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莎莎和那个太监分手之后并没有去太医院,而是直接出宫赶去了晋王府。
对她来说,只要知道了崔太医的大概底细就行,至于要不要见到他这个倒不用着急。
牛莎莎坐着马车赶到晋王府的时候已是月上树梢之时。
由于坐马车在路上耽误的时间太多,牛莎莎突发奇想,觉得自己应该学会骑马,那样就会节省很多时间。况且,一个不会骑马的御赐将军,也会惹人笑话不是?
早知道今天进宫要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就该把武风带在身边,至少,回去的时候武风那个‘电梯’可以背着她快速赶到晋王府。
到了晋王府门前,晋王府的人不认识牛莎莎,挡在了门外。待门房进去通报后又耽误了许多时间,牛莎莎越见着急。
那宫女嘴里的‘加大药量’不知道究竟要加到什么程度,万一就因为她耽误了时间,岂不是要害那对她还算不错的永平帝丢了小命?
百里擎天正在凉亭里练歌练得苦闷,一听门房通报说牛莎莎造访,他二话不说便放下写了歌词的宣纸亲自迎了出来。
“莎儿,你怎么来了?”在王府的大门口见到牛莎莎,百里晴天那冷若冰霜的面上顿时就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擎天,我有事要跟你说,”牛莎莎上前抓住百里擎天的手臂,一脸急色的说道。
见牛莎莎很是着急的样子,百里晴天立刻就变了脸色,担忧的问道:“莎儿,出了什么事了?”
“我们进去再说吧!”牛莎莎不敢在大街边上解释那件事情,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跟着便拉了百里擎天就往里面走。
牛莎莎左顾右盼甚是谨慎的样子引起了百里擎天的重视,他也不再多问,随了牛莎莎就往王府里面走去。
从与晋王认识到被赐婚以来,牛莎莎这是第一次来到晋王爷的府邸。
晋王是皇上最喜爱的皇子。他的府邸修建得宽大豪华,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应有尽有,比起丞相府来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但牛莎莎来不及参观晋王的府邸,更没有心思留意观赏一路上经过的风景。
她的脑子里只有今日在宫中无意撞到的那令人揣测的一幕。
牛莎莎平时一贯随性,没个正形,百里擎天很少见到她有这么严肃的时候,心里暗自想着究竟出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百里擎天领着牛莎莎到了书房,便主动地关上了门。
“莎儿有什么事?你说吧!”百里晴天蹙眉过去拉起她的手,柔声说道。
牛莎莎抬头望着百里青天,面上之色甚是郑重,“擎天,你能告诉我,皇上究竟病了有多久了吗?”
“有好几年了吧。你为什么突然想起问这个?”百里不解的问道。
牛莎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入主题,“那……皇上的病一直就是由崔太医再负责诊治的吗?”
“是的,崔太医是太医院医术最为高超的一位,父皇的病也一直由崔太医诊治。”百里擎天似乎意识到了一点什么,那面上的神色也跟着变得紧张起来。“莎儿,你为什么会这么问,是有什么不对吗?”
牛莎莎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将今日在宫中无意中撞到的一幕告诉了百里擎天。
百里擎天大惊,问道:“你可有看清那宫女是谁?”
牛莎莎想了下,摇头,“我不认识那宫女,但那宫女的眼角边长了一颗泪痣,若是再见到的话我一定会认出来的。”
“那好,明日我就陪你进宫去找找看。”一听一贯偏爱自己的父亲可能会被人谋害,百里擎天神色一凝,有些慌了手脚。
毕竟那是他自己的亲爹,就算平时如何高冷淡定,这会儿也有些稳不住了。
“不行,你冷静一点。”牛莎莎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说道:“擎天,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首先,给皇上服用的汤药,无论是谁经手的,都会经过太医院的检验吗?”
百里擎天的大手紧紧握起,心里如猫抓一般的急躁,虽然他恨不得现在就去抓住那个该死的宫女,但还是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面色异常凝重地答道:“给皇上服用的汤药,药方都会由专人记录在案,然后还要经过太医院众多太医讨论确认之后,才能出药。”
“这就对了。”牛莎莎微微点头,她得到这个消息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一会儿,她的惊慌也已经过去了。所以,这会儿她看上去还要相对比百里擎天稍微冷静一点。
牛莎莎在屋里踱了几步,冷静地分析起来:“如此说来,他们使用的应该是一种药性缓慢并且不易被察觉的药物,否则的话,若皇上的身体立刻就出现问题,一追查下去,整个太医院的人都会掉脑袋,那崔太医又如何能够独善其身呢?”
“对,本王爷谅太医院没那个胆子。”百里擎天咬牙说道。
他自小在宫中长大,后宫之中的妃嫔为了自己的利益各种争斗此起彼伏,他见惯不怪,他只是没想到朗朗乾坤之下,皇宫里竟然有人敢如此大胆,心思都直接动到了皇上的身上。
大庆王朝的储君已定,还有谁会动那样的心思呢?若皇上遇害驾崩,那宫女嘴里的‘主子’又会得到什么好处呢?难道,是他的兄弟里有人想要争夺储君?
