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镇上回来三五日,沈时见他依旧穿着打着补丁的旧衣服,“你怎么不穿我给你买的新衣服?”
“去山里的,弄脏就不好了。”
“给你买了三件,那件墨色的就是这个季节穿的,你再不穿天就冷了。”沈时道。
谢呈支吾道:“再等两天吧,我想等着去相看媳妇的时候再穿。”
合着是还没死心呢。
“听你这意思,是已经约好日子了?”
“昨天说了下,王婆子说这两天见个姑娘,”谢呈不好意思道:“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主要是八字还没一撇呢,也不知道靠不靠谱。”
当天下午,谢呈还没从山里回来,王婆子就来了,说是确定了时间,明天早上,是邻村的一户人家,姑娘叫月亮的。
等谢呈回来,沈时把话原封不动的转给了谢呈,包括王婆子把姑娘夸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话都一一转述了。
第二日,亲自给谢呈打扮了一番,送精神抖擞的小土狗出了门,然后优哉游哉的等小土狗失望而归。
王婆子夸了那姑娘的手艺,夸那姑娘吃苦耐劳,夸那姑娘能生养,都夸的天花乱坠的,就是在夸那姑娘长相的时候词汇突然贫瘠了下来。
谢呈理所当然是看不上的,过了两天王婆子又来了,说有个适龄的姑娘长得漂亮极了,谢呈再次志得意满的去了,还没到中午就回来了。
大中午的,见沈时躺在屋里,灶火连火都没生,“你怎么不做饭?”
“我不饿。”
沈时实话说道,可惜谢呈从来不信他这实话,“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沈时说了谢呈喜欢吃的,谢呈点点头,然后生火熬了红豆米粥,里面还放了红枣花生,做了沈时喜欢的。
他上次回来沈时还听他抱怨几句,这次沉默的直接不提了。
“姑娘不好?”沈时试探道。
“其实也挺好的了。”可他现在天天面对着沈时,眼界不自觉就高了,连以前觉得特别好看的小桃他现在都觉得长得太一般了,更遑论是真一般的姑娘了。
“但我想找个更漂亮的。”谢呈说出这话来觉得自己真够厚脸皮的,他现在房子还没盖,住在沈时家里面,自己也不是天仙样,还做梦找个天仙。
“我心里也清楚自己条件不好,可我就是想找个好的。”谢呈停顿了下,脚尖不安分的动着,不好意的看着沈时,“特别漂亮的好,就是和你站在一起也般配的那种。”
“我觉得我们俩站一起就特别般配。”沈时道。
谢呈勉强扯了扯嘴角,自惭形秽道:“我要是个姑娘,也是配不上你的。”
不单单是相貌,他们俩看着就不像一路人,去镇上的时候每个店家下意识觉得他是沈时家里的仆人。
沈时没想到都一个屋子睡了两个月了,小狼崽对着他居然还有这种抬不起头来的感觉。
他本来想着这次小狼崽见识有限,一下子把人吓到不好,慢慢来,走走日久生情的路子,但是好像不行。
当天夜里,谢呈做了一个噩梦。
大雪满山,他看见一条硕大的白狐行走在山林间,皮毛厚实,没有杂色,若是抓住了他明年就能娶个媳妇了。
山路崎岖,白雪覆盖着让人看不清脚下的路,漫到膝间的大雪让谢呈艰难奔走,尽力追着那条白狐,他觉得那条狐狸跑的很慢,又或是他速度很快,他们俩的距离不断接近,谢呈抽出后背背篓里的箭支,弯弓搭箭。
咻!
扎在了雪里。
谢呈觉得那条白狐受惊跑的更快了,迅速抽出第二支箭来。
咻!
中了!
谢呈心下大喜,连忙跑过去。
可那狐狸不见踪迹,雪地上斑斑血迹,猩红扎眼,他顺着血迹追过去,绕过几棵树干,看见了树下的人。
对方浑身雪白,不着寸缕,银白发丝同一条毛绒的长狐尾遮挡着大部分的光景,两只三角狐耳竖在脑袋上。
谢呈腿一软,跪了下来。
“狐,狐仙。”
沈时:“……”
他看着小土狗把头埋到地上,看也不敢看他,“抬头。”
谢呈颤颤巍巍的抬头,觉得对方很熟悉,可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你过来。”
谢呈根本没动,可眨眼间距离狐仙已经尽在咫尺了。
“我腿被你的箭射伤了。”
谢呈见他腿上扎着自己的箭支,鲜血源源不断的往下流着,伸手想去捂那伤口,又不敢真的碰上,停在半空进退两难。
“你抱我回家养伤吧。”
“啊?”谢呈抬头去看,正对上狐仙那双同样雪白的眸子,他真的浑身都是白的,连眼睫都是白色的,只有嘴唇是颜色浅淡的粉。
“怎么,不愿意。”
谢呈见他眯眼,求生的本能让他连连道“愿意愿意。”说着打横抱起了白狐仙。
又是眨眼间,他便已经在家了,好像不是他的家,但他确实知道这里所有东西的摆放。
他走到里屋,看着仅有一张的床榻,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把狐仙放在床上,狐仙搂着他脖子不松手,还将脑袋凑了上去,对方的气息冷冽,如同山间雪。
谢呈吓得结巴道:“别,别吃我!”
“狐仙大人我知道错唔唔唔……”
沈时直接把人拉上了床,亲够了抬起头道:“你伤了我,毁了我道行,现在本座给你一个补错的机会。”
谢呈躺在床上,胸膛起伏着喘着粗气,脑子里闪过之前听老人说的妖物来,似乎都是靠吸人精气来修道的,被吸光精气的人就死了。
“我,我………”
沈时见他被吓的不轻,揉揉小土狗的耳朵,“放心,本座舍不得你死的,你乖乖配合我就行了。”
谢呈心说妖精的话哪做的数,他性命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沈时看他面容戚戚的,朝着他颤个不停的眼睫吹了口凉气,“乖,很舒服的。”
谢呈看着他眼尾慢慢变红,听着他呼吸越发急促,不自觉的开始配合他。
谢呈不知道他腿上的伤口什么时候愈合的,他摸着他的尖耳朵,揉捏着他毛茸茸的粗尾巴,看着他眼角泛起泪花,翻身压住了他。
谢呈满眼都是他雪白如玉的颜色,白的耀眼,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