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牛莎莎双腿夹紧马肚子,左手单手抓着马缰,右手不断地挥舞着马鞭,娇小的身子半伏在马背上,黑发飞扬,看上去好一副英姿飒爽的美景。
丞相府的草坪甚是宽广,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小,马儿一撒开蹄子,牛莎莎立马就找到了策马奔腾的感觉,整个人也跟着放松下来,娇小玲珑的身躯随着马儿的颠簸很有规律地前后晃动。
她的身后扬起一片灰尘,武刚兄弟俩远远地跟在马儿身后吃灰尘。
“王妃——王妃别怕。”武刚提气撒开双腿狂追,额头上大汗淋漓,奈何那马儿跑起来了就不是他的轻功能够轻易追上的了。
冬日寒冷,武刚那额头上的大汗不是奔跑所致,而是被惊吓所致。
“王妃小心。”武风身体腾空,双腿在空中大步跨越,怎奈他这个轻功高手与那撒开蹄子狂奔的骏马距离也是越拉越远。
武风眉头紧皱,心中万分急切也万分后悔,早知道就是打死他也不上王妃的当了。
牛莎莎这家伙就是胆子大,不管能不能玩的她都想玩玩。只要事物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她就会放开胆子的去玩。
骏马在草坪上扬蹄狂奔,牛莎莎倒是找到了策马奔腾的感觉,兴致盎然,武刚兄弟俩却吓得半死。他们看不到牛莎莎飒爽的英姿,只看到一匹受惊的骏马驮着一个不要命的疯子。
牛莎莎颇具穿透力的催马声和兄弟俩急切地呐喊惊动了草坪周围过往的下人,大家纷纷顿足瞪大眼担忧地看着那三人一马在草坪上你追我赶地狂奔着,嘴里不约而同地发出尖叫。
“啊——天啊,那是大小姐。”
“马儿好像受惊了。”
“加油,快抓住那马儿啊。”
牛莎莎听到了后面兄弟俩的喊声,也听到了那些下人的惊呼声,可她依旧沉浸在自己欢快的感觉里,策马扬鞭,越跑越快。
还是武风聪明,他发现牛莎莎的马跑得很有规律,似乎是在围着草坪跑,他不再跟在牛莎莎的身后提气狂追,而是改变方向穿过草坪朝着牛莎莎的前方掠取。
果然,牛莎莎的马沿着草坪外围的弧线转弯朝着武风这边奔来。
武风双目圆瞪,脚下使力,纵身就赶往牛莎莎要骑马经过的位置。
忽然,他的头边一道玄黑的身影闪过,超过他的速度朝着前方掠去。紧接着,前方一道凄厉刺耳的马嘶响起,骏马被来人一掌击倒,而马背上的牛莎莎已被那道玄黑的身影凌空抱在了怀里。
王妃被救,武刚兄弟俩都松了一口气,待看清来人,兄弟俩又大骇,赶紧以最快的速度奔过去在那道玄黑的身影面前‘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来人着一身玄黑绣金线四爪蛟龙的亲王蟒袍,正是还没来得及换下朝服的晋王爷——百里擎天。
“属下参见王爷。”
“属下护主不力,请王爷责罚。”
兄弟俩双腿跪地,低头垂眸,脸上的汗水和灰尘混在一起蜿蜒流下,已形成了十多道脏污的纹路。
百里擎天单手搂着牛莎莎,瞪着兄弟俩的面上怒色喷薄,配着那玄黑的衣袍,看上去犹如地狱修罗。
“让你们保护好王妃,你们就是这样保护的吗?”百里擎天从牙缝里咬出的话语透着刺骨的冰凉。
武刚兄弟俩自知有错,都不敢抬头争辩,只淌着冷汗认错:“属下等有错,请王爷责罚。”
百里擎天咬牙瞪着他们,冷声道:“哼!自己下去领二十个板子吧!”
“是。”
“是。”
兄弟俩拱手接令,起身就要回王府去领板子。
牛莎莎的意识本来还停留在百里擎天一掌击倒马匹的震惊里,突然听到‘板子’两个字,她猛地回过神来。
“诶,等等等等”牛莎莎叫住兄弟俩,从百里擎天怀里抬起头来,望着他的怒容满脸自责地说道:“这不关他们的事,我正在考驾照呢。”
百里擎天低头看她,“考驾照?”
“对啊!你没看到我刚才骑马骑得有多棒吗?我马上就可以通过考试了。”牛莎莎说着,甚是怜悯地看向倒在一旁地上正发出‘恢恢’呻吟的马儿,哭着脸说道:“可你一来就把我的马打倒了,我以后出行可怎么办啊?”
见她快哭了,百里擎天面上的怒容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心疼,连语气也跟着软了三分:“莎儿,你要到哪里去,直接吩咐车夫送你去就可以了,干吗要自己骑马啊?”
“切!马车跑得哪有马快啊。”牛莎莎白了他一眼,不屑地说道:“再说了,我现在可是御赐将军,你见过不会骑马的将军吗?”
