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陈灼深深的皱起眉头。
这事知道的晚了,不能怪助理,早在两个月前,他跑到国外。
独自一个人去了一趟原始森林,找一样东西。
所有的联系方式统统都用不上。
若是他这一次葬身森林里,恐怕连尸骨都留不住。
陈灼说:“怎么回事?”
先了解下此事的来龙去脉。
助理三言两语把事情说完:“昨天康静医院里传出佳朗总裁清醒的消息,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老板,商场如战场啊,前段时间圈子里就跟神仙打架似的,阴云密布,狂风呼号,差点殃及池鱼。”
他说的时候,拍着胸脯,还是一阵后怕。
“佳朗的副总沈初盛杀红了眼,把陈家的名声贬得一文不值,并且还断了和陈家有联系的合作商。”
“那些合作商顿时就傻啦,恨不得跪在佳朗集团门口,端碗乞讨。”
助理得意洋洋:“当时陈家上门主动和我们合作,还好老板您深谋远虑,拒绝了他们。”
“要不然我们就被佳朗自动划入敌方阵营了。”
陈灼薄唇轻抿。
嘴角带着玩味的笑意。
哪里是沈初盛杀红了眼,明明是小公主的爸爸和舅舅不放过陈家才对。
不过,小公主在家千娇万宠。
她妈妈出事了。
她家里的每一个人估计都不能放过对方的任何人吧。
他想到这儿,冷声说:“我不回公司了。”
助理嗓门大的啊了一声,随后又想起老板不喜欢太吵,又压低声音问:“老板,你又要去哪?”
一年里有十一个月不在公司。
不是去澳大利亚原始森林,就去亚马逊流域。
总是抓各种各样的蝴蝶。
助理在空闲的时间里,时常在想,自家老板这么喜欢蝴蝶,难道…
上辈子老板是梁山伯与祝英台?
两只蝴蝶?
和你缠缠绵绵斗斗飞?
不过……
按照老板无情的样子,应该没人愿意跟他缠绵吧。
*
陈灼只笑不答。
挂掉电话后,开着二手的破桑塔纳,直奔深郊。
干嘛去…
当然是讨好丈母娘啊。
他不知道这件事情还好,既然知道了,一定不会置身事外!
这边的陈灼是这样想,另一边的人可不这样想。
陈氏公司顶楼。
会议室里。
坐在首位上的女人把桌子拍得啪啪响,她面容狰狞,声嘶力竭的怒吼:“该死!该死!!”
“该死该死该死!!!”
桌子的文件,被她随手扬到半空中。
白花花的纸张就和雪片子似的,落满地面。
“苏黎她是有九条命吗?这样都死不了!我以为用一个王艳丽就能让那贱人长眠不起,那可就真赚大发了。”
“没想到,她不仅命硬,手里居然还有王艳丽的把柄!五十年前的把柄…她可真沉得住气!”
阴谋算计,步步为营。
倘若苏黎在场,她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能扑上去,将苏黎生吞活剥。
女人将胸腔里的邪火发泄出来,舒服许多。
她长舒一口气,恢复之前至高无上的优雅姿态,缓缓地坐下来。
双臂撑在桌面上,手指有意无意的摆弄手腕上那只上百万的珠宝手链。
她刚刚暗忖了下,忽而冷哼一声。
按照自己对苏黎的了解。
猜测她在十几年前给王艳丽赡养费的时候,就已经想到有这样一天。
果真是好心思啊。
在众人的眼中,她不仅保住了名声,还抓出一个丧尽天良,杀掉弟媳和侄子的凶手。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走呢?
女人涂着烈焰红唇,妆容精致的眼睛,漫不经心的扫过在场的陈氏一家三口,嘴角冷勾起。
只要能击垮苏黎。
牺牲一个陈家,又何妨啊。
“先在外面放出话题,就说……苏黎将凶手杀人事件隐瞒几十年,秘而不报,包庇凶手。”
现在有了互联网。
网上的那些网民都喜欢跟风,有一个人朝着这样的方向说,下面就有几百,几千人附和。
看看这次苏黎还怎么翻身。
女人靠在椅背上,冷声的吩咐:“还有,王艳丽的事情做干净点,别露出马脚来。”
坐在一侧位置上的陈灵灵,微微点头,沉声道:“我马上让人去办。”
女人红唇抿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听闻佳朗是以一次性用品为品牌,那我们也来做,不仅做,还要把佳朗不要的合作商,全都请过来。”
“价格么……”她思索片刻:“就以低于佳朗一倍的价格作为成交价。”
话音刚刚落下,陈父冷哼一声:“你以为开个一次性用品的厂子那么容易?还低于一倍的价格?”
