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救得你,我舍命救的你。”谢呈开门见山道。
沈时闻言兴趣缺缺道:“还有别的吗?”
“别的什么,我就是为这事来的。”谢呈有些着急,他听的出沈时感到无趣,可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我魂魄随着你一起四散,每个世界我们都在一起,是那种睡一张床上的一起,宝贝儿,你懂吗?”
谢呈还要再说,沈时却先出口道:“你刚喊我什么?”
“宝贝儿啊!”
谢呈激动的拉住他的手,蹲在他身下,神情哀伤又不舍得多责备,不软不硬的拖着长调叹息道:“宝贝儿,你怎么能把我忘了呢?”
谢呈的真情流露换来了沈时无动于衷的一句“陪我喝茶。”
“我喝什么茶!”谢呈着急道,他站起来,手臂按在沈时的椅子两侧,“宝贝儿,我没有骗你,我句句属实的!若不是实言我一个小仙怎么敢骗你这位神君大人!”
沈时盯着他急切的模样看了会儿,“你眉头皱起来的时候看着好凶。”
“你别转移话题!”谢呈气道,“你说你怎么才肯信!”
“安安静静陪我喝会儿茶,我想想。”沈时淡然道。
他轻言轻语不疾不徐,谢呈也只好暂压住火气,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下,“那给你点儿时间,宝贝儿你好好想想。”
半个时辰后,谢呈问他,“宝贝儿,你想清楚了吗?”
“没,再等会儿。”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等来了鹊山山母。
对方穿着雀羽烫金袍,满头金玉,翡翠镯,明月珰,华贵非凡。
进门看到沈时欲言又止一声叹。
“我原是不想来这趟的,可我家女儿救了神君,又已与神君做了多世夫妻,听闻神君忘了前世之事,现如今茶不思饭不想,整日郁郁已是要走火入魔了。”
谢呈:“!”
谢呈想骂却发现嘴巴张不开,想站也站不起来,只能被迫安静的听鹊山山母胡扯。
“……她少时便钦慕神君,得知神君有难,便义无反顾追随而去……如今神君平安归来自然是喜事一桩,可你忘却前尘,却苦了我家女儿整日以泪洗面,对着神君的画像日日夜夜的唤夫君……”
谢呈:我特么的,呸!什么夫君!要不要脸~!@%……\\u0026*()——
谢呈气的额头青筋直蹦,又无可奈何的只能听着这些和他所言大同小异的话来。
“……那个小孽障她舍命救你,对你一往情深,多世夫妻,多世恩爱,她已非你不可了……我非是趁你失忆拿此事诓骗你,只是可怜我的儿相思成疾,你们既有缘我不忍叫着缘断了……天地可鉴,我今日所言句句属实……”
谢呈一边听一边在心中骂,多世夫妻,多世恩爱,我呸!
相思成疾,活该!还有缘?呵,有什么缘!
句句属实,你这么大一个神仙也不怕说这话闪着腰!
沈时静静听完,给鹊山山母倒了杯茶:“您是今日第二位这么说的了,这个月的第四十三位。”
鹊山山母:“……”
谢呈:“……”
谢呈好特么心累,怪不得沈时在听闻他那番话后便没了兴趣,都特么冒充我!
谢呈气的胸膛剧烈起伏起来,在鹊山山母进来前沈时便给他施了咒,鹊山山母说话时,沈时余光便瞧着他,见他脸色青了白,白了青的,气的拳头都攥了起来。
如今鹊山山母说完,沈时挥手解了施在他身上隐身的法术,鹊山山母看着大变活人,脸上原还有些挂不住,谁知听见沈时道:“这是今日第一位,排在您前面的。”
鹊山山母打量了几眼,实在认不出,“这是谁家的?”
沈时没解闭口的法术,替谢呈答道:“只是骊山百色谷的一位小仙。”
“他孤身来的?无人引荐?”鹊山山母稀奇道。
“对。”沈时道。
鹊山山母闻言,“比我家那小孽障有胆子,她自己都不敢来。”
骊山不如鹊山,鹊山山系横贯东西,绵延不绝,她的女儿生来金尊玉贵,却不如这骊山的一位小仙有胆量。
她叹了口气,起身拜别,“今日叨扰神君了。”
“无妨。”
送走了鹊山山母,沈时就解了他身上的禁制。
感觉到身体自主后的谢呈第一句就是:“我不是骗你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们切切实实过过无数世界,你若是不信我们去那些世界看看你便明了了!”
