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呈拿一支风铃,去掉上面多余的叶子,手指动作间,闲聊般问道:“知道沉藏峰上种的是什么花吗?”
“红色虞美人。”白色的小蛇吐着蛇信,“我可是你师尊的心魔,比你来沉藏峰都早。”
“那花妖娆艳丽,我觉得不适合我师尊,而这风铃。”谢呈摘下一朵,“明丽素雅,我师尊该是如此人物才对。”
“你想让我替圆梦?”小蛇转头看着他。
“不是。”谢呈摇头否认,“我是觉得我可能错了。”
“什么错了?”沈时不解问道。
谢呈没有回他这句话,而是问了他有些关于心魔的事情。
沈时答了两句,见他还问,警惕道:“你想套我话?”
“不敢。”谢呈把编好的花环举起,迎着光看了看,“试试?”
话落,银发大美人坐在他怀里,双臂懒懒的搭在他肩上,身子正好钻在他怀里空袭中,他举着的风铃花环刚巧离沈时头顶不过一寸。
“好看吗?”沈时问他。
“嗯。”谢呈点头。
“真的?”
谢呈摇头。
沈时:“.……”
“太素雅了,不好看。”谢呈诚实道:“白的有些不像话了。”头发睫毛是银白的,肤色雪白的,瞳色色浅如灰白,唇色是粉白的,他浑身最艳丽的颜色竟然是那些风铃的叶子,翠绿宜人。
“还行吧。”沈时瞧他编了挺久的。
“不行。”谢呈捧着他的脸,“宝贝儿值得更好的。”
沈时“唔”了声,“甜言蜜语。”
谢呈笑笑,手掌用力挤压着他的脸,话音陡然犀利道:“我师尊是条青背白腹的蛇,你怎么会是条彻彻底底的白蛇?”
沈时眉头微动,挣开谢呈的桎梧,“我是他的心魔,又不是他。”
谢呈哦了声,沈时正要说什么,谢呈手遥遥一指,畅意笑道:“宝贝儿,我的鱼上钩了。”
没由来的,沈时的心猛地跳了下。
*
类凤一事还没过去,沈仙尊有心魔一事一夜间飞速传开。
据说这则消息是谢呈,也就是那名魔修所言,他就是因为发现了沈仙尊在豢养心魔才被逐出的宗门,而他自己也是被沈仙尊的心魔所蛊惑堕魔。
豢养心魔多是魔修所为之事,正经的大门派是禁止豢养心魔的,因为心魔一旦出了体外就是魔,彻彻底底的魔,谁家宗门会让弟子养魔?
“一派胡言!”
玄仙宗不少人怒道,都一致认为是谢呈造谣污蔑沈时,不止他们,更多人都把这件事当成乐子一说,不是真的信谢呈的话。
风铃泽内,某条蛇吐着蛇信子道:“消息是你放出去的。”
“是。”谢呈没否认。
“你若堕魔时就放出这个消息或许还会有人信,现在即便我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都不会信了,恐怕还以为你为了构陷你师尊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所言极是,只是这话宝贝儿怎么不早早提醒我呢?你这么不喜欢我师尊,当时不该撺掇着我去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吗?”
蛇嘴闭上,蛇信子也不吐了。
谢呈笑了声,接着道:“不仅如此,你连直接说一句你是我师尊的心魔都不说,还是我发现的。”
“仙尊的心魔,想也知道多少人要杀我,我……”
“你那时能力已经不俗了,甚至可以上去思过崖了。”谢呈打断后不疾不徐的接着道:“还有心魔也分至阳至阴之体这种东西吗?”
“你想说什么?”沈时问道。
“疑神疑鬼凭空乱猜而已。”谢呈笑着道,顿了顿,他道:“宝贝儿,我们一起杀了他吧。”
沈时:“!”
“你从前不是誓死保护他的吗,还威胁我让我离他远远的。”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想杀了他。”谢呈道。
沈时没直接应下,而是狐疑道:“你这变的太快了。”
谢呈叹了口气,“为了活罢了。”
*
银袍仙人刚出玄仙宗百里便感觉身后跟了条尾巴,正欲发难,一枚箭矢破空而来,沈时没躲,那箭矢直直扎在了他旁边的树上。
上面附着信件,沈时薄唇微抿,打开了那信件,寥寥几句话,说的内容是在风铃泽听过的内容。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还是不一样,在风铃泽时,小畜生说让他帮忙一起杀他师尊,这份信件把他们两人商量的计划全部告知,并且把类凤的祸事,心魔的事都推到了他身上。
沈时看罢扔下信件,信件落在地上转瞬焚烧成灰。
沈时自觉得了两头的消息,必定会万无一失,待到那日却正中圈套。
沈时看着乍然出现了玄仙宗宗主等人,变颜变色,事实摆在眼前,沈时没有再费心费力的试图辩解,在最快的时间内决定要逃。
玄仙宗宗主是被小弟子拉来的,说是有事请他做主,没想到看到了两个沈时。
和谢呈不同,他境界不低于沈时,一眼便看出两个沈时,一个是本体,一个是分神,分神和心魔其实有很大差别,但这个很大是对见多识广修为到家的修士来说,如谢呈不过是隐隐有所感觉,而他金丹期的小弟子见状震惊,却没贸然出声,是同他师尊传音道:“师尊,难道真如谢呈所说,沈师叔祖生了心魔了?”
“不是心魔。”玄仙宗宗主沉声会道,他眸光烁烁的注视着战局,没有冒然出手,瞧着那条化成原形的白蛇手指微微颤抖,片刻后攥紧了手中的拂尘。
他拜入玄仙宗时曾去后山逮过蛇来熬蛇羹,师祖见了提着一条蛇惊奇道,说是同他师叔祖一个花色的。
他记得清楚,那是青背白腹的蛇,不是这样一条白蛇。
谢呈没想到沈时会演的这么卖力,有一瞬他都要信以为真了,可玄仙宗宗主出现了,只瞧他的脸色,谢呈就知道某人要遭了。
沈时和沈时的打斗立时停止,没有多余的废话话,两人合成一人,迅速朝一处掠去。
“蛇妖!”宗主见状,心底最后一丝侥幸也没了,大怒的声音颤抖着,怕是被气狠了。
小弟子朝谢呈简单行了礼,没有过去,两人如今道不同不相为谋,帮他这次不过是从前在一次秘境中,谢呈曾救过他一命,如今也算是两清了。
谢呈点点头,回礼,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