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笑完,楚芊眠回殿,各自就寝。
……。
随着新年的到来,上官国舅的案几上,公文小山般满满。不仅如此,他还有随时而至的无数事情。
顺天府乔大人颠颠到面前,面庞惊喜交集:“回国舅,尾随张楚生拿下细作两家。”
“知道了。”
下午,乔大人喜不自胜:“回国舅,拿下细作四家。”
“知道了。”
晚上,国舅正在用饭,乔大人喜形于色闯进来,国舅板起脸:“拿下细作是不是?”筷子点点桌上:“坐下,你应该还没用饭吧?”
“卑职一天都在拿人,顾不上用饭。”乔大人坐下来,浑然忘记上司身份,边吃,边滔滔不绝。
这样说话,想不喷口水挺难。
国舅看着自己喜欢的菜让乔大人荼毒,停下筷子,耐心听他说完,把他打发走,国舅夫人忍笑重新送一份饭菜。
国舅接着不久前的喜笑颜开:“安泰是个好孩子。”
乔大人没有到来以前,夸赞这事儿,是国舅的活计。
国舅夫人也道:“胆量有,又聪明,她天生就应该是我们家的人。”
“是啊,我们家没有弱者。”
饭后,国舅没有睡,乔大人也没有回家,陆续的又有三拨好消息传来。
抓人拿人再隐蔽,有心人也能看出。风氏听完面如土色:“常来的大官人也是……”
深夜,风氏恢复镇定,有劫后余生之感。开始取笑张楚生:“一天暴露十家出去,真是能耐人。”
深夜来临,张楚生独自蜷缩在冷清的土地废庙里欲哭无泪。他没有行李,就没有添换的衣裳。还有钱,但不敢亮相买吃的。能去的人家都去了,随后都有衙役登门。
张楚生一直在躲,所以一敲门就跳墙走的他,不知道凡是他去过的地方,都让锁拿。
也不知道,车夫也让锁拿。
他又累又饿,还带着伤,不知道哪里能藏身,两行清泪潸潸流下。
忽然一阵食物香气传来,饥饿使得他被捕也甘愿,奋不顾身循味出来。见雪地里扔着半个烧饼,上面还有热气。
看一看周围没有人,只有一只黑狗准备过来。张楚生拿起烧饼塞到嘴里,又缩身回去。
离开半条街的门洞里,两个衙役看得真真的。
“大人说指着他明儿再拿人,是不是再扔半个过去?”
“一个烧饼在这夜里不顶事儿,得想法子让他吃个半饱,捡件破棉袄。”
一个衙役留下监视,另一个跑开张罗。
又过一个时辰,张楚生幸运的得到一个乞丐的小部分家产。那乞丐走进来大吃大喝,自己叨叨:“铁口瞎子算命真准,说我今年翻身跃龙门。龙门虽没有跃,却捡得一锭大银。等我再当这一时半会儿的穷人,就找个客栈,重新当人。”
吃完他就走,丢下残羹剩饭,和破袄破被,全归张楚生。
夜晚北风呼呼,张楚生抱着被子苦想他还能找谁?当年他在京里认得的人,如今有谁还在京里,并且当年有过交情,可以登门。
……
一行人在路口分手。
楚云期道:“华哥,你们夫妻这就回家去,陪祖母和你母亲两天,第三天再来看我们。”
樊华很想跟去安佑王府,但他听楚云期的话,乖乖和张春姑回家。
家门前的石狮子旁下马,见一个乞丐扑上来:“老华,还记得当年一起挨打的情分吗?”
压低嗓子:“我是张楚生,我让人陷害不敢露面,老华帮帮我。”
“是你啊。”樊华没有多想。
这是纨绔时的知己,一起惹恼外省商户女子,并因此把上官国舅得罪。
一起打了板子。
虽现在和上官家是亲戚,樊华还能想起。
樊华勾起旧情,让张春姑先回家,和张楚生走到后街没有人的地方,问他怎么一回事情。
“说起来,得罪上官国舅那回,动手的是你,动嘴的也不是我,结果打板子有我,现在想想我还冤呢。”
樊华先埋怨一顿,再道:“以前吃你的喝你的,如今我老华有钱了,走,到我家里住,再对我说你得罪什么人。”
张楚生瑟瑟中感激:“老华你太好了,等我过了这个难关,给你介绍高官做。”
樊华脑后发寒。
他有这能耐,却混到这个地步?
难道是谁在京中结党,他投错党派?
但不管是谁在京中结党,都不会是新丰帝喜闻乐见。身为安佑王义子,樊华相当明白这点。
他不动声色的暗暗打量张楚生,冬天不是夏天容易有味道,但他衣上扑面而来百年尘埃。
这是长久当乞丐,才会有的衣裳。
那他的大话有什么根据?
但细看张楚生面容,却带着近期保养过的微润,微干应该是这几天造成。可见他前段日子过的不错。
细作?
樊华脑海里迸出来这两个字后,越想越贴切。
紧握住张楚生的手,原意是没查明以前不放他离开,却在触手之后肌肤润泽。
更证明张楚生不是当乞丐的人。
樊华大笑:“是兄弟的不说二话,到家里细述别情。”带着张楚生从角门进去。
他们进去以后,两个衙役犯难。
樊华曾是安泰长公主女婿这话,让京乱几年冲走。如今知道的人,要么不肯贬低长公主,要么想不到说,要么是让鲁王府的吕胜牵走视线。
又有石蛟跟在里面掺和。
京里宣扬的,樊华是安佑王义子。
“这怎么办?冠军侯府是奸细吗?”
