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牛贵押送着运送粮草的车辆, 走在前往石子洼的路上。
还有不远就要到石子洼了, 他运气不错抢到了这次押送粮食的任务。等到拿了钱回去, 定然会被常豹将军大大奖赏一番。
牛贵心里正得意, 突然觉得腹中一阵咕噜。
想来是今早高兴,多吃了一碗饭, 没想到正到这时就要去五谷轮回。
牛贵不想耽搁时辰, 便对押送粮草的人道:“你们先去, 我随后就到。”便带着三个随从打马向一边的小树林子里去了。
结果他早上不知道吃了什么不干净的,这一去简直就停不下来。好半天才腿软的从树林子里出来。
一看日头, 牛贵心道:怕是粮车已经到石子洼了。他也顾不上再腿软,骑上马就快马加鞭的向石子洼而去。
结果就在石子洼之前,他就听到前方传来了喊杀声。
牛贵吃了一惊, 前面这声音明显是有人在交战。
他们的粮食可都在前面呢!
于是牛贵赶忙和随从下马隐蔽起来,听喊杀声没有过来的趋势,便偷偷『摸』『摸』的潜了过去。
这过去一看可不得了,他们的运粮队伍正被人压着打。
这是有人来抢粮!
谁这么大胆子!
牛贵定睛一看, 这抢粮食的人他还熟悉,这不就是左护法孙志手下的人么!
牛贵一拍大腿,他们中计了!
他们是右护法一边的人, 跟左护法一向不对付。这次肯定是左护法孙志派人假扮顾家的人, 诱使他们上当, 目的就是抢他们的粮食!
这左护法要黑吃黑!
他们虽然派出不少人运粮, 但是对方抢粮的人更多。再者对方是蓄谋已久埋伏在此, 他们毫无防备, 眼看着马上就要守不住粮车。
牛贵一看这情形,拉着两个随从一句话没说,悄悄潜行离开战场,翻上马背飞快的跑了。
……
石子洼内烟尘滚滚,两边打的不可开交。
苏洮坐在精心挑选的隐蔽山头上,边喝茶品茗,欣赏风景,心情十分美丽。
q174见状忍不住道:“这里离战场那么近,你就不怕被发现了?”
苏洮用茶盖拨了拨茶水:“我不来这里,怎么知道他们打的战况如何?”
q174心道:你就装吧,战况如何你派个小兵过来探查一番即可,那用得着亲自上阵。
不过就是想看热闹吧!
苏洮摊手,随你怎么想。
喝着茶,吃着茶点,苏洮才觉得总算过了个舒畅日子。
下面这一架打下来,他们不仅有了足够北上西社城会盟的粮草,接下来一段时间内,还不用担心无衣教的人在背后放暗箭。
虽然现在他就挺想灭了无衣教的,他还挺眼馋离州这块地方,离州虽然穷,但是多有天险,易守难攻,要是能拿下来做根据地也不错。
奈何现在他们实力不够,只能让无衣教占着离州。
不过,拿不下离州,在无衣教内部放一把火也好。省的他们闲的没事,一天到晚就知道算计赵信。
喝完一杯茶,苏洮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眯着眼睛惬意的等着再来一杯。
结果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添茶。
苏洮侧首一看,卢英正伸着脖子往底下看呢。
这里虽然能看到石子洼内的大致情形,但因为到底离得太远,除了能看出个大概,具体的也看不出什么。
就这卢英还看的一脸的兴味盎然,跃跃欲试。在苏洮咳嗽了两次之后,这娃还是没有回过神。
苏洮从座上站起身,对着身后的两个护卫小哥指了指桌椅茶具。
两个护卫小哥十分有眼『色』的立刻开始收拾东西。
这时候卢英才反应过来:“先生这是要做什么?”
苏洮:“当然是回营。”
“不再观察一会儿敌情了?”卢英道。他还没看够呢。
苏洮心道有什么好观察的,反正是左护法赢常豹输。
“走吧,”苏洮道,“该回去接收粮食了。”
卢英只好撇撇嘴,垂头丧气的跟着苏洮回去。
牛贵一下马,就直冲常豹的营帐。
“大事、大事不好了将军!”牛贵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道。
“你怎么这么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啊?”常豹坐在主位上正喝酒呢,看到牛贵连个通报都没有,就这么冲了进来,不悦的皱起了眉。“对了,你不是送粮去了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金银珠宝呢?”