百里擎天越想越觉得害怕。
大庆王朝在父皇的治理之下繁荣昌盛十几年,虽然没有太多的政绩却也算得上是一代明君,是他们这些做皇子的应该学习的楷模,而他的兄弟里竟然有人为了争夺皇位也玩起了杀兄弑父的招式来。这让人如何不害怕啊!
牛莎莎不知道百里擎天心里那些想法,但她自己的脑子里却浮现出一个想法来——
“擎天,如今我朝正和北狄交战,我有一个猜测。”
一听牛莎莎有了想法,百里擎天立刻从深思里抽出神来,沉声说道:“你说。”
“有没有可能是北狄有奸细潜入了我朝,买通了宫里的宫女太监和太医?你想想,若是在这敏感之时,皇上若出了什么事,必将军心大乱,人心不稳。”
“你是说……”百里擎天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只想到了自己的兄弟有不轨之心,却没想到可能会有更为恐怖的阴谋存在。
若真是如莎儿所说的那样,后果不堪设想。
牛莎莎柳眉深锁,“我只是猜测而已。”
“那我们可就更要小心行事了。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抓到幕后之人,我们这样贸然地去找,别人会说我们在捕风捉影,危言耸听。”百里擎天这会儿也终于冷静下来,分析问题也更深入了一些。
牛莎莎点头,摸着下巴开始在屋里踱来踱去,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着入手解决的办法。
“哦,对了。”牛莎莎莎莎突然想到一件事,问道:“既然是崔太医在负责诊治,这么多年皇上的病都毫无起色,难道就没有想过更换太医或者更换药方吗?”
闻言,百里擎天若有所思的说道:“有没有更换过药方我不太清楚,不过负责诊治的一直就是崔太医一人。怎么说他也是太医院的院判,父皇信任他的医术。”
“那我们有没有办法可以拿到皇上这些年所吃的所有药方呢?”牛莎莎紧追不舍,又说道:“正因为崔太医是院判,加上皇上对其医术的信任,我觉得他更容易找到机会做手脚。”
百里擎天深深吸气,然后点头,他很认同牛莎莎的说法,只是他们都忽略了一个院判也有监守自盗的可能。
“这个没问题。明日我就到太医院去,把皇上的药方拿出来,我们就从药方上下手,你看怎么样?”
牛莎莎想了想,摇头道:“这件事最好不要惊动崔太医,你再想想,除了太医院,还有其他的渠道可以搞到皇上的药方吗?”
百里擎天想了想,然后猛然醒悟,说道。“对,我到左史书那儿去看看,他那儿有皇上的起居注,应该有药方的记录。”
“那太好了。”牛莎莎开心地打了一个响指,嘱咐道。“你一定要小心一点,别惊动了其他的人。”
“嗯。”百里擎天狠狠点头。
刚才他的确是冲动了,这件事涉及到他父亲的生命安全,说不定还牵涉着两国战事,他行事自然会小心的。
“这些我都告诉你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了解决的方案,牛莎莎放心地笑了笑,说道。
百里擎天却伸手拉住了她,“我都一天没看到你了,你就不想留下来坐一会儿吗?”
说起留下来坐一会儿牛莎莎才猛然想起,自己到这会儿还没吃晚饭呢!
“赶着过来告诉你这事儿,我还没吃晚饭了,饿死我了。”牛莎莎趁机撒娇地说道。
“就知道你不好好爱护自己。你等等啊。”百里擎天伸手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然后走到书桌前快速地写好书信,转身出了书房,将信交给守在门口的陈林,吩咐道:“陈林,让厨房送些晚膳过来。然后,火速将这封信送到郡国公府交给华天佑。”
“是。”陈林领命而去。
没一会儿,厨房就送来了晚膳。
两人一整天没见面了,百里擎天静静地看着牛莎莎吃饭,本来想吃完后好好地和牛莎莎再腻歪一会儿的,说,但奈和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百里擎天实在没有心情,所以,吃过饭,百里擎天与她草草说了几句话便派人送她回了丞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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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朝之后,百里擎天直接就去了左书史办公的地方。
昨晚,牛莎莎带给他的那个消息让他彻夜难眠,不论那件事情牵涉是他自己的某一个兄弟,还是敌国的奸细,他都发誓必须把那个幕后主使揪出来。
而牛莎莎一早起来就让武风去找了一匹马来,让武刚兄弟俩教他骑马。
在百里擎天还没有拿到皇上的药方之前,对于昨天那件事儿她也理不出个头绪来。所以,暂时她也不去想那件事儿了。
而武钢兄弟俩一听牛莎莎想要骑马,那头都大了。
这位王妃没有普通女子的矜持和温柔,一天一个想法,弄得武钢兄弟俩日子过得如履薄冰。
王爷大婚在即,武刚兄弟俩怕骑马摔着未来的王妃,没法跟王爷交代,说什么也不同意,但又耐不住牛莎莎的威逼利诱加恐吓,左磨右磨之下只得去找了一匹比较温顺的马来,在丞相府的草坪上教她骑了几圈。
“老在这草坪上骑有什么意思啊?不如我们出去骑吧!”围着草坪溜了一圈,牛莎莎兴致颇高。
“啊?不行不行。就在这里骑骑就可以了。”武风连忙出声阻止。
上次,为了背着牛莎莎逃离险境,他已经被王爷踹了一脚屁股了,这次在让王妃去冒险,那不是找死么?