两个衙役一合计,还是留一个在这里,另留一个请示乔大人。乔大人跟随国舅出京几年,后来见过樊华多回,纳闷中去见国舅:“这个人已经变好了啊,如果说他隐藏的深,还京路上有无数次机会可以下手。”
上官国舅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道:“盯着他家,看看他们下一家去哪里。”
刚说到这里,外面回话:“冠军侯府樊华求见国舅。”
上官国舅让乔大人留下来同听。
“不到一个时辰以前,我和父亲母亲、你家世子分的手,我们同路回来。就在刚才我出门,沿途经过的周记点心铺、烧饭摊、三个茶馆四个酒楼,我都打过招呼,我直接就上这里来了,他们可以作证,我没去别的地方。先说好,不管出什么事,你们都不能怀疑我父母亲,也不能怀疑我妹妹。”
樊华进来就嚷。
上官国舅让他说明白。
樊华把事情一说:“我听出他不对,把他带进家,弄几碗去年埋的陈酒灌醉,我就来报案来了。”
翻来覆去好几遍:“你们随便查我,查我家,但假如他是奸细,与我妹妹无关。”
乔大人忍不住一笑,他是明白了。
上官国舅也带笑容:“你怎么认识他的?”
“他是京里人,前门楼子下面张家铺面的少东家,你还打过他,就是打我那回。”
上官国舅恍然大悟:“是他。”
他那回让气的狠,所以个个记得。对乔大人点点头:“这个人的底细有备案,抓起来吧,他再没有花样可耍。”
对樊华道:“你是个好样的。”
“我?”樊华双手指向自己,得到国舅的再次肯定后,一跳八丈高:
“我告诉父母亲去,国舅说我是个好的。”
乔大人乐不可支:“这人?有趣。安佑王不知花多少功夫,把他扭过来。”
“他花的是一片真心。”上官国舅寻思下:“你还记得当年的樊好吗?他要是在世,会是我的座上宾。”
乔大人不是京都人,只认得樊好,对樊好和国舅的交往不知道,闻言吃一惊:“所以……。”
“所以好些年我手下容情,让樊家留着侯爵。说起来是我的私心,我为樊好可惜。不过今天不用再遗憾,冠军侯府后继有人了。”上官国舅唏嘘。
乔大人犹豫:“可他只算成人,不算成材,冠军侯这责任他还扛不起来。”
“他放弃袭爵,打算给他的子孙。有安佑王在,能教导出安泰长公主,何愁冠军侯府无人继承?”上官国舅满面笑容。
乔大人这下子信服:“这倒也是,安泰长公主是安佑王这辈子最大的成就。”
……
这一天樊华很兴奋,喋喋不休的说上官国舅器重他,樊老夫人又一回流泪到半夜,不过这一次依然是喜悦的泪水。
……。
吕胜瞪着石头珊瑚,半天没有挪步。
见到他回家,就拉他赏鉴的小郡主忐忑不安:“胜哥,你不高兴吗?我答应过姐姐,好好的还她,你可不许动手。”
“我不动手。”吕胜奇怪看她:“怎么这样想?”
小郡主放心:“你能接受就好,石世子对姐姐一片深情,”
“轮不到他!”吕胜打断妻子。
小郡主吐吐舌头:“好吧,还是你。”
“我已经没有资格,我现在是你的。”吕胜喃喃,在小郡主的嬉笑中端起下巴,深思道:“嗯,就这么办。”
“怎么办?”小郡主又开始担心吕胜狂性大发。
吕胜笑得很有理智,称得上一地坏笑:“石小虫出现的正是时候,他可以接替我,让上官世子好好的难过,狠狠的难过,不难过他就不懂什么叫珍惜。”
小郡主歪脑袋看他。
吕胜兴致高涨:“咱们不但好好放着这东西,还要让上官世子好好的接受它,天天摆在他眼前看着,时时提醒他得到芊眠妹妹,是天大的福气,他上官世子要不是占京乱的光,哭着喊着也轮不到他。”
“刺激他?”小郡主若有所思。
吕胜为自己的想法而得意,一口气说下去:“人会浮躁,会患得患失也会习惯成自然,石小虫机灵,这东西送的好。等我找个机会对他说,让上官世子生气去吧,发火去吧……。我才开心。”
最后一句顺嘴出溜,吕胜悄悄一瞥小郡主,见她没放心上,端起架子还是骄傲的胜哥。
小郡主在分心,她想的是:“我应该刺激你,你才会珍惜我是吗?胜哥,教教我,你喜欢什么样的刺激?”
吕胜往外面走:“行李里给岳父带的东西,我亲手买我自己送。”
欢快的小雀子追在后面:“我已经让人送去,胜哥,你先回答我……”“我没听见,我刚回京我累了,你现在对我说话,我一个字也听不见……。”吕胜大步在前面走。
小郡主在后面追的笑嘻嘻:“我可以看着你休息,等你歇过来对我说,胜哥,你先想着……”
鲁王往外面走,见到小夫妻你追我逃,笑上一笑。
吴心颜在房里见到,确定吕胜身份后瞠目结舌。那个就是表妹女婿?以表妹的容貌和家世来说,这也太离谱了。
但见表妹很开心,吴心颜有了伤心。这大概就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吧,能从长公主手里抢女婿走,当然要开心。而自己呢,却没有这种胜的福分。
------题外话------
第三更权当仔每天第一更晚到的补偿,不用等,早睡明天看。
求!
票!
本书由沧海文学网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