呃——
他是没见过不会骑马的将军,不过不管怎样,在他眼里,他的莎儿都只是一个需要男人悉心呵护的女子,不是什么将军。
“莎儿,骑马很危险的,你看你刚才……”百里擎天蹙眉说道。
看武刚他们刚才那大惊失色的架势,肯定是马儿失控了,幸亏他及时赶到,否则他不敢想象她的莎儿会摔成什么模样。
一见百里擎天想要说教,牛莎莎立刻就打断了他,“我刚才骑得很好,很有感觉呀!”
呃——
有吗?他怎么没看到?
嗯!可能是情况太危急,他只注意到撒儿的安危去了吧。
“唉,我可怜的马儿啊!擎天,你能找个兽医来给它看一看吗?你那一掌打下去,它一定很疼吧!”牛莎莎抚摸着那马儿,甚是同情地说道。
在现代提倡保护动物,看到了那马儿因为她而受伤,她心里难受的不得了。
呃——
“好吧,本王这就派人去寻找兽医。”百里擎天抽着嘴角,无奈说道。
不就是一匹马么,莎儿竟然要他找大夫来给它诊治,他的军营里多的是马匹。幸亏只是打伤了,要是直接打死了,莎儿还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子呢。
在战场上见惯了马匹死亡的百里擎天有些不以为然,不过,只要他的莎儿高兴,他就派人去找兽医呗。
“太好了。”牛莎莎站起身来,涎着脸说道:“你也饶了他们兄弟俩吧,这真不关他们的事儿,是我自己吵着要骑马的,若你要是打了我的教练,以后谁还敢教我骑马啊。”
百里擎天斜眼睨了那兄弟俩一眼,头一昂,无比傲娇的说道:“本王亲自来教。”
“啊?不是吧?你的意思就是不肯饶过他们俩咯?”刘莎莎没辙了。不过她脑子转的快,一下子就想出了一个招来,“嚯!那我也不嫁了,一个动不动就要打人板子的男人,我嫁了觉得没有安全感。”
说完,她丢给百里擎天一个白眼,转身就走。
完了,佳人生气了,擎天擎天面色一黯,顿时追了上去。
“莎儿,你别这样。”百里擎天拉住她的衣袖说道,那态度极端的好。
牛莎莎不搭理他,继续走。
“莎儿,咱们玩点其他的好吗?别骑马了。”百里擎天开始低声下气。
“哼!”牛莎莎鼻孔朝天,大步往前走着,看也不看他。
武刚兄弟俩板子还没挨着,那嘴角却抽得老高,别说是一个女子,就是男子他们也没见谁敢用这种态度对待他们家王爷的。
百里擎天拉着牛莎莎的袖子追了一截路,终于败下阵来。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不处罚他们了,好吧?你也别学骑马了,太危险。”百里擎天低声下气地说道。
前面那句话牛莎莎听的清清楚楚,后面那句让她别学骑马,她直接当成了耳边风。
小样!我一个现代女人还治不了你一个古董男人?
“呐,这可是你说的哦。”牛莎莎勾唇,无比得意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百里擎天,像教育小孩子一般的娇软这嗓音教育道:“打人是不对的,以后别动不动就打人了,好不好?”
呃——
百里擎天抚额。
“好,本王不打他们。”百里擎天叹气摇头,甚是宠溺地拧了拧牛莎莎的鼻子。
“这才乖嘛!”牛莎莎莞尔一笑。
百里擎天也笑,甚是宠溺地拧了拧牛莎莎的鼻子。
他这人还真就是怪,自己成天冷着张脸他不觉得,可自从认识了牛莎莎之后,他就看不得他的莎儿不高兴。不论是伤心还是生气,他都觉得心里揪得难受,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莎儿面前,换她展颜一笑。
武刚兄弟俩乍舌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们高冷尊贵的王爷还真被王妃降服了?
这时,牛莎莎转头朝兄弟俩得意地挤了挤眼睛。那意思是在说:别怕,有我牛叉叉罩着你们,你们绝对挨不了板子。
兄弟俩赶紧低下头去当没看见,这要被王爷发现了,他们的一顿板子可就真逃不了了。
不过,他们心里也挺喜欢这位王妃的。至少,这位王妃不是那种把什么错都往下人身上推的主。
解决完了眼前的事,牛莎莎才突然想起来问百里擎天:“对了,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还早?我去上早朝的时候,你还在做梦呢。”百里擎天瞪了她一眼,然后左顾右盼一翻,才说道:“我去了左书史那里,还让冯宝去把熬过的药渣一起包了过来。”
药渣?