“你看我这哪是在骑马啊,根本就是遛马,马都跑不起来。”牛莎莎翻了个白眼儿,极为不满地抱怨道。
武刚在前面牵着缰绳,武风在后面亦步亦趋地保护着,这种骑马法比她去草原上旅游的时候,那种当地牧民的保护还要小心,那样的话还不如让她去幼儿园骑木马呢。
为了骑马,她特意换上了一身劲装,本抱着放马驰骋的心情来学,没想到竟学成这样,这不是白费了她一身酷毙了的打扮么?
“骑一下就可以了,还跑起来干嘛呀!”武钢牵着马缰,苦着脸说道:“王妃您别为难咱们兄弟俩呀,您要出了什么事儿?我们这脑袋就别要了。”
什么叫出了事儿,这不是明显在鄙视她吗?
牛莎莎最受不了别人看不起她了。眉一挑,不屑地说道:“本美女连坦克都能驾驶,骑个马能有多难啊!难道这马比坦克还高科技不成?你们看我现在不是骑的好好的吗?”
呃——
武刚不知道牛莎莎口中的‘坦克’是什么,低头小声嘟哝道:我给你牵着马绳儿呢,你当然骑得好了。
武刚嘟哝完,头顶上就传来了牛莎莎凉飕飕的话声:“武刚,你叽叽咕咕的在干什么呢?是骂我吗?”
呃——
武钢立刻换上一副笑脸抬头说道:“王妃,属下哪敢骂您啊,属下只是担心而已。”
“呵呵,放心吧,难道您忘了吗?本美女的小命可是很金贵的。骑马该掌握的要点刚才你们都教过我了,我知道该怎么骑。你放手吧,让我自己出去遛遛。”
“啊?不行不行。”武刚断然拒绝,兄弟俩对视了一眼又上前来死死地抱住了马的脖子,生怕牛莎莎‘牛功’发作,又变成了牛叉叉。
王妃要一牛叉起来,可不是他们兄弟俩能降得住的啊!
牛莎莎一见他们那种如临大敌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她也没挣脱他们的约束直接去飚马,而是好心情地和他们兄弟俩讨价还价起来——
“要不这样,我先在草坪上独自骑一圈给你们看。”牛莎莎勾下身子将上半身匍匐在马脖子上,笑得甚是和善地说道:“如果我骑得还算令你们满意,我就算考到驾照了,你们就批准让我上路行驶,这样总可以了吧?”
“驾照?”武刚抽着嘴角看她。
“呃——驾照就是考试合格的意思。”牛莎莎好心地替他们解释。
“这……”武钢蹙眉思考。
王妃说的这法子好像可行,反正这草坪上有他们兄弟俩照看着,而且王妃也学了几圈了,应该没问题吧。
武刚有用眼神询问武风,武风好像也正是这么想的。
兄弟俩对视着点了点头。
“嗯——那好吧。不过,王妃您不能骑的太快,也要注意千万别让马受了惊,我们就跟在马后面跑着。”
兄弟俩终于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牛莎莎红唇一勾,爽快地答应:“好,没问题。”
兄弟俩叹了口气,终是一点一点地试着松开了马脖子和缰绳。
没了兄弟俩几近‘贴身’的保护,牛莎莎激动异常。她端坐身子,轻轻打马上前,温顺的马儿便迈开蹄子开始慢慢地向前走动起来。
随着马儿前进,牛莎莎的身子在马背上随之前后轻轻晃动。
开始,她有些紧张,连身子都是僵硬的。
“王妃,放松,放松,别那么紧张。”武刚小跑着跟在后面指导。
牛莎莎连做了两个深呼吸,按照兄弟俩教授的要领逐渐放松下来。
慢慢地走了一段之后,牛莎莎感觉自己似乎已经熟悉掌握了骑马的要领,心里忍不住一阵雀跃,突然一抬手,一马鞭就挥在了马儿的屁股之上。
马儿受力,突然前蹄高扬,牛莎莎死死地拉紧手里的缰绳,马儿发出一声嘶鸣便扬蹄狂奔起来。
牛莎莎是临时兴起,觉得骑马也不过如此,所以,挥鞭催马发生在一瞬之间。
谁也没想到牛莎莎骑得好好的,突然就来了这么一着,兄弟俩不防,顿时大骇。
“王妃,慢一点,快停下来。”武刚迈开步子就朝那狂奔的马儿追去。
“王妃,拉紧缰绳,千万别放手。”武风更是一提起,直接就施展轻功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