“好。”沈时又给他倒了杯上好的灵茶,“那就去看看。”
世界穿梭对谢呈来说难,可对沈时来说,随意的很。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试验室,你是试验室的所长……”谢呈数如家珍的同他讲着他们如何相知相遇相恋。
身为具有一位传奇色彩的漆狼族首领,谢呈还是挺有名的,他讲完拉着沈时的手,满怀信心的去打听,得到的是一个截然相反的答案。
没人知道他们之间的暧昧,他们看到的是沈时背叛他,他也背叛了沈时,后来再次合作,谢呈和黑蜥族合作再次背叛沈时,沈时势弱后,谢呈强逼对方委身。
“胡说八道!”
谢呈气愤道:“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的,是你先勾引我的!特么的!谁瞎写的!不知道干脆别写了,非特么瞎说!”
谢呈气的不轻,不甘心一打听才知道,现在掌权的是灰狼族。
好巧不巧,漆狼族首领谢呈在位功绩最显着的是压的灰狼族一辈子没翻的了身。
“赤裸裸的构陷!污蔑!”
沈时见小狼崽气成这样,明亮黝黑的一双眼睛都气红了,故意道:“你说的和大家说的都不一样呢,我该信谁呢?”
信我!
谢呈想这么说,可对方失忆,他的话和这些人的话对他来说都是一面之词,说服力都不够。
“我们去下一个世界,你神魂碎了那么多片,我救了你好几次的!不差这个胡说八道的世界”谢呈财大气粗道。
沈时依他,应了声好。
这个世界流速慢,距离他们死去不过七八年。
“这次肯定就准确了。”
然而……
“谢门主,凛然大义!”
茶馆里的说书先生刚说完谢呈谢门主传奇了一生,便有人叫好。
沈时白衣翩翩,轻摇折扇,“上次逼我委身,这次直接为了道义把我杀了?”
“没有的事!”谢呈气道,“我们暗度陈仓他们都不知道。”
谢呈想了想,其实说不定知道些,他扔了一锭碎银子“我听说谢门主不是好南风吗?讲讲这个!”
待说书的应了好,他对坐在对面的沈时悄声道:“宝贝儿,这应该和我同你讲的对的上。”
“谢门主好南风,钟爱南风馆头牌,传闻那头牌术芍艳丽风情,放浪形骸……”
谢呈:“?!!”
“名字他们胡编的!就是你!我没别人!”
“后来谢家大小姐去佛寺的路上被一位公子所救,那位名为容苏,卓尔不群,淡泊宁静,也是谢门主的入幕之宾……”
谢呈:“?!!”
“他们胡说,这就是你!”
“再后来养了个外室,据说是西域来的,名叫异,孤傲蛮横,奢靡华美……”
沈时看着他,忍着笑意道:“还是我?”
他手托着下巴逗某人,“放浪的是我,淡泊的是我,蛮横的还是我?”
“是你啊,你……”
谢呈说不下去,拍案而起,直指说书人,“你血口喷人!”
第三个世界,谢监狱长贪图男色,用职权之便,胁迫犯人就范,后沈犯人参战,大败异族,重回权利顶端,却大度的放过了曾经过他折辱他的人,还给了他一份工作,让他在庄园里做活。
“至少能证明你爱我?是吧?”谢呈强颜欢笑道。
沈时挑了下眉梢,问他:“还去吗?”
“……不去了。”去了做什么,听十方界的人说他把他拉下十方界,引他入魔吗?
重回到沈时的仙宫时,已是夜晚了,月光孤寂,谢呈随意坐在院里的石凳上,同他说起更早的旧事来。
“大抵是千年前吧,我在赏月,你就从月亮里掉下来了。”
他脸色差劲,沈时拂袖一挥,又变出一套茶具来,顺道加了丹药进去给他补身子,随口搭话道:“落到你怀里了?”
