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线天”, 行不了多久就到了胡家庄。
这时候就该溜了, 再不走了就来不及了。
于是苏洮就找了个更衣的借口。
“苏先生自便, 某就在此处等待。” 苏洮刚刚那一通吹捧并不是没有用的, 起码在这时候,雷一刀放松了对苏洮的警惕。
苏洮一拱手, 下了马, 就往树林里去。
“哎, 苏先生要去哪?”雷一刀看到苏洮到了路边还不停,就忍不住道。
苏洮眉头一皱, 看向雷一刀。
雷一刀这时候也反应过来苏洮不是像他们一样的粗人,自然不可能找棵树就解决问题。但是让苏洮独自进树林,雷一刀还是不放心。
于是雷一刀讪笑着道:“林间多豺狼虎豹, 某还是派两个人保护先生吧。”
苏洮当然不是真的要去更衣,只不过是想要甩脱雷一刀的借口。雷一刀这个多疑的人想要派人看着他也没用,一叶障目技能卡一用,谁也看不住他。
不过被这么冒犯, 苏洮必须表示出自己的愤怒。于是苏洮冷冷的瞪视了雷一刀半晌,见雷一刀视而不见,就假装气的拂袖而去。
雷一刀使了个眼『色』, 两个山匪就跟着苏洮进了林子。
看几人的背影消失在林间, 雷一刀再不掩饰内心的不屑:
读书人事就是多, 撒『尿』要说成更衣, 还跟个娘们似的躲起来不让人看见!
不过这苏洮还有用, 他还要继续做个礼贤下士的模样, 省的让人跑了。
……
苏洮走到离大路有一定距离的地方,才停下脚步。
回身去看,就看到两个山匪在他身后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
苏洮就是假装的,这时候也要一口气上不来了。
这特么摆明了参观人方便啊,谁能在这种专注的视线下解决个人问题!
于是苏洮怒斥道:“你们两个,去十步之外守着!”
两个山匪面面相觑:“可是,将军说……”
苏洮打断了他们的话:“雷将军让你们过来是监视我的还是保护我的?!”
当然是监视……
不过这两个山匪自然不会这么傻的将这话说出来,于是只道:“自然是保护先生。”
苏洮冷笑一声道:“如果在我的计策之下雷将军攻下了胡家庄,你们说说,雷将军会不会对我更加器重?”
“那是自然。”这两个山匪平常跟着雷一刀充作护卫,自然知道的消息比普通山匪要多的多。更何况他们看着雷一刀对苏洮礼遇有加,就知道苏洮以后必将被雷一刀重用。这时候听到苏洮问这样的问题,恭维的话自然就滔滔不绝的出来了:
“苏先生天生奇才,我们雷将军慧眼识英雄,苏先生肯定会被我们将军重用的!到时候还望先生为我们在将军面前美言两句。”
“你们既然知道,现在还不赶紧给我滚到一边去!”苏洮呵斥道,“还是说十步之遥,你们就怕我跑了?”
两个山匪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退怯的神『色』:这苏洮以后肯定会是雷将军倚重的人,他们两个如果现在得罪对方,以后怕会被报复死。
更何况十步而已,有什么事情他们还反应不过来么?
这苏洮一个文士,肩部能挑手不能提,就是想跑,他们也追的上。
两个山匪达成了共识,立马对苏洮点头哈腰,退到了十步之外。在苏洮的视线下,又讪讪的背过了身。
……
苏洮终于将这两个人忽悠的暂时无法监视他,赶忙就近扯下一片树叶拿在手上,发动了“一叶障目”的技能,原地消失。
两个山匪等了一会儿,都听不见背后有一点动静,实在心中不安,就偷偷转过头。
结果一看,哪里还有苏洮的身影。
两人赶忙在周围寻找,却一丝踪迹都找不到。
山匪甲当即吓的就『尿』了裤子。
山匪甲:“怎么办?这苏洮找不到,将军必然会砍了我们!”
山匪乙听到这话,想到雷一刀一向对待属下的兵卒都十分暴戾,但凡不合心意,就是一顿鞭打,打死打伤不知多少人。
他们现在看丢了苏洮,这回去复命,雷一刀非杀了他们不可。
山匪乙想到这里,登时又惧又怕。
“不能回去!”也许是恐惧激发了人的潜力,山匪乙突然想到,他们回去一定会被杀死,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回去?!
山匪甲闻言大惊失『色』:“你是说我们逃?!”
