那老板伸出手。
老板不知所措的看着丁忆灵,一时间反应不过,双腿微微发抖。
“我的金牌呢?”丁忆灵好心的提醒道。
“哦,哦,在,在我这,我正要还给您呢!”老板哆里哆嗦的从怀中掏出金牌,恭恭敬敬的放在丁忆灵手里。
丁忆灵满意的又将金牌栓在腰间,这个宝贝东西可不能丢,实在不行还能卖了换银子呢!
那中年老板见丁忆灵的嘴角勾起丝笑意,才稍稍安了安心,伸袖子将额头的冷汗擦掉。
“喂,挡着我的光了哎!”丁忆灵看着小二将一盘盘的饭菜放在桌子上,不悦的说道。
老板忙挪了挪身体,丁忆灵仍皱着眉,“嘶,没听见吗?”
门口的一行侍卫又拿着剑上前一步,那老板都要哭了,又后退了一步。
丁忆灵却是转过头,看向安常,“你挡着我的光了,我看不清饭菜了哎!”
安常后知后觉的知道是说自己,他悄悄的看了一眼窗子,自己似乎好像是有些挡着了,忙侧身走到丁忆灵身后,影不到她的地方。
“还有他们,这么多人围着,我还怎么吃饭啊?”
安常头也没回,冷声呵斥道,“都没长耳朵吗?难道还让王妃说第二遍不成?”
一行侍卫立刻收回宝剑,整齐划一的出了客栈门,继续在门外把守,就像进来时一般速度,眨眼间门就被轻轻的关上了。
“我自己在这就行,你们走吧!”丁忆灵一边吃饭一边说道,现在凡是看见跟朱子阳沾边的人,她的心里堵的难受。
“属下负责保护王妃的安全!”安常面无表情的叙述道。
“我不用你们保护,再说也没有什么危险啊,我也不是你们的王妃,你们的王妃在王府照顾你们的小世子了吧?”丁忆灵心里很不是滋味的问道。
“王爷说王妃只有一位,就是您!”安常依旧冷冰冰的说道。
“切!他说的算个屁!”丁忆灵瘪了瘪嘴。
安常依旧无表情。
“对了,温姨娘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啊?”丁忆灵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但耳朵束的老高。
“是儿子,但府里没有什么温姨娘了!”安常回答道。
“没有温姨娘是什么意思?她扶正成正室了?”丁忆灵转过头紧紧的盯着安常问道。
“属下说过,王妃只有一位,就是您!”安常继续面无表情。
丁忆灵扫兴的转过脸来,“安常,有没有人说过,你这张脸很讨厌?”
安常居然认真的回答道,“秉王妃,有!”
“谁啊?”丁忆灵顺口问道。
“王爷曾经跟您说过一样的话!”
“哦,那我以后不说了,想着跟他说一样的话我心情就不好!”丁忆灵放下碗筷,看向一旁一脸小心翼翼的小二,“小二!”
“是,王妃您吩咐!”小二忙应声。
“去给我姐姐熬一碗浓稠的鱼汤来,记得要清淡啊,不能放辣,少放盐!”丁忆灵细心的吩咐道。
“是,小的明白!”小二领了命小跑着去了,仿佛后面有火烧屁股一般。
丁忆灵吃饱喝足伸了个懒腰,她也得去补个觉了,“安常!”
“属下在!”
“别让朱子阳进来啊,我看见他就心烦!”丁忆灵说完往楼上走去。
安常惯性的想说是,这个是到了嘴边又生生的咽了回去,“这个,属下不敢!”
丁忆灵站在楼梯口妩媚的一笑,回头直勾勾的看着安常。
安常再一次有了想跑的冲动。
“我要是看见朱子阳,我就让他命令你穿裙子扮女装!”丁忆灵轻飘飘的说完,上楼补觉去了,留下安常一个人在诺大的大厅中凌乱了!
朱子阳下了朝直接来到迎宾客栈,客栈里的一个老板,三个小二,五个后厨都跪在一旁接驾,朱子阳摆了摆手直接进了客栈,看在安常站在楼梯下方问道,“王妃在哪个房间?”
安常咽了口唾液,看了一眼朱子阳身后的安在。
安在没有明白安常的意思,以目光回望过去。
“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朱子阳皱起眉头,“快说啊!”
安常只好硬着头皮说,“王妃说,不想见到您!”
“哦,我知道,可我想见到她!”朱子阳松了一口气,刚上了两节楼梯,安常又闪身档在他身前。
“又怎么了?”朱子阳不耐烦的问道。
“王妃说,我要是让您进去,她,她就让属下天天穿裙子!”安常犹豫的说道。
“哈哈哈哈!”
“噗,哈哈哈哈哈!”
朱子阳和安在一起不厚道的大笑起来。
朱子阳忍着笑说,“王妃喜欢你穿裙子的样子,你穿就是了,那有什么?”
