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凌小柔跑到了竹村,那人还是不远不近地跟着,就是凌小柔想拿石头去抛人,也没有那么大的臂力。
此时的竹村已有人走出家门,凌小柔心里有了底,便停在路边,只要那人敢靠前,她只要一声喊,竹村的人就能把他打个半死!
贺楼远见凌小柔到了村口,想来不会再出什么事。而且,贺楼远总觉得,有些事放在心里彼此明白最好,说出来倒像是来请功了,他都送了一路,凌小柔又不时回头看几眼,想必他的良苦用心凌小柔也能感受到了吧?
潇洒地转身走人,如今高县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哪里有工夫过去跟凌小柔说我是专门送你一趟的?
凌小柔见黑衣人转身走了,这才松了口气,却发誓下次不管带了那些卫兵出门会不会惹乱大姑娘们的芳心,她都至少带两个。
李氏和凌小敏也早早起床了,帮着村民们去山脚下将摊子支起来,如今都知道强抢竹村生意的丁财旺的县令被抓的抓、杀的杀,竹村后面可是有宁远王护着,再来竹村吃美食的游人态度上比从前也好了很多,至少不会再有人对竹村的人吆五喝六了。
摊子重新开起来后,生意依旧是红红火火,这几日李氏和凌小敏也都是跟着搭把手,虽然没要村民给的银子,吃吃喝喝也都是最好的。
别看这吃食比不得福荣楼,可吃的娘俩难得心安理得,实在是前几日在屈府各种不自在,把人都闷坏了,还是外面的气闻着都自由。
凌小柔进村时,村民们都用车子推了自家的东西往山脚下搬,凌小柔也过去搭了把手,耳边都是村民对凌小柔救命之恩的感谢,可见村民们都是知道感恩的。
好在村民们即使是感谢,也不会太过,在他们眼中凌小柔身份是变了,可在他们看来还是村里一枝花的凌大丫,还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姑娘。
凌小柔与村民们说说笑笑来到山脚下,李氏也被一些村民围着讲蓟城繁华、宁远王府的气派,以及屈家的富贵,明明每日都要说上十几二十次,李氏还是乐此不疲,村民们也都听的羡慕崇拜。
这时候,凌小敏在旁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可手被娘抓着,还要不时要她来给做个证明她没有说谎。
见到凌小柔时,有村里的婶子嚷道:“呀,大丫来了,大丫,你伯娘说你到宁远王家里给做菜,宁远王他娘老稀罕你了,现在又是你姨母了,那你不就是宁远王的妹子了?”
凌小柔道:“富贵人家都好认个干亲,做不得数。”
李氏急道:“咋做不得数?在蓟城谁不知道你是宁远王的表妹?你开酒楼的房子还是宁远王家的呢。”
凌小柔只是笑笑,她当然能够理解李氏这种扬眉吐气,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对她刮目相看的心境,当初回来时也有要替凌小敏撑腰的想法,既然李氏喜欢她也不会给她没脸。
见凌小柔如此,村民便当她是默认了,顿时赞扬的话更是不要钱地扔。
凌小敏过来扯扯凌小柔的衣袖,“大丫,你过来!”
凌小柔随着凌小敏到了一边,凌小敏咬着下唇,“大丫,我娘她就这样的人,你别介意啊。”
凌小柔‘咦’了声,“我为何要介意?大伯娘说的都是实话嘛!我们家就是宁远王府的亲戚,难道还怕被人知道?”
凌小敏见凌小柔说的不像假话,也才放下心,之前她还劝过李氏不要太张扬,可李氏这人一向就是心里藏不住事,被人恭维了几句什么都给问出来了。
时候不早了,也有游人上山了,村民们都回了各自的摊子,不是很热情地招呼起客人。
总算是被村民们放过的李氏边擦着汗边往姐妹俩这边过来,天气越来越热,这一动浑身就都是汗了。
来到凌小柔身边,还不忘四下瞅瞅,然后压低声音对凌小柔道:“大丫,伯娘这几日在村里也没闲着,你家从前卖的那几亩地伯娘可都替你买回来了,虽然如今你也不差那几个钱了,可到底是祖产,放在手里也是个念想,回头跟伯娘回去把地契拿回去,若是不种,佃出去也成。”
李氏的做法让凌小柔有些感动,倒不是她没有银子去买回那些地,只是她并不是原主,对那些凌家祖产还没有多深的感情,在她眼中那些地就真的只是地,卖了也就卖了,没必要再挂念着。
可李氏不同,身为凌家的长媳,她对凌家的祖产看的很重,在她看来这些地若是在凌小柔的手上卖掉了,不论原因为何,凌小柔都算是不孝,如今凌小柔年纪还小,或许还想的不多,可等到年岁大了那日,难免会为当初卖掉祖产而后悔。
与其那时后悔,不如现在她正好手头方便帮她给买回来。
凌小柔如今每月都给她不少的零用,凌成在庄子里帮忙凌小柔也不会亏待了她,那些银子除了给凌小敏留着做嫁妆,也没有别的用处。力所能及时,她也想着要回报回报凌小柔。
不过,通过这件事,凌小柔也想到,如今丁财旺家被抄,除了酒楼之外,想必还有不少东西等着官卖,也不知卖的如何,若是没有人买,她倒可以买下来。
像丁家的大宅子,丁家的田地,买下来自己不用租出去也行,虽然她对贺楼远心里还有点气,倒也不像刚得知被骗时那般气了。
而且,通过几次接触,她认为贺楼远这人其实也没什么宁远王的架子,若是平时多笑笑倒是挺随和个人,想必找他买宅子买地,他也不会要自己高价吧?
