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闻声看去,只见旁边一人背负青锋,一袭灰蓝色道袍,相貌端正,气质凛然,“阁下是?”
“霄云宗,何旬空。”何旬空抱手一礼,掷地有声道。
“何家,你出身无所城?”沈时问道。
“是。”
沈时嗤笑一声,“那你和我谈匡扶道义?”
“你们何家怎么发迹的?你家人没告诉过你?”他讥笑道,“靠献祭他人性命的邪术发家的歹毒之辈,也敢在我面前大言炎炎!同我谈什么道义!”
“你血口喷人!”何旬空愕然斥道,他面色含怒,手中灵力显现,谢呈见状侧身挡在沈时面前,眸光森冷。
沈时什么人没见过,只瞧何旬空一眼,就知道他生性如何,并不惧他,手搭在谢呈肩膀上,朝前迈步,“你说我血口喷人,何不问问你家里人?口口声声匡扶道义,可,便举刀相向弱者的烂人!”
“你!”
“我什么?”沈时轻蔑轻声问道。
“面由心生,我觉得这话当真是不准,我家乖乖救我脱离苦海从不挟恩图报,哪里像你,什么也不知!不知事由是何,不知我为何如此愤慨,听了三言两语便来指责我,白瞎了这副正直的好相貌!”
“出身无所城何家,自幼锦衣玉食,你知道我们这些人是怎么过活的!你生来就有灵石可用,典籍可看,而我们修炼则是难之又难!多少人止步练气是因资源不足!又有多少人生有灵根却因没有机会连修炼之路都不曾踏入!”
“真以为大家都和你一样,整日里什么也不用操心,灵石法宝都是唾手可得的!既如此那何必争争抢抢呢!我又何必说世道不公呢!”
何旬空被他说的一时哑口,歇了两秒才忙道:“我虽出身好,可我们何家向来食粥散财,接济百姓,我只他们疾苦,见过他们相互施以援手!虽是弱者却不曾自暴自弃!与公子口中所说只有打打杀杀争抢夺利全然不同!”
“再者公子刚才说我何家行事不堪,是万万没有的事!我们何家所在无所城一派祥和!从没有用生物献祭的事情!”
沈时不屑的睨了他一眼,“你先去问问你家里的长辈,问问何无所吧,要知道无所城是你们何家来后才改的名字,为何改了这样一个名字。”他话落,不再看他一眼,拉着谢呈朝家走,留下一句讥讽“无知小儿。”
“你站住!”何旬空气极,他追上去,“公子又是从哪道听途说?空口白话污蔑我何家清白!”
“呵!”沈时冷笑一声,“你们何家若是清白,那我真是要笑死了!”他看向何旬空,报了自己的家门,“你去问问若是我造谣生事,你来找我,我亲自道歉!”
何旬空还想再追,被谢呈狠剜了眼,止住了步伐。
回去的一步路,谢呈时不时歪头看沈时一眼,欲言又止的,暗自琢磨着刚才的事。
沈时见他快走到家了还不说,于是问道,“你想说什么?”
谢呈看着他,沉默了良久,把满腹的疑问都咽回肚子里,一脸凝重的问道:“你觉得他长的好看?”
沈时笑了声,“我不像你,我不看脸。”
谢呈点点头,附和道:“那是,毕竟没人比你好看。”看脸找不到了。
沈时听出他的潜台词,一路笑着回了家。
一回家沈时便服用了那颗上品的蕴灵丹。
“怎么样?”谢呈紧张问道。
沈时叹了口气,“不够。”他看向谢呈,双眸盈盈道:“你能再给我多买些蕴灵丹吗?”
“好啊!”
只是这种丹药可遇不可求,谢呈拿着那几万灵石跑了各个地方只买了六颗上品的,沈时一口气全吃了,一点儿感觉都没,上品没了,谢呈又买了三十多颗中品的,沈时吃了还是没用,不过如今也不差钱了,沈时一天五颗慢慢吃着。
半月后,何旬空来拜访,沈时一瞧就知道他知道实情了。
“公子是从哪知道的?”何旬空问道。
“听旁人说起的。”沈时淡淡道。
两人闲聊了几句。
言谈中沈时得知他是霄云宗弟子,原本想赶客的心思一淡,开始不动声色的同他交好。
两人又同当日那般说着说着辩论开来,
“……我们何家已经知错,自先祖何无所便开始慈悲为怀,不从苛待城内百姓,施善良多。”
“这也算是施善?”沈时嗤笑,“这叫弥补,补错,何无所杀的人可是不仅是生祭,他还祭了他们的生魂,死去的那些人可是永永远远的死了。”
“再者你们何家掌管一城对城内百姓实施良政有什么值得标榜的?要知道无所城可是你们何家的,不是你们家的时候肆意杀人不择手段,成了你们家的东西你们便爱护非常,人之常情竟也值得拿出来一说了。”
何旬空被说的哑口,痛饮一杯酒缓了几秒才再次开口争论,“何无所有错,已被我们何家诛灭,我们已经沿袭无所这个城名,便是警醒弟子,警醒我们何家人。”
“呵!警醒?若不是我说起你会知道此事?你们小辈连这事都不知道又何谈警醒?”
“你们何家早不大义灭亲晚不大义灭亲偏偏等何无所坐上这城主之位来大义灭亲,你们是大义灭亲吗?你们是为了那滔天权势。”
何旬空三杯酒下肚,再次哑口。
谢呈在旁边默默听着,不贸然加入他们的谈话,一边饮酒,一边打量着沈时。
知道生祭,知道何无所,现在还知道了何无所当年还祭魂,在慕家能听到这么多东西吗?还能学到各种符箓,各种阵法?
谢呈看着侃侃而谈的沈时,多月相处竟能让他一眼看出沈时的平易近人是装的,他在图谋什么呢?
饮酒谈论一夜,何旬空便觉得似是亲近不少,觉得他们为人并非不分善恶之人。
后面十天半月便来一次同沈时闲聊,得知是沈时是被谢呈所救,说起自己数月前也救了一名女子来。
不由同沈时感慨起那姑娘的境遇来,生的貌美,可惜空有一副美貌,被恶人瞧上,好不容易逃出来,自毁容颜,只求一线生机,因受过伤害也不喜欢出门,他便将人安顿在一处偏僻清静地中,只是那姑娘事事小心胆怯,屋门都不出,整日恹恹的,这几个月来他常常同她说些外面的事,前几天兴致才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