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信领兵本就不会在战场上喊什么无衣大神降临, 然后做出撕衣服果奔的事情。听苏洮这么一说, 自然知道苏洮怕是误会了。
于是赵信便道:“苏先生放心, 我军中并无此事。”
苏洮闻言一愣:没有果奔的仪式?这和传言中的不一样啊。
赵信看出苏洮的疑『惑』, 但个中缘由一时之间也不易说清,便只道:“此战在下心中自有成算, 苏先生不必多虑。”
见赵信不愿多说, 苏洮只能将疑『惑』放在心底, 不再提这件事。
一个时辰过后,雷一刀终于领着人马姗姗来迟。
他昨夜派出大批探马, 得到的消息都是赵信外出未归。想来白天胡家庄见到之人,定是那苏洮使计找人假扮而成。
若不是他向来谨慎,怕是就要中了苏洮这厮的『奸』计。到时候白来这里跑一趟不说, 还丢了到手的冯家村。
雷一刀想到这里,对苏洮越发恼恨。若是今日攻下胡家庄,他非将此人擒获抽筋扒皮。
胡家庄是坞堡结构,因为建胡家庄的目的就是为了当据点, 所以胡家庄外面的堡墙虽然不如那些大城,但也不是容易攀爬的。
于是雷一刀的进攻地点仍旧选在了胡家庄的正门。
苏洮就在正门之上的敌楼上等着他,见雷一刀领着一众山匪到了门前, 苏洮便笑道:“雷一刀, 昨日我家将军正待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你怎么转身便走?莫不是怕了?”
雷一刀见苏洮还要用那个假赵信吓他, 顿时怒道:“黄口竖子, 你哪里来的将军?!”
“我家将军一直在此地。”苏洮故作惊愕的道, “雷一刀你莫非患了眼疾?”
“放屁!”雷一刀当面被苏洮骂眼瞎,简直怒不可遏,“你之计谋已被我识破,赵信还在百里之外的田玉镇,你旁边的不过是个假货!”
“假货?”苏洮笑道,“那雷将军是否敢和你口中的假货一战?”
苏洮心道:要是雷一刀敢应,那便直接让赵信砍死他算拉倒,剩下的山匪群龙无首也好收拾。
但苏洮知道雷一刀没这胆量。
果不其然,就听雷一刀道:“某不屑与一冒牌货较量!”
苏洮:还不屑?是不敢吧!
雷一刀怕苏洮再说出什么不好让他应答的话,于是话落便下令进攻。
山匪们开始扛着梯子进攻。
堡墙上的士卒早有准备,见山匪距离已近,立刻箭如雨下。底下的山匪没有遮挡,不断有人中箭倒下。
这样的情形让山匪们有了一丝退缩之意,雷一刀发现这情况,马上就在后方高喊道:“胡家庄内囤积着无衣教的金银财宝,都堆成了小山!兄弟们上,攻下胡家庄,小山一样多的金银就是我们的!”
财帛动人心,山匪们听了这话,顿时如同打了鸡血,再次奋不顾身的就冲了上去。
虽然还是有不少被『射』死在半路上,但到底还是让一部分山匪抓到了空隙,将梯子架了起来。
山匪们顺着梯子爬上了堡墙,堡墙上的士卒也放下弓箭拿起刀木仓,开始与山匪短兵相接。
苏洮一开始还想着在敌楼上观战,结果刚开始打起来,就被赵信命令去后面安全的地方。
苏洮不想走,虽然量那雷一刀的智商也弄不出什么幺蛾子,但他还是想在这里看着点。
但是他不想走也不行,平常看着赵信是个讲道理的,可这时候赵信压根不跟他多说,看他不想走,就直接叫士卒压着他下去。
苏洮又打不过身强体健的士卒,只得被迫下了敌楼,悻悻的被送到后面安全的地方。
在这里他遇到了同样待遇的胡普。
胡普平常那脸上就白的没有一点血『色』,现在却红的发亮。
这可不是他身体好血气旺的表现,而全是发烧烧的。
苏洮来的时候,就看到胡普想要冲出院子,然而本来就是个战五渣的胡普,现在发烧烧的路都走不稳,哪里能对抗的了门口赵信派来的两个护卫。
于是胡普被两人架着就又按回了床上。
胡普犹自大喊:“放我出去!将军正在前面和人对战,我为军师,怎能在后方闲卧!”
按着胡普的士卒估计和胡普是旧相识,闻言便劝道:“胡军师,你现在病着休息是应当的,怎么就是闲卧了!”
