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夜幕四合,满堂灯火照的宴会上恍如白昼。
夜萱身着一身蓝黑渐变的纱裙,深蓝的大裙摆上的水晶如浩瀚宇宙上的熠熠星辉,颈间佩戴着大颗的宝石项链,三排下来衬托的夜萱脖颈愈发修长,而她披肩的波浪卷发上却只别了一截盛开的紫玲珑的花枝,贵气逼人中又带着清新,与她整体淡色妆容相得益彰。
可在她眉毛上方的额头处,每边有两处三角形的黑色的凸起,是黑蜥族基因达到百分之三十以上会出现的显露特征,当然还有她冰蓝色的竖瞳,妖异的出现在清丽的面容中,违和中却越看越觉得好看,有种奇异的吸引力。
她气质清冷,和沈时一样,眼眸半敛时总像是在睥睨对方,带着不屑与轻视。
她旁边商扬一身得体的黑西装,西装内的衬衣同样是深蓝色系,除此之外还在西装上衣口袋里插了一支紫玲珑的花枝,同夜萱的发饰相得益彰。
他相貌极其出众,一双桃花眼多情潋滟,始终带着笑意,一看便知是城府深沉之人。
谢呈先是过去祝贺了下夜萱,夜萱就在旁边点头,客气的场面话都是商扬一个人说的,黑蜥族的女王比传闻中更加不擅长不善交际,甚至对这种事亲根本不喜,眼中浮现出一股浮躁,还是商扬注意到,先结束了和他的谈话,带着夜萱去沙发上坐下。
一番简单的交谈,所有人都看明白了,现实比传言更加魔幻,商扬不只是对黑蜥族的女王的决定有很大的影响力,他几乎是通过掌控黑蜥族的女王来掌控整个黑蜥族,黑蜥族的女王如同是商扬的傀儡娃娃,看清了形势,再来攀谈的人直接找上了商扬,没有人去打扰独自坐在沙发画画的黑蜥族女王。
“哥哥。”
云伊找上沈时,他没有办法,璋凤族需要和沈时的合作,他只能来找沈时,哪怕他并没有多喜欢眼前的男人,哪怕眼前的男人也并不喜欢他,可已经虚与委蛇的这么多年了,还差这次吗?
他眼角向下,做出最惹人怜的情态来,声音软软糯糯的喊他:“哥哥。”
他不道歉,没必要,双方都心知肚明。
沈时应了声,把自己盘子里一样点心递给他,他拿点心的时候见这个卖相最好看拿了两个,想着等会儿给谢呈也尝尝,不过他刚才一尝,味道实在难以接受,现在正好给云伊。
云伊接过来,知道上次的事情算是揭过了,他们间很多事情都是这么糊里糊涂的过去的,他从前也想在沈时面前大闹一场,可是不行,沈时不喜欢他,自然不可能费心思来哄他,何况有利益在,他们总绑在一起,他不可能像谢呈那样不管不顾的尽情发泄。
他掩下眸中的阴霾,甜甜的道了声“谢谢哥哥。”把甜点吃了。
食不知味的咀嚼时,他又想说些什么了,上次的争吵让他压抑多年的情绪破了个口子,以至于每次看见沈时他都想一吐为快。
沈时非善类,当时他可以为了利益放弃谢呈,现在他大权在握,为了谢呈断了与璋凤族的合作也是极有可能的,他想到这些,放弃矫揉造作的伪装,肯定的说道:“你不会再继续和璋凤族的合作了。”
沈时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
云伊笑了声,“沈时,你真够荒唐的。”他清秀的面容上没了天真可爱,眸子里尽是厌恶:“为了利益抛弃谢呈,现在又因为得到了利益,还想贪心的想挽回谢呈,你觉得谢呈会稀罕吗?”
沈时看着他,说了无关的话题,“你恨我?为什么?”
“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
沈时听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便打断道:“别拿喜欢说事儿,咱俩间的喜欢半斤八两。”
“半斤八两?沈时我对你……”
“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沈时再次打断他的话,对方这种硬要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指责,他实在不想听,他看着云伊冷冰冰的说道:“不说远的,只说最近三个月,你和灰狼族的少主。”
云伊压低了声音嘶吼道:“是你先背叛我的,是你和谢呈先……”
沈时见他不想好好谈了,薄唇轻启道:“女\/表子。”
云伊怔愣了一下,歇斯底里的情绪在腹中翻腾,可又因为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硬生生的忍了下来,面部狰狞的看着沈时。
沈时神态平和的告诉他:“你在外面乱搞的照片都被我花大价钱买下了,你至今没有身败名裂的原因不是你偷\/情的技术有多好,是我需要和璋凤族合作,体面的合作,我不想让自己沦为笑话的主人公之一。”
云伊脸色发白,手脚冰凉,沈时全都知道,他竟然全都知道!
“你那些床伴,没一个真的喜欢你的,他们连花钱买和你的照片都不愿意,他们更想看我笑话,毕竟这对他们只是一段不足一提的风流事。”
沈时说着端起酒杯自己喝了一口,接着说道:“你觉得自己在玩弄他们,可他们只是陪你玩过家家罢了,你看看这场宴会的主人,这才是真正的好手,感情是调剂品,权利是最终目的,云伊,你本末倒置了。”
他说完又觉得自己这是强人所难了,“云族长没从来教你这种东西,当然,这也是你自己选的路不是吗?嫁人,无忧无虑的一辈子,可你没选对人,林林总总十几个你一个真心都没挑住。”
沈时都不知道他这是什么眼神,将西装口袋的丝巾递给他,“我没了谢呈,我还有钱财权利,甚至在某天我可以用这些东西来强迫他。”
云伊的泪珠大颗的从眼中滚落,他视线模糊中看见一个男人在朝他们走来,云伊眨了下眼睛,泪水滚落后他看清了谢呈的脸,沈时凭什么,他凭什么,他明明比他还不堪,他手段卑劣,他才该一无所有。
云伊接过丝巾时一把抓住沈时的手,他努力勾唇笑着,眼中的哀凄成了喜极而泣,“哥哥,你终于决定和我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