主意打定了,凌小柔在村子里也待不住了,跟李氏打个招呼就要回县里。
此时路上都是来竹村的游人,凌小柔也不担心再被人跟踪了。
李氏见凌小柔要走,不放心她一个人,说什么都要跟回去,凌小柔知道她在屈家待的不自在,劝了几句,刘柱在旁听了,闷声闷气地道:“大丫要回县里,我送她!”
说完,就跑回家去套牛车。
凌小柔也不推辞,关系摆在那里,说那些都是矫情。
再回到高县,凌小柔让刘柱直接送她去县衙,虽然在高县忙了几日,县衙她还真没去过,若不是要去找贺楼远买宅子买地,她也不会赶着往这地儿跑。
刘柱将凌小柔送到地儿,招呼一声又赶着牛车走了,来时他见铺子里有卖好看的首饰,回去给孩她娘买几支,刚好配凌家给送的花布做的衣裳。
凌小柔目送刘柱离开,欲转身进县衙,结果却撞到了鼻子。
明明之前身后是空荡荡的,怎么一转身的工夫就多了堵墙?定睛一看,竟是个身材比她高大的男人,一身黑衣瞧着怪糁人的,再往上看……
“贺楼远,你就是故意的是不?”凌小柔揉着被撞的发酸的鼻子,狠狠地瞪着贺楼远。
可瞪完也吼完就后悔了,原先不知道贺楼远是宁远王时,直呼大名人家王爷大人或许会念在不知者不怪,不跟她一般见识,如今明知道贺楼远就是宁远王,她再这样对着人家王爷大呼小叫地直呼大名,好像有点不尊敬了。
何况她如今还是有求于人,眼珠一转,呵呵笑道:“是王爷表哥啊,我认错人了,您大人有大量不会怪罪我吧?”
见凌小柔变脸变的快,贺楼远心中好笑,却只是酷酷地一挑眉,“认错了吗?不巧,本王也叫贺楼远!”
凌小柔低头,给你台阶你就下呗,这算怎么回事?跟她较真了?
见凌小柔又垂着头不说话,贺楼远有些后悔话说的不够婉转,可他说话一向如此,一下子想婉转也婉转不起来。
好在凌小柔在商界纵横多年,脸皮练的很厚,只腹诽片刻便抬头对贺楼远一脸‘真诚’地笑道:“表哥,也叫贺楼远吗?那还真是巧,我也认识一个叫贺楼远的人,还别说,跟表哥长的还怪像的。”
贺楼远强忍住要抽抽的嘴角,好在这回直肠子没发作,最后‘嗯’了声,“是挺巧!”
凌小柔‘嘿嘿’一笑,“表哥,你这是要出去还是刚回来?我还找你有事。”
贺楼远原本是要出去,可凌小柔难得来衙门一趟,想必是要找他,就是要出去也得变成刚回来,“有事进去说吧!”
说完,转身往县衙里走,凌小柔在他背后伸伸舌头,赶紧跟上。
说明来意后,贺楼远也没难为她,让庆生去将丁家还没卖出去的产业册子都找来,凌小柔看过之后也不禁咂舌,丁家还真是够富有的了,虽不及福荣楼日进斗金,可这些年发展也够迅猛,光是田地就有千顷之多,宅子也有好几座,想必被充公的银两也不会少了。
凌小柔就惆怅了,她是很热衷地买房子置地,可有了丁家的前车之鉴,她总觉得不是那么有底。
如今是有宁远王这个靠山在,她买田买地做生意都没人敢动,可谁知道宁远王这个靠山牢靠不牢靠,从古到今臣子们的生死都是皇上一句话的事,万一哪天皇上看贺楼远不顺眼了,宁远王这个靠山就会倒掉,她会不会也落得丁财旺一样的下场?辛苦半辈子只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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