“差一点儿,你落进慕湖里了,溅起了一大片水花。”那是谢呈第一次见沈时,他路过湖边打算回家,一轮明月便从天上掉下来了。
沈时把茶递给他,要他喝茶,“何故打你?还打了半个时辰。”
“你扯我衣服,要我陪你睡觉,我不答应,你就仗着自己厉害欺负我。”谢呈头次遇到这么不讲道理的,委屈的挨了顿打,因为打不过最后还是被人抓到怀里乱摸了一通,谢呈想起那时的情景就忍不住面红耳赤。
“你没答应?”沈时明知故问道。
“我快后悔死了。”谢呈恨恨道。
那时沈时已经把他上衣衣袍烧了,他一介刚上来的小仙,人生地不熟的就被人给非礼,虽然对方长得漂亮,可也不能这样啊,谢呈觉得他人品不行,破口大骂又被人捏着下巴亲着咬,嘴唇都某个从天而降的当登徒子咬破了。
谢呈委屈害怕,觉得他或许是哪来的邪魔,一亲芳泽是想要他命的,谁知对方说自己是凌琼神君,他现在都记得沈时的原话。
【小郎君,我可是大名鼎鼎的凌琼神君,你和我在一起,不吃亏的。】
说实话谢呈听见这句话觉得自己遇见的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还是仗着凌琼神君行骗的那种。
凌琼神君他没见过也是听过的,清冷高华的大人物,他不觉得凌琼神君会这么不要脸的自己夸自己,同他呛声了几句,大抵就是贬了贬人品不行,夸了夸凌琼神君是如何玉树兰芝,反倒惹得对方哈哈大笑。
再后来,谢呈就得了个玉佩。
说是里面有他一缕分神和精血在,当是定情信物,若封印邪魔成功且他没死,他就来娶他,然后等娶进来再好好睡他,若他死了,让他拿着去仙宫,他的一切东西算是给他的赔礼了,也算是缘分一场。
谢呈见他还稍微知点礼数,好言好语把人哄走了,等人一走,谢呈直接把东西扔了,害怕扔的近了人又找过来,还特地托了只鸟雀衔的远远的。
后来,他听闻凌琼神君神魂四散,他心下唏嘘时想着那人再也不能仗着凌琼神君的名头行骗了,不过,他生的着实漂亮,人品虽差,脸长得倒是好看。
谢呈也打听过他,但没打听到,他的同僚都说不知道骊山中有这么一号人物,后来他没找来谢呈心底是有些失落的,还想着要不要去找找那枚玉佩,只是为了自己的卿卿性命考虑,终究死了那份色心没有行动。
再后来,谢呈偶然做客时看到了一副画像。
对方说那是凌琼神君的画像。
凌琼神君?!
对方是骊山山神,是见过凌琼神君的,这幅画像不会有假的。
谢呈浑浑噩噩的回到了百色谷,找来那只鸟雀亲自去寻那枚定情的玉佩。
他竟然和凌琼神君定过情!凌琼神君居然是那样的人!
“玉佩呢?”沈时问他。
“找你用了,听起来是不是像个完美的谎言?”谢呈笑着问他,表情比哭还难看。
他太难过了,沈时想哄他了,只是话到嘴边这人先开口道:“你要不要摸摸我?”
“嗯?”话题跳跃很大,沈时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以前很喜欢摸的肚皮的。”谢呈还是不甘心就此放弃,他走过去抓着沈时,掀开衣服把他手按在自己腹部。“软软弹弹的,喜欢吗?”
自己夫君见外什么,谢呈让摸,沈时一点不客气的摸了两把,问他:“我还喜欢做什么?”
谢呈见色诱这招有用,忙道:“还喜欢搂我腰,你说我腰细。”
沈时搂着他的腰又问:“还有呢?”
“揪我头发。”谢呈细数着他的小癖好,这种小癖好沈时每个世界都会做,料想不是一般喜欢,“你不顺心就拽我头发。”
沈时轻轻揪了揪他头发,“疼吗?”