山匪乙点点头。
“你疯了?要是被雷一刀发现,我们会被千刀万剐的!”山匪甲惊恐道。
之前有不想跟随雷一刀的兵卒偷偷逃跑,结果被雷一刀当夜追回,在众人面前一刀一刀将这逃跑之人活剐了,那凄惨的叫声传遍了营地的所有角落。
“我们现在要是回去复命,最多被一刀砍了,逃跑的话,被抓回来会死的更惨!”山匪甲道。
“他现在要去打胡家庄,未必有时间来抓我们。”山匪乙道,“反正回去也是死,你敢不敢赌这一场?”
山匪甲沉默片刻,一咬牙,道:“赌,能活着谁也不想死!”
于是两个山匪再不打算回去复命,朝着树林深处跑去。
……
雷一刀等了片刻,就是不见人回来。他本就是个多疑之人,之前即便相信了苏洮的说词,却也还在“一线天”让苏洮去探路。
“一线天”没有伏兵,这让雷一刀暂时相信了苏洮。但现在苏洮长时间不回来,雷一刀就又起了疑心。
“你们几个,去林间给我看看。”雷一刀自己并不敢进林子,他越想越觉得这林中不对。
万一苏洮进树林只是为了引他过去,林中早就设下埋伏,那他现在进去不是自投罗网。
雷一刀越想越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他之前让跟着苏洮的两个兵卒都没有回来,说不定已经被伏兵给杀了。
就在雷一刀绷紧了神经,全身都防备了起来的时候,刚才被他叫去树林找人的兵卒从林中出来。
“禀报将军,林中一个人都没有。”
“一个人都没有?!”雷一刀犹自不信,“也没有伏兵?”
“并没有发现伏兵。”兵卒回答道。
雷一刀这才放松了下来。
结果他刚一放松,就想起了他让人进去是找苏洮的。
可是现在明显苏洮不在,连看守苏洮的兵卒也不见了踪影。
雷一刀本以为这是苏洮在林中布下伏兵,之后引他入林的计谋,可这林中又没人埋伏,显然不是对付他的阴谋。
可要说苏洮自己跑了,那他派过去看守苏洮的两个兵卒呢?怎么也不见人影。
雷一刀没有想太长时间,就想到了那个可能:
这苏洮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说动了他的两个手下,他们三个一起跑了!
雷一刀想通这点,顿时大怒。
虽然他一直疑心苏洮,但是苏洮必须对他忠心耿耿。
苏洮的逃跑就是对他的背叛。
更何况这苏洮还说动了他两个手下一起叛逃,这简直是赤果果的打他的脸!
雷一刀气恨交加,一刀砍断了旁边一颗碗口粗的树。
树木倒地发出沉闷的响声,惊的所有兵卒一口大气都不敢出。
半晌,雷一刀的副将,也是跟随他最久的一个人,走到雷一刀身边,小心的问道:“将军,现在我们是否还要攻打胡家庄?”
“打!为什么不打!”雷一刀眼中燃烧着怒火。
“可将军,这苏洮逃走,那他所说的胡家庄之事,怕是有诈。”
雷一刀听闻此言,看了副将一眼,心中不由有些犹疑。
但已经行军道这里,无功而返,必然极伤士气。
这苏洮在算计什么?雷一刀暗暗思索。
从这里再往前,一直到胡家庄的路都十分平坦宽阔,根本不能伏兵。没有伏兵,他雷一刀又害怕什么,倒不如就此去胡家庄看看情况。
想到此处,雷一刀豁然开朗,他语带不屑的说道:“这胡家庄即便有诈,想来也不过尔尔。”
“将军何出此言?”副将疑『惑』道。
“哼,”雷一刀哼笑一声,“他若是想要埋伏,之前在一线天便是最好的埋伏机会,只要三百兵马,即可让我们伤亡惨重。他若是想要我的命,那么在这林中伏兵,也可以杀我个措手不及。”
“但这两处都没有伏兵。”
雷一刀笑道:“过了这两处,再往胡家庄去的路都十分平坦宽阔,根本不能伏兵。他们只能在胡家庄和我一决雌雄。”
“而到了胡家庄,我有四百兵马,他们只有一百多人,我还会怕他们?”
“将军四百兵马,这胡家庄只有一百,自然不惧。”副官说道,“可是这兵马的数量是苏洮所说,是否可信?”
雷一刀闻言哈哈大笑:“我岂会只相信苏洮的一面之词?”
“我早就听闻胡家庄是无衣教的据点,派出不少暗探打听消息。”雷一刀道,“苏洮所说不足为信,但暗探之前便探回消息,胡家庄庄内现在只有一百多兵卒。我之前便想,苏洮所说是真固然好,若是他在用计,胡家庄内也不过区区一百兵卒。一力降十会,我又怕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