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时候,谢母去外省演出回来,她一眼就注意到了自己儿子后颈的白纱布,赶忙追问道:“怎么回事儿?”
“和同学出去打球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下,没多大事儿。”谢呈安慰她道:“稍微破了点皮而已,沈叔叔怕感染,才让医生包扎成这样的,其实早不疼了。”
谢母听他这么说,稍稍放下心,只是眉眼间还是担忧,“还是得注意的。”
“知道了妈。”谢呈乖乖道,开始问她演出怎么样。
谢母把演出收到的礼物一一拿出来,开始同他说起演出的趣事,以及遇到的可爱观众们,她周身都洋溢着喜悦,哪怕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天,她还是很高兴。
晚饭,餐桌上,沈时突然道:“omega,我想吃虾。”
餐桌上,沈父筷子微动。
餐桌下,沈父不轻不重的踢了他一脚,面上呵斥道:“多大人了,自己不会动手?天天使唤你弟弟,你知不知道害臊!”
这句话在谢母听来是没问题的,虽然儿子不介意,也习惯了,但对方这么理所当然的语气还是令身为母亲的她感到不舒服。
“没事儿,我来。”谢呈说着戴了一次性手套,神态自若的开始剥虾。
谢母心里叹了口气,给他夹了片牛肉,“自己也多吃点儿。”
沈珠神情迷茫的看了会儿两人间的互动,然后去看沈父的脸色,见沈父视而不见,抿了下唇,低头吃饭。
周一刚开学,谢呈就被沈珠堵住了。
“谢呈,你得离他远一点儿。”
即便在没沈时的环境中,沈珠依旧谨慎的压低了声音,“你不是已经知道他有病了吗?你离他远点儿啊!”
谢呈知道她一片好心,认真回道:“他只是有点儿冲动了……”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他要是一时冲动,家里会有那种东西?!”沈珠急切的打断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明明当天夜里谢呈就知道了,可沈时保证自己没事儿的时候,他还是轻易便信了。
“你听我的,我十岁就来沈家了,咱们这个大哥什么样,我比你清楚,你想在他心里成为特殊的存在,那不是你剥盘虾,应声omega就行的。”沈珠想叫醒这个梦中人,“谢呈,你脖子上的伤痕只是个开始。”
谢呈无意识的摸着后颈的腺体,“他……他之前是什么样的?”
“之前就这样。”沈珠道:“在他没把你当成自己人之前都好说,在他把你当成亲密的人后,或者你也当成亲密的伙伴后,你就该遭殃了,因为他想要的是个无底洞,你永远无法满足他。”
谢呈想反驳,他强调道:“他有朋友,他朋友都很喜欢他,他没有你说的那么吓人。”
“他既然没有那么吓人,那你大前天晚上在鬼叫什么?”沈珠不紧不慢的反问道,她神情冷漠,像一把冰刃要刨开谢呈的不愿直视的真实,“沈时有病,他有病,你不想再受伤,就离他远远地,回归到你们之间正常的继兄弟关系中。”
谢呈听闻她最后一句话,身形一震,“你…知道了?”
“除了谢姨,花园里种花的李伯都知道!”沈珠压低的嗓音带着一股烦躁,“沈时对你简直是事无巨细的好,他从来没有这样过!他要的肯定会更多!”
谢呈知道沈珠在告诫,可听到她说:沈时对他的好从来没人享受过时,谢呈不该有的雀跃起来。
沈珠没发现他的小欢喜,还在语重心长的警告道:“我爸他不管不说是因为沈时是他儿子,沈时高兴,你不介意,他可不会好心的来劝你离他儿子远点儿。”
“沈时能成今天这样,他也要出一份力。”
沈珠十岁来沈家的时候,沈时已经十五了,在她别扭想任性胡闹时沈时给她上了活生生的一课。
有人想巴结沈父,他儿子就来和沈时搞好关系,百依百顺搞的太好了,沈时也对他不错,让那个男孩儿以为他们是正常的朋友关系,所以当他违逆沈时的时候,沈时把他脑袋按在了蛋糕里。
绵软的蛋糕像是疏松的土壤,多了,深了,时间长了,都是要人命的。
过的太久,事情的来龙去脉沈珠已经记得不清了,但她一直记得那个男孩后来被放开时快要窒息的咳嗽,以及泪流满面的惊惧,而沈时就像没事人一样还引他去洗澡。
她害怕恐惧的把事情来龙去脉告诉了沈父,沈父安慰了她,再三交代她不要往外说,又叮嘱她,让她以后懂事些,不要惹她哥哥生气。
沈珠哪敢啊。
她后来听这个男孩儿到处说沈时要闷死他,没人信,沈时十五六岁时就和现在一样是别人家的孩子了,事事都做的很好,模样更是好上加好,这样一个孩子谁相信他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再后来沈珠就没见过那个男孩儿了,听说是被他爸送去国外读书了。
谢呈听完半晌没有说话,沈珠以为他要幡然悔悟的时候,听见他道:“我会看好他的。”
沈珠定定的看了他会儿,倏地,冷笑了声,“我爸之前也这么想。”
她气谢呈死不悔改,不撞南墙不回头,又在坐回班里时不自觉的心里发酸。
沈时,他命可真好啊!
他是父亲的第一个孩子,本就寄托着希望,又如此不凡,他得到的几乎是溺爱。
现在又来了个谢呈,被咬疼了还要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