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上多天,沈时只要说没事,谢呈就约他出来,白天约,晚上也约。
血族们就看着他们亲王出去时两手空空,回来时,要么拿着几束野花,要么提着一个小蛋糕。
“都有一个魅魔死在你手里了,他还敢和你卿卿我我的,你不觉得他有点反常吗?”安白有点儿忧心。
“不觉得,我只觉得他挺可爱的,血液的味道好极了。”沈时满不在乎道。
安白见他一心一意只图人家的血,稍稍放下心来,“行吧。”
沈时昨日去拍血族的宣传片的时候发现了个人少的好地方,下午便约了谢呈,谢呈空闲时间多的很,自然同意。
山上树多,汽车不好过去,沈时骑着重型机车带着谢呈去的,一路上,谢呈抱沈时抱的死紧,生怕沈时一个坡把自己甩下去,担惊受怕的低空飞行了一路,一点色\/欲妄念没生出来,全是纯粹的求生意志。
等到了地方,谢呈下了车,抱他抱的胳膊都是酸的,挑了个稍微干净的树靠着,四处一看还是一样的树林野草花丛,“宝贝儿,你跑这么远就是想飙车是不是?”
“都有点儿。”沈时道:“第一次开,想你陪着。”
谢呈:“……”
“第一次?”他咽了口唾沫,艰难道:“你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
“怕你不坐。”沈时无害的笑笑。
“行叭。”谢呈缓了两分钟,站直身体。
沈时见他脸色好了点儿,“得往里面走走。”
“走吧。”谢呈说着拉住他的手跟着他走。
下午四点多,金色的光顺着树叶的间隙穿透而过,谢呈陪着他走了二十分钟,听见这人问他:“是条路吧?”
谢呈:“……”
他怎么会知道,他昨天又没来。
沈时四处环视了一圈,后肯定道:“应该就是这条路,你走的慢了,我才觉得路远了,怀疑自己走岔了。”
“那走快点儿。”谢呈说完这话没过两秒,突然停下脚步,突然的疼痛使身子脱离大脑控制,向后跌倒的瞬间被沈时大力拉了回来。
惯性作用,谢呈直接扑到了沈时的怀里,与此同时一股甜美的血味瞬间钻进了沈时的鼻腔。
谢呈的脖子上,一根项链勒进了他的肉里,皮开肉绽下血流汩汩外流,在接触到足够的血液时,项链再次恢复如常,松松垮垮的落在谢呈脖颈间。
新鲜的血液所具备的魅力和盛在血袋里的血液完全不一样,沈时几乎是当即发狂,他整齐的牙齿霎时变得尖利。
他手指震颤了两秒,额间青筋绷起,试图克制,可是太香了,和他在血袋喝的几乎不是一种东西,本能的驱使下,沈时咬住了谢呈的脖子,他的大脑里,仅存了进食这一个想法。
尖利的牙齿刺进来了时候是疼的,可很快谢呈就感觉不到疼痛了,他的神经被麻痹,四肢都有些发软,全靠沈时紧紧抱着才没跌下,可抱他的人正在疯狂进食,贪婪吸取他身体里的生机。
谢呈趁着大脑清醒的时候,不断的在喊沈时的名字,试图推开他,唤起他的理智,可惜徒劳无功。
“宝贝儿,松口。”
“我会死的。”
“松口……”
声音越来越弱,就当谢呈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掉的时候,沈时抬起了头,因为他感觉到了食物血液的流速在减慢,多年的经验让他意识到这个魅魔体内的血液快空了,一顿大餐已经到了尾声。
他开始进行最后细细品尝,不再大快朵颐。
谢呈以为他恢复神智了,感觉到他在舔伤口的血,更觉无望,双眼逐渐涣散,胸膛的起伏变小,气若游丝。
沈时珍惜食物的残渣,他已经许久没吃过这么棒的食物,自从在这个新社会醒来,他的特权被降级就算了,连饭都不能吃合胃口的,新鲜的人类不能咬,魅魔同样不能碰。
魅魔?
魅魔!
沈时如遭雷劈,进食的本能被满足后,他清明的大脑再次上线。
他猛地后仰了下脑袋,沉醉的眼神已经重新变得清澈清冷,他看着怀里魅魔几乎要断的脖子和已经合上的双眼,脑子里蹦出两个大字:完了。
沈时呼吸急促起来,有些的慌乱的抱着谢呈坐在地上,感觉到他还有气息在后,稍稍缓和了下,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不能让谢呈死,哪怕谢呈死了不用他来陪葬,可后续会影响到整个血族!
他当机立断,咬开自己的手腕,还没把手腕塞进谢呈的嘴巴,伤口已经愈合,在争分夺秒的此刻,延误一秒谢呈活下去的可能性越小,沈时急的骂了句脏话。
他没有犹豫的将随身携带着纯银质的小刀扎进手腕里,再次,将流血的手腕往他嘴里塞。
“喝。”
“喝了就能活下去。”
“听过初拥吗?”
“变成血族活下去。”
谢呈捕捉到“活”字,过了许久他才感觉到有东西流到了他嘴里。
铁锈的腥甜味。
他想,是血。
这个念头蹦出来的一霎,谢呈浑身每个细胞都充满了力量,他知道是沈时的血,是他心心念念想得到的血。
初拥。
他听见沈时说。
对方的血液像是有着魔法的药水,谢呈觉得自己的力量在恢复,他睁开了双眼,看见了他手腕的上的银刃,他将它拔掉,扔下,用牙齿咬在了沈时的手腕上,迫不及待的渴求着这充满力量的血液。
并不好喝。
他还没有成为血族,可他想成为血族,于是,他大口大口的吞咽。
很快,谢呈觉得饱胀,不是从肚子里传来的感觉,而是每个细胞都有此感觉。
“喝。”
沈时沉声道:“不够,你得再喝。”
谢呈相信他,对方没必要牺牲了这么多血后还来骗他,他强迫自己吞咽。
撑到饱胀的细胞再也坚持不住,裂开,一个个都开始撕裂,谢呈感受了明显的疼痛。
“想活,就喝下去。”
活。
太有诱惑力里,尤其是活下来之后。
可是没人告诉谢呈,初拥原来会是这么疼的一件事,浑身上下似乎都在排斥着这种变异,他无数次想吐出沈时的手腕,最后又用牙齿死死咬住。
随着血液的流逝,沈时的力量也随之渐弱,他脸色变得惨白,额头渗出的汗珠比谢呈还要多,和谢呈一样,两人皆咬牙没吭一声。
阴谋。
他想。
一个专门针对他的阴谋。
主谋不会是巫师,哪怕是有项链在,巫师也不会是主谋,主谋只可能是狼人,还有魅魔参与,不然谢呈不会戴上这么一条有问题的项链。
他们要至他于死地。
狼人应该是想抓住他一个错处,把他关上百年,趁机削弱血族的势力,可现在他把血分给了谢呈,他力量减弱,若有狼人赶来发现这一点,肯定会拼尽全力一不做二不休的杀了他,永绝后患。
既然对方做局已久,怕是早早准备好了,时间已经不多了。
思及此,沈时强打起精神来。
他扔了两人的手机,和谢呈身上的所有不知道还会不会有问题的物件,扔掉项链的时候,谢呈头上属于魅魔的山羊角出现。
沈时无暇多看,抱着他朝原定的方向走。
夕阳的光照在河面上,像是一把碎金,风一吹,粼粼波光。
他抱着虚弱的青年跳进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