安常一张脸涨的紫红,“那,那怎么行,我,我是个男人,怎么能穿裙子!”
朱子阳看了一眼仍杵在楼梯中间的安常,回身喊了句安在。
安在马上上前将安常挡在一边,朱子阳大步走了过去。
安常使劲挣脱安在的手,气急败坏的说道,“你拦着我干什么?王爷最听王妃的话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我穿裙子还不如让我去死!”
安在也不恼,顺势放开安常的手,“说你楞你还真楞,只要王妃高兴,王爷那是什么都干的出来的,他要是现在就让护卫把你八光了托大街上跳脱衣舞去,你还真一头撞死不成?”
“哼!”安常气不过,扭过身子。
“行了,穿裙子就穿呗,你去穿一件黑色长袍,系上腰带,不就是裙子吗?”
“对啊!好兄弟!”安常一拍手 ,急着去找黑色长袍了。
朱子阳抓过一个端盘子的小二,问好了丁忆灵的房间,轻步走了过去。
一推门发现门被反锁了,他轻轻的敲了敲门,柔声喊道,“灵儿,灵儿!”
丁忆灵刚睡了会,就被他吵醒了,翻了个身将被子蒙在头上,闷声说道,“公子找错房间了,这里没有丁忆灵!”
朱子阳在外面勾起唇角,推开窗子,一个跃身跳了进去。
丁忆灵刚迷迷糊糊的睡着,就感觉有只咸猪手伸到了她的肚子上,她一下子惊醒过来,拍掉手,坐了起来,“你是怎么进来的?”
朱子阳痞痞的指了指窗户,“既然本王的王妃给我留了窗户,那我只好从窗户进来喽!”
“不要脸!”丁忆灵翻了个白眼,“我困了,没心情跟你说话!”
“脸?脸是干什么用的?要那玩意有用吗?”朱子阳厚颜无耻的嬉笑道,“灵儿困了啊?正好我今天起的早,我跟你一起睡好了!”
朱子阳说着就拉来了丁忆灵的被子,作势就要上床。
丁忆灵赶紧裹紧了被子坐了起来,“喂,朱子阳你够了啊!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吗?再说是谁说的不愿再见我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是谁啊?”
朱子阳作势往东张西望,“谁?谁说的?本王的王妃谁敢这么说?谁,是谁?”
丁忆灵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我今天才发现,比起无赖来,整个京都的无赖都加起来也不及阳王的十分之一啊!”
“哈哈,谢谢王妃夸奖!”朱子阳行了个小厮礼,笑着往她身前凑合。
“停,你离我远点啊,看见你我就心烦,昨天我可说了,你要是再见我,你就是猪,你就是狗,你就是猪狗不如!”丁忆灵一手指着朱子阳,气哼哼的说道,昨天的事越想越气。
“汪汪,汪汪汪汪!我就是狗!哼,哼哼,哼哼哼,我就是猪!”朱子阳继续发挥着不要脸政策。
安在安常站在门外守着,安在无奈的摇了摇头,王爷真是为了哄王妃高兴,已经无耻到无下限了!
安常看着安在看过来的眼神,忙点头,他现在觉得穿裙子什么的,太小儿科了,比起王爷这又当狗,又当猪的,简直男子汉多了。
二人还没感叹完,朱子阳就被推了出来,丁忆灵说她肚子疼,朱子阳也不敢真使劲,只好退出了门外,丁忆灵哐啷将门关上了,接着又是锁窗户的声音。
朱子阳无奈的拍了拍门,“灵儿,你到底要怎样才能原谅我啊?”
里面传出蒙着被子的声音,“只要你从此不再出现我的眼前!”
朱子阳气馁的放下手,回身看见安在和安常同情的看着他。
“看什么看?”朱子阳火大没处发。
安常安在马上低下头,腹诽他们家王爷在王妃处受了气,就会拿属下发火,真没出息!
“我饿了,快上好菜好饭!”朱子阳一甩袖子,走了下去。
朱子阳刚走了两步,看了一眼跟着他的二人,“安在跟在我身边,安常去守着王妃的门,不准任何男人接近!”
安常只好退了回去,又杵在门口。
朱子阳下到一半的楼,又停了下来,“不行,安在,还是你去跟在王妃身边,没事给我说点好话,安常那个木头,嘴笨笨舌的,别再惹灵儿更生气了!”
安在和安常对视一眼,只好又换了岗位。
安梁皇宫内。
刘德贵拦下皇后,为难的说道,“皇后娘娘,香妃娘娘在殿内呢,还是容老奴回禀一声吧!”
皇后隐忍的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火,也不想给皇上身边的首领太监脸色看,“那就有劳刘公公了!”