牛莎莎一怔,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药方可以写来给大家看或记录在案,但一个院判完全可以利用职务之便私下做手脚啊。
幸亏还是百里擎天心思细腻,连这个都想到了。
这里不是谈事的地方,牛莎莎拉了拉百里擎天的衣袖,说道。“那我们回书房去说吧。”
“好。”
回到书房,百里擎天从怀里掏出用油纸抱着的药渣放在书桌上摊开,两人对照着药方上的药品仔细查验。
可惜,他们俩对中药都没有研究,再加上经过熬制,那些药品早已失去了原色和原形,以他们俩的水准根本无法辨认。
牛莎莎抱着手臂想了想,“我们这样不行,你得拿着这药渣在宫外找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仔细辨认一下,当然这药方也要用其他的纸重新抄写一遍再拿出去。”
“好,我现在就派人去。”百里擎天说完,转身就准备走。
牛莎莎叫住他,皱眉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看还是你亲自去吧,记住一定要找个可靠一点的大夫。”
百里擎天想了想也是,这样的事情交给谁去办,他都不放心。
想着,百里擎天又伸手揉了揉牛莎莎的头,才恋恋不舍地说道:“那好,我先去办这事儿,晚点再过来看你。”
“嗯!”牛莎莎点头,送给他一个‘放心,我会在这里乖乖等你’的微笑。
她招来武刚兄弟俩,派了个艰巨的任务给他们——让他们进宫去一个不露声色地寻找右眼角边上长着泪痣的宫女,另一个就严密监视崔太医及他身边的跟班。
她将在冷宫见到的那一男一女的长相特征给武刚兄弟俩做了仔细介绍,然后就放他们出去开工了。
这样安排之后,牛莎莎松了一口气。
希望在皇上的汤药里做手脚的事情能够很快露出眉目来。
打发走了百里擎天和武刚兄弟俩,这下就是牛莎莎的天下了。
牛莎莎踱出书房,想了想府里没什么事情需要她办的了,这才去找到丞相府的马夫要了一匹马,问清军营的方向,骑着马悠哉悠哉地出了丞相府。
既然学会了骑马,她就要出去显摆一下,放开胆子好好地跑一跑。何况,现在她是御赐将军了,她还不知道大庆王朝的军营里是什么样子呢,她就顺便骑着马去看看好了。
出了城,顺着马夫给她讲的路线,牛莎莎很快就找到了京城军队的驻营。
黄泥小路上,牛莎莎远远地就看到了前面用粗木围成的围墙和大门,还能看到大门里错落有致的帐篷以及来回走动和骑马经过的兵士。
“穷光蛋,滚远点。”
前面的大门口传来一声鄙夷的喝斥。
牛莎莎定睛一看,是一个做布衣打扮的男子被守门的兵士挡在了门口,其中一个士兵还出手推攘那男子,那布衣男子正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很是小心地拍打着包袱上的黄泥灰。
牛莎莎皱了皱眉,打马上前。
“这位军爷,发生什么事了?”牛莎莎从马上翻身下来。
那两位守门的士兵甩都没甩她,直接瞪着那布衣男子,呵斥道:“这不快滚。”
牛莎莎转眼看那布衣男子,那男子被呵斥得瑟瑟地往后退了退。
牛莎莎仔细一瞄,她觉得那男子很是面熟。
“诶——你不是……”牛莎莎的脑子里飞快地搜寻着这个人的资料。
听到牛莎莎说话,那男子也转过头来看她。
这一看,那男子也认出了她。
“啊,姑娘。怎么是你?”那布衣男子见牛莎莎一身劲装打扮,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牛莎莎似乎还没完全想起这个人来,不确定地说道:“你是……”
“姑娘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陈遇啊。”那布衣男子见牛莎莎穿着不凡,将她上下仔细地打量着说道:“姚家,上次姚家照家仆的时候……”
“哦!原来是你”牛莎莎恍然大悟。
她说这人怎么那么面熟呢,原来是上次在姚家的招聘现场,她踩了那小子的脚。
“对啊对啊,就是我,陈遇。”那布衣男子见牛莎莎认出了他,高兴地说道。
牛莎莎好笑地打趣道:“呵呵,你不在姚家等着抱主家的大小姐,怎么跑这儿来了?”
陈遇被她的打趣臊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说道:“姑娘就别打趣我了。我没能通过姚家的招聘,见兵部贴出布告招兵,就去报了名,可我拿到兵部的书函来,这两位却要让我要先给五两银子才让我进去报到。”
拿到了兵部的介绍函,这里还要交银子才放他去报到,这是谁定的规矩?
想着,牛莎莎的小脸就冷了下来。
她转头冷声问门口的士兵:“兵爷,这是你们俩想要银子,还是这军营的规矩啊?”
那两个士兵不以为然地扫了她一眼,其中一人很不耐烦地问道:“你谁啊?你管得着吗?”
嘿!居然说她管不着?
那就让你们看看我到底管得着管不着。
“哎呀!我也不知道我是谁啊。”牛莎莎勾唇一下,故意做沉思状想了想,说道:“哦!对了,我有身份证,这就拿出来你们看看。”
说完,牛莎莎邪笑着伸手向怀里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