“你应该坐我腿上揪我头发才对。”谢呈说着,抱着他把他抱进屋里,让沈时跨坐在他腿上,“得这样。这样你高兴了亲我方便,生气了拽头发也方便。”
沈时笑了下,真就老老实实坐在了谢呈腿上,把谢呈高兴坏了,环着他的腰,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下来是不是就该接吻了?”沈时问他。
“也不一定,一般就是亲一下。”谢呈说着在他下巴上轻吻了下,以他的修为,沈时想躲一定是能躲开的,可沈时没躲,并且问道:“这么纯情?”
“我就是这么纯情的,可你不是。”谢呈道。
“我怎么不是了?”沈时好笑道。
“说了你要恼羞成怒了。”谢呈话落,瞧着他又道:“不过也可能不会,毕竟你脸皮厚。”
“你说。”沈时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
“你喜欢被我抱着那什么的。”谢呈含糊道。
实话,沈时没反驳,谢呈稀奇的看着他,“沈时,你怎么不生气啊?”
“我想试试。”沈时道。
谢呈:“!”
他怕自己会错意,“试什么?”
沈时反问,“你说呢?”
“你…想起来了?”谢呈问他。
“没。”沈时不告诉他,问道:“想不起来不许试?”
“不是,当然可以的。”
谢呈说着激动的抱着把他抱到长榻上,尽心尽力的伺候这位鼎鼎有名的神君,极尽所能的讨好他。
“宝贝儿,舒服吗?”
“还行。”沈时哑着声懒懒的勾着他脖子。
到了天亮,谢呈躺在床上,揉着他的腰窝,“你下次想的话,随时找我。”
话落又道:“其实百色谷没什么好管的,我不如在你这儿随便做个事儿,行吗?”
“行啊。”沈时阖着眼眸搂着令他爱不释手的细腰。
“你是不是想起来了?”谢呈早想问了。
“想起什么?”
“想起来我是谁。”谢呈说着,“难不成你这人就是这么荤素不忌的好骗,说两句就能上你的床了?”
他翻身坐起来,正色问道:“沈时,你想起来对不对?”
“是啊。”沈时拉着他的手重新让他躺下,身子一移,脑袋枕在他肚皮上,“我三年前就想起来了。”
说罢不等谢呈发难,他先不快道:“想起来我就生气,都距离我醒来六年了,你也不知道来看看我。”
谢呈一噎,这么霸道的性子还真是不愧是他家大宝贝儿,他反问他:“你怎么不去看我?”
“我怎么没去?”沈时更气了,歪头在他肚子上咬了口才道:“你说你是岁春山的,我把岁春山逛了个遍,怕沧海桑田万物改变,又把岁山方圆万里都转了个遍,都没!哦,你还说你叫什么长慕,我四处去问,都没叫这个名字的。”
谢呈摸摸鼻子,“我那时觉得你不是好人,听见你还要来找我,我不得自保一下吗?”
“哈。”沈时怪笑一下,“还我不是好人!”
谢呈摸摸他脸,“凌琼神君,你现在的性子是不是受邪魔怨影响还没好啊,怎么还这么爱生气的。”
“那些世界我确实受邪魔怨影响坏了些,但性子一直这样。”沈时回道。
“我也觉得你就是这样的。”不然干不出调戏他不成还打他的事来,虽然那时对方喝醉了,但可见本性如此,只是谢呈还是不解,“所以为什么大家说你清冷高华?”
“他们跟我不熟,我也和他们不熟,当然也客客气气的了。”仗着这副好皮相,沈时做什么都显得高不可攀。
“有理有据。”谢呈道。
“喏,给你。”沈时翻手变出一块玉佩给他。“定情信物。”
大概是在一起太长时间了,顺其自然的事两人都没太多欢喜惊讶,谢呈接了也变出自己很喜欢的一个发簪给他,“定情信物。”
等沈时收了,谢呈问道:“什么时候大婚啊?”
“你想什么时候?”沈时觉得这事没多急,反正婚后能做的事他们都做过了,谁知谢呈道:“明天吧。”
沈时:“……”
“这么急?”
“好长时间没见你穿红嫁衣了,想看了。”
虽然说明天,但也太急了,婚礼还是订在了一个月后,就这也是异常匆匆的。
凌琼神君同一位小仙大婚的事一天便传遍了四海八荒。
后来得知是这位小仙救了凌琼神君,大家只道是天定的好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