他不明白富杰华先生派他们回国做先锋,用来打开国内的市场也就罢了。
现在竟然派来这个女人。
自以为是,高高在上。
还不懂经营管理,将所有的心思全部落在怎么对付佳朗。
上一次他和远在国外的富杰华先生谈起此事,他竟然让自己听这个女人的。
凭什么?
就凭她是富杰华先生的第不知道几任的太太?
听见陈父类似于嘲讽的冷哼后,女人轻挑眼皮,看向他,幽幽开口:“陈先生,你觉得我说得不好,那你来说好了?”
陈父不理会女人阴沉的脸色,还真的接着往下说:“我认为应该先放一放和佳朗的对抗。”
“以我们在国内的实力和佳朗对抗,无非是以卵击石,这次是因为苏黎身体的原因,让我们稍稍占了一点便宜。”
陈父顿了顿,想起现在陈氏所处的境地,忍不住叹气:“可是后果你也看见了,订单少了六到七成,剩下的,都是一些小鱼小虾。”
女人脸上浓重的妆容都无法掩盖住她阴狠的表情,冷冷一笑:“陈先生,既然你有意见,就和我丈夫去说,但我还会坚持我的想法和做法的。”
陈父两腮上的肌肉抽动几下,拍桌而起,指着她吼道:“按照你这样的做法,陈氏早晚会毁在你手里!”
“是吗?毁了又如何?”
“你…………!”陈父咬牙切齿。
女人同样拍桌站起来,眼神狠厉:“我告诉你,若不是我丈夫富杰华先生,当初对陈氏伸出援手。”
“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在这里跟我趾高气扬吗?”
她转身拎起身后的包包,踩着十公分高的高跟鞋,往门口走去。
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的告诫:“陈先生,你不想合作麻烦告知一声,我随时随地让我丈夫撤资啊。”
陈父紧咬着后槽牙,脸色微微发白。
坐在旁边的陈母狠狠的掐了丈夫一把,连忙起身追上女人,满脸赔笑:“富太太,一切都好说。”
女人停下脚步,双手抱肘,视线扫过远处的陈父,轻描淡写:“什么好说啊?”
陈母笑得圆滑,重新将她拉着坐下来,端茶递水,拍了好久的马屁。
“富太太,你别理我家那口子,有毛病的呀!”陈母先是埋怨陈父,接着又叹了一声,继续往下说:
“他也是心急,时常跟我念叨,说什么我们是先锋,若是第一仗就败下来,岂不是辜负了富杰华先生对我们的期望。”
富太太脸色微霁:“哼,心急就和我吹胡子瞪眼?我丈夫还心急呢,他不是还一样爱我?”
陈母在心里恶心了下,但面容上一点都没表现出来:“他哪能和富杰华先生比呀。”
“话说,我对佳朗也是一百分仇视的,就算您不说,我和老陈早晚也会对佳朗下手的。”
富太太挑眉:“是吗?”
“当然了!我看那个苏黎就不是个好东西,她以为有点钱就能进到我们这些豪门圈吗?呵,真是白日做梦!”
“她二十多岁的时候,就特别会找男人,以前的周市长,不就是败在她的石榴裙下?”
“像富丽华那样的好资源,她是拿到手软,对了,当时佳朗建厂时,周市长还特意从国外购买的机器,花了不少力气。”
陈母一双眼睛里写满对苏黎的厌恶和嫌弃:“现在画风一变,把奸夫荡妇说成了兄妹,我呸,真他娘的恶心。”
当时富太太和陈氏拿出二十万,让王艳丽在媒体面前抹黑苏黎。
当时王艳丽能够说出苏黎巴结上市长,抛弃养父养母这件事,就是陈母说出来的。
富太太嘴角扬起笑意,特别喜欢身边的人对苏黎或者是佳朗露出这样憎恨的表情。
她缓缓地俯过身去,烈焰红唇轻启:“既然你也这么恨她,敢按我说的去做吗?”
