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柔迷迷糊糊时被敲门声惊醒,原本睡的很熟的贺楼远也一激灵睁开眼,眉头因被吵醒而不悦地拧成一团,凌小柔吓的捂住他的嘴,总算是把王爷的一声质喝给捂了回去。
外面的人还执着地敲着门,“王妃,请您把门打开,是太妃派奴婢来侍候您。”
贺楼远一听是太妃派来的人,又听出这人是太妃身边最说得上话的老人洪五家的,当初可是太妃的陪嫁丫鬟,后来嫁了王府的管事后,虽然没有再近身侍候太妃,没事时也会被太妃喊过来陪她说话,贺楼远都是她看着长大的。
如今老太妃把洪五家的派过来,肯定是觉得香草这些丫鬟太年轻,压制不住王爷了呗!
贺楼远恨恨地想:多半是那香草去太妃那里告状了,如今有太妃护着他不能把香草如何,等太妃护不住时,看他不找个错处把香草打发的远远的,若是被她一直在太妃跟前搬弄是非,往后还有他的好日子过?
果然太妃那里的丫鬟只有习秋是个好的,这往后就算习秋嫁了人,也不能让香草跟在太妃身边。
洪五家的还有不懈地敲门,甚至因为凌小柔一直不出声,洪五家的声音都变了调,甚至已经要让人踹门,凌小柔不得不喊道:“大半夜的你们不睡觉,难道还不让本王妃睡了?”
虽然王妃的声音听着是不高兴,洪五家的倒是松了口气,至少王妃还是好好的,之前不出声或许是睡着了没听到吧,于是道:“王妃,请您把门开开,让奴婢进来侍候您。”
凌小柔正想说不开不开就是不开,洪五家的又接道:“是太妃怕您一个人睡着不放心,太妃一直合计着这事,现在还没睡下呢。”
就洪五家这一句就已经给凌小柔扣了一顶大帽子,她可担不起让太妃寝食不安的罪名,可王爷还在床上,这门还真不好开。
虽然王爷可以跳窗走,可窗外影影乎乎的有人在走来走去,王爷这么跳出去肯定是要被发现,再被当成贼可不就是笑话了。
贺楼远也无奈地直翻白眼,门不能不开,可开了让人看到王爷躺在床上,虽然没人能拿他怎么样,传到太妃那里肯定就要闹大了。
他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但太妃那里却不能不在乎,而且,若是被人堵在床上,往后再想靠近凌小柔就更难了。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的王爷起身,想穿衣服也来不及了,抱着衣服和鞋就钻到了床底下。瞧着王爷无比熟练和轻松的动作,凌小柔很是无语,难道王爷以往有练过?
好在床下是空的,又铺着厚重的羊毛地毯,倒不怕王爷寒着,床又足够大,只要王爷躲的里面一点,也不怕会被进来的人看到。
见王爷躲好了,凌小柔这才起身去开门。
洪五家的在门外已经等得急了,若是凌小柔再不开门,她真会找人来卸门,至于虽然里面的人是王妃,是王府的主子这件事,洪五家的认为,王府最大的女主子就是太妃,她又是太妃派来的,做为儿媳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因此罚了她,毕竟她是奉了太妃之命过来的。
甚至洪五家的心里对凌小柔已经有些不满了,太妃派人来侍候那是天大的面子,正是太妃对这个儿媳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看中的表示,可这个王妃倒好,不但推三阻四的,据香草说王妃言语间还对她奚落嘲讽,这是让洪五家的最不能容忍的。
就算香草真有错处,那也是太妃的人,是奉了太妃之命过来侍候王妃的人,王妃奚落香草,可不就是扫太妃的面子?
虽说王府因人口简单,主子间又和睦是件好事,可做为王府的资深老人,荣五家的却觉得,哪怕是太妃慈祥,把王妃当成女儿一样,王妃也不能太忘了为人儿媳的本分,该有的孝敬要有,不该有主意却万万不能有。
就好比是她,被太妃派过来侍候王妃,一直到王妃平安地生下王府的小主子,这段期间她的话就代表了太妃,王妃心里如何想她不知道,但至少要做到表面恭顺,不说把她当成太妃一样敬着,至少对于她的话也要言听计从。
洪五家的给凌小柔见了一礼后,说明太妃有令,命她就留在凌小柔身边寸步不离地侍候,既然是寸步不离,当然就包括吃饭睡觉了。
说完,也不凌小柔拒绝的机会便径直走进屋子,在屋子里绕了一圈,命人将一些带尖的、带刺的,甚至有味道的东西都搬了出去,王妃往后身子越来越重,这些东西随便不小心碰到哪个都有可能会伤到王妃肚子里的小主子。
至于那些带味的东西,更是不能留着,谁知道哪个香味会伤害到娇贵的小主子?
