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漠国公主随身女使的身份,足够的清白,尊贵,嫁的是申家家族中一位子弟申荡。
大婚当日,沈时代表云娑特意到场送了份礼,给她做足了面子,吃了酒席,待要离去时,遇见了位老妇人。
鬓发花白,皮肤沟壑,一问才知是申荡的妹妹,对方被妖废了灵根丹田无法修炼,所中妖毒也无法可解,观其面相比其祖母还要年迈。
沈时观其言语和其父母家族之人的言语,无不是狠毒了妖族,忧心忡忡下再次进了皇宫。
云娑在树下,正和青银打趣说要给她也找个如意郎君,沈时听到后眉头立马皱了起来,只是碍于还有其他宫人在场才没发作。
待人离去,两人进了屋中,紫雾袅袅升起,沈时便道:“你别再祸害青银了,与人族通婚,哪是如此容易的?”
他吼过,又苦口婆心道:“申家恨极了妖!倘若有朝她被人发现身份,你能逃得了干系?”
云娑叹了声,“你以为我不知道让她嫁人风险有多大?”
“那为何……”
“她直接让申荡求到了陛下面前!”云娑想起当时的情景便是心中恼火,“她跪在我面前说心悦申荡,又说起我们曾经的主仆情分,明面上说舍不得我,实则是在威胁我。”
她端着清雅的茶盏,白玉衬着鲜艳的蔻丹,花容月貌印在水面中,朱唇轻启,阴冷道:“那个贱人竟敢威胁我。”
她浮开茶沫,淡淡道:“且让她得意这段时间吧,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解决她的。”
“既如此你刚刚打趣青银是何意?”沈时纳闷道。
云娑抿了口茶水,回道:“青银喜欢韦安,你不知道吗?”
她见沈时怔愣,无语道:“青银喜欢韦安,可韦安天天跟着你在太室山,都见不到面。”
沈时一言难尽道:“可韦安喜欢男子啊。”
云娑:“啊?!”
“他府里男\/\/\/宠多的都快塞不下了。”沈时道。
云娑:“……”
沈时:“青银不知道吗?”
“青银说他不近女色,说他常送给她女子的饰品,她说韦安定然是心悦于她不好意思开口。”云娑说起来都替青银尴尬。
“饰品应当是有人送给韦安的,他毕竟是我贴身的人,来走我门路的人都会给他也送上一份礼,那些女子的饰品韦安留着没用,他四处送人,明月欢那些妖们都有。”沈时替属下解释道。
或许因为见韦安送明月欢里的姑娘们饰品,又坚定了韦大人也是喜欢女子的,因此送珠宝簪钗的仍不少。
“他在大荒时,就是我那片有名的浪荡人物,你让青银莫要瞎猜了。”沈时道。
“……好。”
沈时转而说起正事,“明月欢的那些妖怎么样了?”
“又来了不少,目前还是安分的,仍是莘笙在管着。”云娑话音一转,“不过还是要看紧了,不知多少是和韶华一样面上忠心,背地里不安分和人牵扯上的。”
“我会去敲打他们的。”沈时道。
云娑沉吟了会儿,“再等等,韶华是个聪明的,我虽做足了样子,表明了不介意,她未必会全然相信,必定谨小慎微,倘若提前撕破脸,引起她警觉,事到临头她怕会疯咬我们一口,等我解决了韶华后,再以前例好好敲打他们。”
“好。”沈时应道,他提起另一件事:“我需借阅几本古籍,你有什么法子吗?”
云娑手腕一翻,拿出一块玉牌,道:“浩玉阁阁牌。”
“浩玉阁?”沈时还是头次听说。
“贵族势大,平民难以修炼成才,陛下建了浩玉阁,下令各家各族都要捐赠,因此珍藏孤本里面都有,不过只有修为足够才能借阅更高一级的。”
他们是妖,浩玉阁测修为的法子可行不通,因此,云娑便问辛厌要了特制的玉牌,说想看的时候可以找宫人去取,不必自己亲自去一趟,“浩玉阁有测修为的东西,你最好找几个宫人去帮你取。”
“知道了。”沈时点点头,收起了牌子。
*
韶华和申荡大婚第五日,云娑还没来得及动手,桃妖葳如竟于南家子弟暗通曲款,赔了赎身的灵石,出了明月欢,也要效仿云娑韶华和人过日子了。
韶华是她的女官需要云娑同意,而明月欢面上是莘笙在管,她明面上无靠山,自然不可能与家大势大的南家人硬扛,暗地里咬碎了一口银牙,面上做出一副爱财的模样笑着送葳如离开,夸南家儿郎一表人才,似海深情。
云娑得到这个消息时已经是一刻钟后的事了,她让莘笙以她的名义私下里着人给葳如送了东西,说是同为妖族,很是欣慰她们找到一生所爱。
有韶华,葳如的例子在前,不少妖都蠢蠢欲动,云娑还没能把这些妖一一揪出来,不到十日功夫葳如便被南家发现了妖的身份,同日,便死了。
说来也是运气该然,她有孕了。
也难怪南家公子给她赎身。
妖有孕,其子从母体吸取养分,葳如便难以维持人形,露出马脚后苦苦求了自己的夫君,她自以为是碰上了真爱,哪知最后竟被枕边人一剑刺向腹部,第二剑下去便一命呜呼了。
莘笙闻言只是冷笑着警告了番,即便她不警告,许多妖也歇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们在赢雾过的已经不知比在大荒好了多少倍了,只是看一位成了皇后,一位成了官夫人,难免又生出痴妄来,也想找个一心一意的人试试平常过日子的生活。
谁料千万灵石人家出的起,一剑斩子人家更是下的去手,葳如以为怀了孩子,熟不知在人眼中不过是个孽障罢了。
葳如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人人都传妖混进了南家,是想害南公子,害南家,可南公子机敏果断,未曾中计,谁也不记得当初是南公子一掷千金自愿为她赎身的事,知道的也只会说:妖,善迷惑人心。
沈时在皇城暂住,天天翻阅书籍,这等琐事听韦安说了一耳朵,不予置评,只能说葳如够蠢。
葳如死亡的突然,云娑怕韶华也在哪天被发现,她与自己关系实在亲密,千万不能多留。
葳如的事令韶华心底惶惶,行事更是谨慎,云娑在外面找不到机会下手,便叫韶华进宫来,说是说些闲话,问问她过的如何。
一次,两次,三次云娑都没有动手,韶华渐渐觉得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同云娑都有深爱着的人,自然是能相互理解的。
云娑明面上不动手,却在第一次见了韶华后同辛厌说她变的不一样了,或许是嫁人的缘故,之后每次都同辛厌说,不一定是明说,有时是同青银聊起被辛厌恰好听到。
或是借着赏赐的口,让人去申家,借着调侃,隐晦说起韶华似乎变了的事,皇后娘娘说起在海漠的往事她竟都不记得了,一心只想回家。
这些话平时说说无事,倘若事发,这些都可以让云娑迅速摆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