“你懂甚!”胡普怒道,“我病了又如何,我不在场,将军只有一人,万一有个疏忽,中了那雷一刀的『奸』计如何是好!”
“这”那按着胡普的士卒被胡普说的有些犹豫。的确,胡军师是将军的谋士,没了谋士相助,将军万一中计了可怎么办?
士卒犹豫间,手上就不由放松了力道,这可让胡普瞅到了机会。
也不知道是不是愿望太强烈,胡普瞬间爆发出了惊人的潜力,他竟然从两个士卒的手下逃脱了出来。
胡普心中一喜,便要就此一鼓作气跑出去。
结果,他还没迈出一步,就被人一掌又推了回去。
胡普本就烧的头晕脑胀,这下被摔到床上更是雪上加霜。胡普脑子里一片浆糊,蒙了半晌,才清醒过来。
抬眼一看,站在他床边的多了一人。
这人还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挑拨他主公赵信和山匪交战的苏洮!
这苏洮站在一旁,嘴一张一合。胡普反应半晌,才听到对方说了什么。
苏洮对着两个士卒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压住他!”
两个士卒赶忙上去将胡普压回被子里。
这时胡普那被烧的反应迟钝的脑子终于意识到了苏洮说了什么,登时怒气冲天。
“苏洮你个卑鄙小人!快让他们放开我!”
“我也是为你好。”苏洮见胡普气成这样,只好解释道,“你现在病着,还是在这好好休息,不要上去添『乱』。”
两个士卒闻言也不住点头。
都病成这样了,上战场不是给赵将军找麻烦么。
“你、你”胡普怎么可能相信苏洮这么说是出于好心,反而苏洮不让他前去,顿时让胡普联想到了一堆阴谋。
想到这里,胡普挣扎的力道更大,虽然不知道苏洮使了什么计谋,但他要去提醒赵信,千万不要中了苏洮的诡计!
胡普要走,但那两个士卒奉了赵信的命令,绝不能让屋中这两个文士跑战场上,于是又上去把胡普压回床上。
胡普急得直叫:“苏洮这『奸』细在设计将军!我要去报信!你们不要拦着我!”
胡普作为军师跟随赵信多时,说的话还是有一定威信的,顿时那两个士卒怀疑的目光就落在了苏洮身上。
苏洮莫名其妙被扣了盆脏水在头上,简直冤枉到了极点。这下又让他想起被胡普打晕了绑走这件事,苏洮本就不是个大方的人,现在顿时心中就翻起了黑水。
“胡军师是发烧烧糊涂了吧!赵将军英明睿智,我若是『奸』细早会被识破!二位小哥,你们说是也不是?”苏洮眯着眼睛道。
“这倒是。”两个士卒都十分崇拜赵信,自然对苏洮的话十分认可。
胡普被苏洮扯赵信为自己背书的无耻行为气的差点一口血喷出,但他总不能和崇拜赵信的士卒说,赵信并不那么英明睿智,现在就被眼前这个骗子骗了!
这不是给自己主公拆台么!
胡普嘴上说不过苏洮,脑子一热,就打算动手。
苏洮看胡普扑来,就赶忙一闪,让胡普扑了隔空。
苏洮指着两个士卒大声道:“我说你们什么是好!赵将军让你们照顾胡军师,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的?!胡军师总是跑出来受风,这风寒什么时候能好!”
这话说的两个士卒一阵惭愧,赶忙又把还要张牙舞爪挠苏洮的胡普给按回被子里。
苏洮背着两个士卒,对着胡普故意『露』出一个笑里藏刀的表情。然后转脸又是一脸关切忧虑的样子,道:“这样不是办法,你们两个光靠压是压不住的。”
“那怎么办?”士卒问道。
“以在下之见,为了防止胡军师烧糊涂后再控制不住自己,我们不如先用绳子绑住他。”苏洮一本正经的说道。
两个士卒闻言一愣。这办法倒是个好办法,可胡先生是他们的军师,这么做好么?
“你敢!”胡普闻言大怒,挣扎的更厉害。
这表现却让犹豫的两个士卒下定了决心。
胡军师这表现,明显就和苏先生说的一样,是烧糊涂了。
和烧糊涂的人是讲不清楚道理的,而他们总不能任由一个烧糊涂了的人办傻事。
于是一个士卒带着一丝愧疚的道:“胡军师,得罪了。”
然后胡普就和当初的苏洮一样,被捆了个结结实实。
苏洮在一旁看着,这时候心中翻来覆去都是一句老话在回响:
天道好轮回啊~苍天饶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