凌小柔打着哈欠看洪王家的折腾,她现在除了担心洪五家的发现床底下的贺楼远,更为往后要日日夜夜跟这么个老婆子朝夕相对而苦闷。
嫁进王府也几个月了,她当然知道洪五家的,可以说是在王府里出了名的难相处,因着她是太妃的陪嫁丫鬟出身,就是贺楼远和贺楼玉见了她都要给几分面子,私底下对丫鬟也是刻薄的很,只是碍于太妃器重她,这些话也没谁敢跟太妃去说,渐渐的洪五家的气焰越发嚣张起来。
就冲着她刚刚敲门时的态度,还有进了屋后没把她这个王妃看在眼里,直接就命人动她屋子东西的举动,凌小柔就已经很头疼了,还有八个来月才能生,往后这日子可怎么熬啊。
可洪五家的是太妃派来的,她心里再不满,也怕她回太妃那里搬弄是非,有不满还得忍着。
洪五家的翻了一气,连箱柜都给打开一样样地看过,若是贺楼远还有别的妾室,凌小柔倒是能理解她这是怕里面夹带了对她和肚子里孩子不利的东西,可贺楼远就她一个女人,府里会有人害她的孩子吗?
凌小柔都觉得洪五家的会不会借机藏点她的什么东西,好在洪五家的手脚还是干净的,眼皮子也不是浅的,翻过之后东西都没乱,原样地都摆放好。
之后,就请凌小柔上床歇息,凌小柔刚坐到床上,洪五家的突然惊呼一声,“王妃且慢!”
倒是把凌小柔吓了一跳,只当她发现贺楼远了,结果洪五家的脱了鞋子爬上床,又将被褥都仔细地检查了一遍。
凌小柔望天,不说别的洪五家的做事倒是够麻利的,瞧她在床上爬来爬去,甚至把被褥都掀起来看了几次,凌小柔暗自庆幸床板是实心的,不然很难想像贺楼远和洪五家的隔着床板对视的场面。
洪五家的检查一气之后,从床上下来,手上拿了一条大带,“王妃,这条大带是王爷的?”
凌小柔记起来了,刚刚贺楼远躲床下时虽然把衣服和鞋带进去了,大带真的落在床上了,可被洪五家的一脸得意地拿着大带,好像抓奸在床地逼问,再加上她之前那场折腾,凌小柔再柔和个人也得被闹出脾气了,更何况凌小柔除了长得很温柔,本来却不是什么柔和人。
脸顿时一沉,对洪五家的冷笑道:“不是王爷的,你认为会是谁的?”
见凌小柔生气,洪五家的这才觉出她问的话有问题,虽然她只是认为抓住王爷不顾太妃的命令,私自留宿王妃屋子的把柄,可这话问的倒像是怀疑王妃的清白,就是王妃一气之下闹到太妃那里也是她没理。
赶紧解释道:“王妃且息怒,奴婢只是想问王爷什么时候落在王妃床上的。”
凌小柔哼了声,干脆坐到椅子里一句话不说,好在身边的丫鬟有忠心的,见洪五家的话说的不太中听,也顾不得她是太妃身边的红人,喝道:“洪五家的,太妃派你来是侍候王妃的,可不是让你来气我们王妃,你那是什么口气?就算王爷落个大带在王妃屋子里,值得你大惊小怪的?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平常王妃这时候也都歇下了,偏你事多吵着王妃,若是累着了王妃和王妃肚子里的小主子,你担待得起吗?”
洪五家的虽然气凌小柔身边的丫鬟卷她面子,可她说了这些话也算是给了她台阶下,也不敢再追究大带的事,让凌小柔上床歇息。
凌小柔被她闹的都有些神经质了,慢慢往床上坐,见她没有再阻止的意思,这才安稳地坐好,这张床她都睡了几个月,真有问题早就有了,也不知她一惊一乍的是为什么?难道这时候也不怕惊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了?
侍候凌小柔再次躺在床上后,洪五家的就让人也搬了一床被褥过来,就铺在凌小柔脚底下,“王妃,你且睡着,奴婢往后就在屋子里侍候您,有事您喊奴婢一声就是。”
凌小柔被她折腾一气,也懒得再跟她计较这些,反正就是说了也没任何效果,她如今最担心的还是床底下的贺楼远,虽然他睡觉不怎么打呼,可万一呢?
唉,明儿早点起来,把洪五家的带到外面,让王爷可以趁机溜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