陈母拍着胸脯,无比坚定的表示:“富太太,别说您刚才说的那些我们照办,就是您再下达十个百个的任务,我们也会完成的。”
“那就好!”富太太嘴角勾起一抹邪佞的弧度:“我不需要你们做十个百个,只需要做一个!”
陈母见她脸上的恨意,心里蓦然升起一股不安,笑意收敛几分:“您说……”
富太太起身,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目光远眺,落在市中心佳朗建筑群的方向。
好半天后,才幽冷的开口:“苏黎刚醒,还需要恢复期,外加前段时间沈老二刚刚打压过我们,现在佳朗高层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苏黎身上。”
“我们就趁这段时间,偷偷下手,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陈母挑眉:“那该怎么做?”
“听闻苏黎的女儿挺优秀的……”富太太双眼微微眯起,夸张的眼睫挡住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陈母和陈父对视一眼,不可思议的站起来。
她反问:“你让我们杀人?”
“NONONO,不是杀人,别那么激动嘛。”富太太转回身,看向两人。
“再说,你们的双手又有多干净,嗯?”
陈母:“那你想怎么做?”
富太太未语先笑:“只是让她别那么优秀就行了,至于怎么做,还需要我教你们吗?”
说完,她再次拎起名牌包包,转身离开。
这回是真的走了,留下陈家三口人面面相觑。
半晌后。
陈母笑了笑,来到女儿的身边:“宝贝,最近有没有和富杰华先生联系啊?”
陈灵灵摇头:“没有。”
她今年刚刚四十岁,这些年保养得好,看上去也就三十左右,身材高挑饱满,前凸后翘。
风韵犹存的她长了一双好妖娆的眼睛,眼睫轻晃,眉目之间的风情四起。
像是一只只小钩子,无形当中勾住男人致命的劣根。
陈母轻声的哄着:“女儿,过几天妈妈找个借口,派你去国外,你去找富杰华先生。”
“趁着富太太在国内,你完全有机会……”
陈灵灵还没听完,甩开母亲的手:“妈妈,你以为我们的一举一动能逃得过富太太的眼?”
陈母着急:“刚才你也看见了,坏事错事都是我们,不反抗哪有未来?”
未来?
哼!
她听见这两个字后,面无表情的面容上终于有了一丝破冰。
用鼻腔砸下一抹冷哼,她指着自己的胸口,用力的质问:“未来?你配和我谈未来吗?”
“你在乎你的未来,陈家的未来,甚至是一只阿猫阿狗的未来,在乎过我的未来吗?”
陈母仰头看着激动的女儿,茫然的问:“你发的是什么风啊!”
“我让你讨好富杰华先生哪里不对吗?我难道不是为了你好?你看看富太太她吃穿用度全部都是最好。”
“不仅如此,她还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站在我们的脖子上拉屎!你要是能取代她的地位,我何必像刚才那样低三下四的求她?”
陈灵灵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就是她手里的一颗棋子,要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在富杰华先生的身旁?”
富杰华先生在国外的圈子里,是人都知道他的癖好。
喜欢三十多岁,脸蛋和身材都得好的熟女。
富太太成为他妻子之后,手里有好几个女人,用来拴住富杰华。
陈母还想劝一劝女儿,可刚开口,就被陈灵灵打住:“在国外那么凶险的环境,富太太都能踩着别人,做了富杰华的妻子,可见她的手腕有多狠!”
“妈妈,我劝你最好是老实一点吧!”
说完,陈灵灵也走了。
陈母望着她的背景,气得面容扭曲,和丈夫抱怨:“你看看她那张要死不活的脸!给谁看呢!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陈父正烦着呢,不想听妻子的啰嗦,烦躁的呵斥:“你少说点吧,女儿最喜欢的是富傲,要是你让她和富傲结婚,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哎,你说的是什么话!”陈母当即不乐意了。
“我说的不对吗?”
“现在有能耐和我喊了?刚才你干什么去了?”
夫妻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当天吵得面红耳赤,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