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呈没多说话,埋头吃饭,不一会儿电话响了,道了声“取东西”从餐厅也出去了。
路过休息室,见里面黑漆漆的,脚步一停,拐进去开了灯,灯光骤然一亮,沈时眼皮动了动,大约是猜到是谁了,没睁眼。
谢呈走到柔软的沙发椅边,摘掉某人耳朵里的耳机,“我订的东西到了,今晚上给你吃好吃的,肯定不让你饿肚子。”
他特地压低了声音说着,手指还带着某种暗示的意味拨弄着沈时白皙的耳垂。
“真恶心。”
沈时手背搭着眼,闷闷道:“不想要你了。”
谢呈笑了声,没多耽误功夫,跑着出了基地。
等谢呈再进来时,去拉沈时的手,一个用力把人拉的坐了起来。
“非得这么急吗?”沈时不耐烦睁开眼,就见谢呈提着一盒饭菜在他眼前晃。
谢呈笑了声,蹲在桌边,打开盖子,“不急就凉了。”他把筷子递给沈时,“宝贝儿,还恶心吗?”
沈时哼了声,不冷,挺娇的。
“那两盘菜你都不喜欢吃,没主动给你夹菜用不着这么生气吧?”谢呈不依不饶的戏谑道,“我刚才说不饿到你,你骂我恶心,你想歪到哪了?”
沈时吃饭不理他。
谢呈就蹲在他面前,戳戳他腮帮子,“想和我做什么也得看我时间知不知道?我现在挺忙的,你得先征求我的意见,我有空了才能陪你。”
沈时咽下饭菜,冷着脸不太高兴,可还是应了句“好。”
吃过饭,叶依依和沈时回家,谢呈等人开始晚上的直播,一晚上,谢呈的心情都是出奇的好,上翘的嘴角都没直过。
*
等下播回房间时已经深夜了,空气中暧昧过的味道已经消散无踪了。
谢呈洗漱过躺在床上时又想起从前的事来。
他认识沈时那年,即将十六岁,还没完成第二性别的分化。
他妈妈是位现代舞舞蹈家,谢呈从有记忆的时候她已经是孤单一人了,后来,她在一场演出中结识了一个男人,对方有着一双浅色的眼瞳,他妈妈说他眼睛很漂亮。
一年半后,谢呈见到了和这双眼睛相似的、更年轻的两双眼睛。
一双属于沈时,一双属于沈珠。
前者二十岁,是位beta,后者十六岁,不久前才分化为一个omega。
谢呈看着母亲带着笑意把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他们,跟着乖乖的笑,听话的喊了沈时“哥哥”,在喊沈珠时,对方冷哼了声,扔掉了他母亲为她准备的礼物,谢呈那声姐姐就此咽进了肚子里,此后,再也没出口。
谢呈开始住着花园洋房,上下学有专车接送,他深刻理解来了什么叫豪门,优渥的物质生活,让同学们背地里的坏话听起来都带着一股酸味。
来沈家的一个月后,他成了沈时房间的常客。
他母亲会为这样一双眼睛着迷,他也不例外。
他常常带着欣赏的目光去看这位beta,有时午后,他会悄悄推开他的房门,把洗好的水果摆在他桌子上,用不会吵醒他的声音唤他两声,而后,静静的蹲在床前看他。
阳光照在他皮肤上似乎在反光,再靠近些,谢呈似乎还能闻到一股清冽的雪味。
他的手臂有时会伸出来,细长的十指骨节分明搭在腹上,阖着眼眸的模样恬淡安然,谢呈有时候会对着他的吹口气,看着他纤长的眼睫弯弯翘着轻颤,有时也会给这位睡美人拍一张照。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他只是想随心所欲的放纵。
因为他的克制在面对沈时明目张胆的偏爱时会溃散的一败涂地。
沈时会带他去酒吧,大大方方和他的朋友介绍他,会亲昵的叫他omega,会照顾他的年纪给他点果汁,也会纵容的允许他就着他的杯子尝一口酒。
沈时经常给他送礼物,一个梦幻水晶球,一块适合的手表,或者是一双限量版的球鞋。
这些,他同父异母的妹妹没有,谁都没有,只有他有。
初恋又是暗恋,每次暗戳戳的心动下面没有酸,唯有沈时给予的纯粹的甜。
沈时会因为他不喜欢烟味,而主动熄灭香烟,会记得他的喜好,在出去吃饭时给他点他喜欢的菜肴,会因为他不喜欢某人,和他一起落人家面子。
谢呈不想越陷越深,可沈时就在下面朝他招手,谢呈拒绝不了。
其实,也不算背\/\/德吧。
夜深人静时没有人注意到的夜晚,谢呈一点点的向下坠。
*
转学后三个月的某天,谢呈和沈珠一起站到了老师办公室里。
说实话,谢呈懂事后再也没被叫过家长,拜沈珠所赐,让他重新体验了把惹是生非的幼年期。
他看向旁边的沈珠,对方画着夸张的妆容,十六岁打扮的像是二十六,尤其是这烟熏妆白污了这么双漂亮的眼睛,他移开视线,淡淡道:“你打电话。”
沈珠闻言气鼓鼓的瞪着他,“谢呈,我也是为了你和他们几个人吵起来的,要不是谢姨送了我一件裙子,我可不会帮你。”
“所以打架的时候你出力了吗?”谢呈双手插兜,不耐烦道:“你在那儿煽风点火的,是怕我和他们打不起来吗?”
“我是为你出头啊!”沈珠说着,重重的哼了一声,小声嘀咕道:“你怎么狼心狗肺的,谢姨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
谢呈原想骂回去的,但她那股子嫉妒他有个好妈的酸味都溢出来了,谢呈想了想又忍住了。
他是到沈家一段时间后才知道沈珠和沈时是同父异母的兄妹的。
知道的时候,终于知道沈珠和沈家的割裂感哪来的了。
沈父,成熟气质帅大叔。
沈时,清冷俊美贵公子。
沈珠,活脱脱一个小太妹。
沈珠的母亲是沈父的情人,情人了十多年,沈时的母亲死后,沈珠的母亲以为自己可以成为沈夫人了,可沈父压根瞧不上她的做派,从来没想过娶她。
沈珠十岁之前都是和她母亲住在一起的,受她母亲影响颇深,会叛逆理所应当,但接触了,谢呈发现她并不坏,偶尔的小脾气都是可以理解,没有什么心术不正的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