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宋田比卢英年长,可是他是个文人,哪里有卢英这种习武之人力气大。眼看着就要拦不住了,宋田急道:“顾昌明,你快来帮忙啊!”
顾昌明在一边喝酒吃菜,悠闲十分。听到宋田喊他帮忙,也没动一下地方,只是开口说道:“我也认为苏洮不是这样的人。”
卢英一听顾昌明的话,就是一愣。怎么一个两个,都那么相信苏洮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
顾昌明似乎看出了卢英的疑『惑』,难得开口为卢英解『惑』:“我对苏洮的为人并不了解,但是只要他想在壶川文士圈立足,就不可能用这种手段糊弄你我。”
不然,就是他哥苏澈都救不了他的名声。
卢英一向是直来直去,因为冲动可能会显得有些莽撞,但这并不代表卢英就是傻的。
顾昌明的话说完,卢英就知道他表兄是什么意思了。
苏洮只要有脑子,就不敢在知道他们三人的情况下诓骗到他们头上去。
宋田倒是实实在在的相信那个在茶楼上见过一面的人。毕竟苏洮那样的谈吐风貌,实在不像个腹中空空的草包。但他也明白顾昌明的想法。
其实那天在茶楼,卢英毫无顾忌的说出要诛杀丞相李博的话时,顾昌明就已经发现隔壁有人。为了震慑住这人,顾昌明就表明了自己和卢英的身份。
顾昌明父亲顾彦官职不高,那是因为他本人不爱当官,就爱琢磨书画和农耕。但绝没有人因此小瞧了顾彦。
顾彦书画一绝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顾彦是正经的壶州顾氏的出身。
顾氏一族在壶州族人众多,又曾经出过三位丞相,现在也是门生故旧遍天下,正经从京中选派官员来壶州都得先去顾家拜访。所以无论是什么人在隔壁,都不敢拿卢英的话找麻烦。就是敢将卢英话宣扬出去,壶州一地也没有人敢管。
现在也同理,如果苏洮想在壶川混下去,就不会诓骗顾昌明几人。
“无论苏洮想怎么做,一个月后洮花会自有分晓。”顾昌明轻笑道。
......
刘二柱是壶川城附近刘家庄的农户,家里租种着几亩田地,以前风调雨顺的时候,日子过得还不错。
但从去年开始,年景就不大好,先是春旱,天不下雨,怎么祭祀龙王都没用。后来到了夏天倒是下雨了,然而这一下就没完没了,成了涝灾。
田里的庄稼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收成就少了大半,交完租子家里就什么都没有了。没办法,刘二柱用自家的老房子做抵押借钱买了米粮,掺着糠麸勉强没饿死家里的老人孩子。可是这借来的钱总要还,他就指望今年收成能好些,能把去年的债还上,不然他的家就要被拿去抵债了。
结果今年从开春就没下一滴雨,刘二柱没日没夜的干活,也就将将保住地里的庄稼不死而已,至于减产那是一定的,甚至如果旱灾继续下去,颗粒无收都有可能。
到时候还不起那利滚利,驴打滚的债务的刘二柱,只能将老房子抵债。到时候全家老小无处可去,只能『露』宿街头。
刘二柱盼下雨盼的眼睛都要红了,如果天能下雨,让他干什么都行。所以听了苏洮是个旱魃,拿他祭龙王就能下雨的传言之后,刘二柱不是不动心。
只是到底是畏惧苏洮大哥星君下凡的名头,不敢动星君的弟弟。
其实,有刘二柱这种想法的人还不少。只不过大都是土里刨食的庄稼汉,对苏洮这种读过书的人天然的就有种敬畏感,再加上苏澈的名头,暂时还没人敢去动苏洮。
不过要是再过两三个月不下雨,那谁的名头也不管用了,除非苏洮提前跑掉,不然绝对会被急红了眼的人们绑了祭龙王。
虽然暂时没人去动苏洮,但这不代表苏洮在这些农户中名声不会臭掉。且不说他又是的卢马转世的灾星,又是大旱降世的罪魁祸首,就单说他做的那个事:农户们在旱灾下拼命保庄稼,怕没有收成一家人忍饥挨饿,苏洮在旱灾下拼命保桃花,怕桃花开的不好看影响他赏景......这种事情让人听到就会想啐一口吧。
还想让十里八乡的乡亲去参加他那个什么洮花会......且不说农户们都在为庄稼拼死拼活没这闲时间,就是有这闲时间,饭都要吃不上了,哪有去洮花会吃喝玩乐的闲钱!
因为这些事,刘二柱对苏洮的印象是极坏的,但他的面前现在放着这样一个机会。
从云山上的庄子招短工,工钱丰厚,只要他去,做完工拿到手的工钱就能将去年的欠债还清。
但是要为苏洮那样一个恶人做工......刘二柱想到这里就有些犹豫。
这时,有两个年轻人路过,看打扮像是读书人。
其中一个道:“这苏的卢招人是想做什么?”
另一个嗤笑一声:“还能做什么,不就是为了保他家庄子上那桃花林么。听说那个洮花会他还要开。”
“呵,”一开始开口的书生冷笑道,“他还好意思开!这种不识民间疾苦之人,吾辈耻与其为伍!”
说罢,这两人就甩袖离开。
刘二柱也听的一腔激愤,转头便走。
可走不多远,他就想到了家里白发苍苍的老娘和嗷嗷待哺的娃娃。如果真不去做工,那么今年还不了借债,他的老娘和孩子可怎么办!
刘二柱想到这些,顿足长叹一声,到底是转身回到了招工的摊子前排起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