牛贵这时候才喘匀了气:“将军,没有金银珠宝!那文士不是顾昌明,是左护法孙志派人假扮的!我们中计了!”
“什么?!”常豹惊的从座位上刷的一下站了起来。
“左护法孙志派人埋伏在石字洼内,我们的粮食被抢了!”牛贵痛哭流涕。
“那孙子敢抢我的粮?!”常豹闻言怒发冲冠,提起大刀就要带人去找那孙志的晦气,“今天我不把他打的叫爷爷,他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牛贵看到常豹提刀就要砍人,立刻扑了过去,抱住了常豹的腿,痛哭道:“将军不能去啊!”
常豹抬腿就想将牛贵一脚踹开,牛贵见状立刻说道:“将军,我们要去打左护法,粮草的事情就暴『露』了!”
常豹立时停住动作,他也想起来了,这批粮草是他劫赵信的,这件事万万不能让教主知道。
“我说这孙子怎么敢动老子的粮草,原来他是吃定了我不敢声张!”常豹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痰。
“将军,我们不得不忍啊!”牛贵苦劝道。
常豹气的脸『色』涨红,眼睛凸出,难道他就真的这么忍了?
突然,常豹脑中灵光一闪。
他们明面上不能去对付左护法孙志,但是暗地里可以啊!
“派人去探查孙志最近是否还在附近的分会。”常豹道。
“将军,切莫冲动!”牛贵急忙阻拦道。
“牛军师不要担心,”常豹道,“我有一计,之前不是就听说这里有一伙山匪么,那我们就办成这山匪,到时候打听清楚孙志的行踪,我们埋伏在半路,到时候”
常豹说着,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姿势。
“将军真是妙计!”牛贵听罢,一举大拇指,“这样孙志就是死于山匪之手,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沾不上了!妙啊!”
常豹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孙志劫了粮车,也没耽误,直接就叫人运往了胡家庄。
“粮草已至,将军这下该启程了吧。”孙志怕赵信不去,还加了一句,“教主可是对你委以重任,可不要辜负了教中上下对你的期待。”
赵信派下属查验了粮车,确定没有问题之后,点头道:“明日我便去召集大军启程北上。”
“大护童就是爽快!”孙志一高兴,就将赵信的教名给叫了出来。
赵信脸『色』当即就是一黑。
“无心之失无心之失。”孙志见赵信脸『色』不好,立刻说道。这赵信成年后十分反感别人叫他教中之名,他今天叫了,赵信没和他翻脸已经算是克制了。
孙志还想说点什么,赵信已经端茶送客了。
孙志只好辞去。
孙志走出门后,冷哼一声,低声道:“有本事在西社城你也这么傲,看你到时候怎么死!”
苏洮从屏风后面转出,赵信一见,便道:“先生请坐。辛苦先生了。”
“恪尽职守而已。”苏洮也不客气,直接就坐在了客席上。
“既然粮草已经充足,我便要回军中调动兵马。”赵信道。
“这次离开,追随将军之人,将军能带的尽量带走。”苏洮道。“接下来,无衣教中怕是要『乱』上一『乱』了。”
“我已经通知了他们,”赵信道,“不能随我北上的,我也让他们找个理由先离开总坛。”
“这便好。”苏洮道,“既然事情已定,那就请将军尽快启程。”
苏洮说罢,就起身拱手告辞。
赵信坐在主位上,正要松一口气,就见马上就要走出大门去的那个人突然回身。
“主公,”苏洮面上的表情十分郑重。
“什么事?”赵信立刻又摆出正襟危坐的姿势。
“北上之后要打出主公的旗号,因此要多绣几面旗帜。”苏洮说道,“在下想请问主公,这旗帜是绣的是一个‘赵’字,还是绣一个‘大’字。”
赵信疑『惑』:“为何要绣‘大’字?”
苏洮眨眨眼,视线往赵信腰下一扫:“‘大’护童啊。”
赵信:
赵信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了。
见赵信那别扭的表情,苏洮这才摆正了神『色』,道:“主公,上位者喜怒不形于『色』,一个称呼而已,何必在意。西社城会盟波云诡谲,全营将士『性』命全系于将军一身。万望将军慎重,莫要轻易为他人言语所左右。”
苏洮说罢,转身离去,独留赵信一人在主位上,久久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