“老奴不敢!”刘公公行了理,折身走进内殿。
孙姑姑扶着皇后的手,不满的说道,“这个香妃进宫不过一个月,就得到皇上的专房之宠了,比起七八年前的那个狐媚子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她现在是仗着自己年轻,又有皇上宠她,哼,等她风头过了,看我怎么收拾她,都是叫香妃,就没有什么好下场!”皇后咬牙切齿道。
片刻后,刘公公走了出来,“皇后娘娘,您进去吧,皇上等着您呢!”
“有劳刘公公了!”皇后将头发稍稍整理了一番,进了内殿。
皇上斜斜的躺在软榻上,手里握着香妃的手,香妃从宫女手里的盘子中拿过葡萄珠,一只手被皇上握着,她就用牙齿轻轻的剥开葡萄的皮,然后送到皇上的嘴边。
皇上加香妃白嫩的手指一起含进嘴里,一阵吸允。
香妃使劲抽出手,媚眼如丝,娇嗔道,“皇上,您真坏!”
朱啸爽朗的大笑起来,然后看向不远处脸色不虞的皇后,“皇后怎么还站着?快赐坐!”
一旁的宫女忙搬过去一把椅子,皇后的脸色稍齐,“皇上,中秋节将至,是不是该给嫔妃们添一添衣服了?”
朱啸握着香妃的手指,在她滑如白玉的手背上画着圈圈,也不看皇后,“这些小事你安排就好了!”
“是!”皇后强装笑容。
“皇后!”朱啸突然喊道。
皇后忙抬头询问道,“臣妾在!”
“要是没有别的事,就先退下吧,朕有些累了!”
“是!皇上还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皇后起身行礼道。
“多谢皇后关心,朕知道了!”
皇后等人刚走出内殿的门,里面就传来香妃的惊呼声。
“皇上,大白天的,您这是干什么?”
“哈哈,朕让他们拉上帷幔不就黑了,朕想看看香儿穿什么颜色的肚兜好看,也好让皇后去采办啊!”
很快里面传出女子的娇吟声。
皇后气愤的一甩袖子,“大白天的,皇上怎么这么不知节制!”
刘公公在一旁也感叹道,“说的也是啊,皇上最近就像是回到二三十岁时的性子,和香妃腻味起来,那是没有够啊!”
“狐媚子!”皇后啐道。
香秀见皇上睡着了,将平日点的香又吩咐宫女燃上,抬步走出了内殿。
“香妃娘娘吉祥!”刘公公笑着打着招呼。
“公公好!”香秀笑了笑,看到正殿的花坛里牡丹开的正艳,她快步走了下去,伸手掐了一朵开的最艳的拿在手里把玩,不想行动之间手帕就掉了下来。
她刚回身,面前就多了一只手,“香妃娘娘的手帕掉了!”
“多谢!”香秀伸手去接,对方却是紧紧的抓着手帕不放。
香秀顺着那只手看上去,却也惊讶了一下,然后目光水润起来。
“秀儿,怎,怎么是你?”朱子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千辛万苦,四处寻觅的人,竟然已经入宫成为了他父皇最宠爱的女人。
“三殿下!”香秀未语泪先流。
就在这时,刘公公走了过来,小声的说道,“香妃娘娘,皇上又找您呢,您看?”
香秀一步三回头的走进内殿。
朱子成手里还攥着香秀的手帕,目光留恋的看着香秀的身影,一直到内殿的门关上,他又缓了会,才想起自己来见父皇的目的,忙整理好了心思,对刘公公说道,“公公,刚才真是让你见笑了,初见香妃娘娘还以为是我认识的一个熟人呢!”
那老公公也是圆滑的很,忙跟着附和,“是呢,这普天之下长的相似的人肯定不少呢!”
“是是!我找父皇有些要事要禀报,有劳公公去通传一声!”朱子成客气的说道。
“成王客气了,老奴这就去!”
朱子成进殿行了礼,努力忽略坐在父皇身边的香秀,香秀也不去看他,淡淡的打了个招呼,就坐一旁不言不语了。
朱子成出了正殿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在随身侍卫耳边小声说了什么,侍卫立刻点头去办了。
朱子成站在香妃每日回宫必经之路的亭子中,心乱如麻,香秀已经是父皇的人了,他是万万不能再动什么心思,但自己苦苦找了她这么长时间,只想问她两句话,她怎么会到了宫里来的?她心里可曾有过他朱子成?
香秀看见朱子成站在亭子里,挥退了所有的下人,“殿下怎么还没出宫?”
朱子成转过身来,脸色阴沉的可怕,“你就那么盼着我走,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香秀眼泪滑落,伸手推了他一把,“是,是我盼着你走,是我每晚都睡不着,手里将这个攥的紧紧的!”
香秀想从腰间的锦袋里掏出什么东西,但努力了半天,也没有掏出来,索性将整个锦袋拽下来,扔给朱子成。
朱子成伸手接住,从锦袋里拿出一枚宝石戒指,这枚戒指是他第一次送给香秀的礼物,没想到她还留着,朱子成茫然的抬头看向香秀。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