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带领一百二十名特战队员急行军,奔行六十里,当天天擦黑时赶到了王平口。
李俊万万没想到的是,从王平口城堡里出来迎接他的人是范景文。
“哈哈,袁赋諴将军搞的是立体滚筒式推进,我也就搞立体滚筒式移民啦!”
进了城堡,在给李俊安排的下榻房里坐下,范景文说过上面这些话之后,给李俊这样介绍情况:
“前天,周遇枝带领他的军户兵,还没到达这里就折返回去。
原来,是因为这王平口堡有几百人的护镇队坚守城堡,他是怕强攻遭受损失。
陶成他们到来,将城堡一围,燧发枪弹劈哩叭啦一通打,就将城堡上的护镇队干翻了一半人数。
后续炮队上来,刚要架炮,护镇队就开已城门投降。
前后没到半个时辰,这个号称五关城中,最坚固的城堡就已拿下。”
“五关城?”
李俊真不知道这个。
范景文只好解释道:
“这王平口,被称为京西古道上的过山总路口。就这片山区来说,战略位置极其重要。
所以,成祖建北京城时,就在这里以王平口关城为中心,共修建了五座关城。
即牛角岭关城,峰口庵关城,十字道关城,王平口关城,和大寒岭关城。
如今,五座关城均已被我军控制。至这时,移民安置工作都基本结束。
这片山区及城堡周边,共移走原住民接近四千,却可以安置难民达五万之数!
各级管理官员已经全部就位,一切都是有条不紊!”
范景文说着,说着,都是越来越兴奋:
“殿下啊,照此执行下去,袁将军再推进一百五十里,完全可以安置三十万以上的难民!
殿下,您制定的政策好哇!原住民的房屋照价购买,哪怕只是个窝棚都是现款交付,付的还是金子!
哎呀,一个窝棚几钱金子,折合白银好几两哎,去到潭柘寺镇周边都可以建瓦房了。
而且,去到潭柘寺镇周边建房居住,还分给耕地,一般人家谁不愿意呀。
在我大明,一般是民抗不过官,更害怕官军。
现在,我军来了,秋毫无犯。讲明了所有土地收归国有,拥有土地的原住民,收到房款,还收到土地青苗补偿,他们不走也得走啦!”
李俊听到这里,问道:
“范老大人啊,五座关城中的房屋都买下来啦?这得花掉多少金子?”
范景文回答:“今天总共花去五万两金子。殿下啊,就是对关城里面的房屋,我们不敢作价购买。一座关城万两金啊,等您来拿主意。”
“这么贵,是吗?”
李俊的语气已经放得轻松:
“范老大人没听方国梁大人说,我要在这片山里建工业区?我看啊,这里最合适!
过山总路口,四周地域宽阔,煤炭储量丰富……
关键是这工业区一建立,吸引来的是商贾巨富投资,采购,经商……
这些人来,得有住的地方吧?什么地方最是被买房者看好?
城堡里最是安全,舒适是不?
到时候,咱将城堡里的房屋翻新,或者重建一下,卖他个十倍百倍,再要求必须用金子购买。
范老大人啊,这花出去的金子,它就连儿带母都回来啦!”
“噗呲!”
范景文被逗笑,笑着说道:
“太子殿下,您啥时候也成奸商啦?这叫什么?”
李俊把头一扬:
“这叫房地产长远投资!这钱吧,它得花出去,只要眼光独到,你花出去的钱它会下出很多儿来!哈哈哈……”
“太子殿下高兴就好。我呀,这会儿再给殿下报个惊喜。”
范景文这时也变成了个老顽童:
“五万两金子我花出去了,也赚回许多四蹄活物呢!殿下猜猜,是些什么活物?”
李俊想都不想就说:“骡马!”
范景文将嘴角勾起:“有!但不全是,殿下再猜!”
李俊:“是牛!”
范景文还是摇头。
李俊看着范景文的眼睛,想从这对心灵的窗户里看出点门道来。
可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范景文自己却是不能再憋住:
“殿下啊,是骆驼!有将近一千头呢!
都说一头骆驼四骡马,说的是一头骆驼的驮运量,要四匹骡马才能赶得上。
所以袁赋諴将军出发前就说:这片山区,数百年采挖出来的煤炭,绝大部分是靠骆驼驮运出去的。
凡这山区里大点的村镇,都有为数不少的人家,饲养骆驼,用于驮运煤矿出去赚钱。
此次进军途中,所遇骆驼,骡马必须一头不剩的购买下来。
对于殿下即将突袭张家口堡来说,这才是给雪中送炭!”
到这时,李俊将双手都拍得响亮,兴奋地言道:
“干的好!一天时间,你们就收集购买下来上千头骆驼,真是大功一件!
此去张家口堡和来远堡,若是有个三千头骆驼,呵呵,我们就能将两个城堡给他搬空!”
范景文却说:“太子殿下,您数字概念有些模糊……三千头骆驼就能搬空张家口堡和来远堡?”
李俊自己也回过神来,憨憨地笑了两声,掩饰过去,说道:
“我是说,有了三千头骆驼,能够快许多嘛。”
范景文点头,“今天,有近八万难民已经随第一军团同步推进,十五十六,十七,这三天,估计还有近八万难民涌进到潭柘寺镇周边。
我力争在十七,十八这两天,将后面这八万人,推进到袁将军所占领的最前沿处。
十九这天,从两个八万人中,抽调出至少十万可以背粮的人员,赶到张家口堡。
这样的话,用收集到的骆驼,骡马,以及十万人力,尽量多的一次性运回大量粮食,财物及其他物资。”
李俊再次将手拍得更加响亮,夸赞道:
“是吧,办这样的大事,还得是您范老大人!
原基地的那些人,方国梁办不好,周遇枝做不到……”
范景文赶紧摆手,这样讲:
“殿下,殿下,您不可以这样去评价天启皇爷的旧臣。
袁赋諴将军是他们中的人不?陶成将军也是。
你难道说他们不是您现在的干臣?
人嘛,各有长短,关键看殿下怎么使用。
御臣之术,殿下当要处处留意揣摩。不可妄断臣下之短,不可妄赞臣下之长,取长而补短,用之于适当,善之善者也……”
李俊认真听着。听完,长身鞠躬,谢道:
“谢谢先生教诲!”
范景文点头,心说:明君可教也!大慰啊……
在李俊和范景文谈话期间,特战队员已经在睡觉。
为了让李俊也早些安睡,范景文谈完正事就要离开,却被李俊拉住,按在桌前坐下。
“难得有这样个机会,这里只有您我,我有诸多问题想要请教。先生急着离开,想要我早点睡觉。可是,不能得偿所愿,这一晚,我怕是难以入眠啊!”
李俊如是说。
见范景文有些茫然,他又说道:“先生刚才教导,弟子谨记于心。现在,今后……还望老师不吝赐教!”
“老师?”范景文站起,又被李俊按住坐下。
李俊讲:“老师应当听说了我的遭遇,流落民间,学识浅薄……所以,与先生相遇,实是幸事。愿拜先生为师,盼先生允应。”
“您?……”
范景文看着李俊:“太子殿下,您还学识浅薄?您呐,流落民间定有奇遇,如今以您所学,纵贯寰宇,无人能及!”
说到此,范景文还是站了起来,对李俊躬身行礼道:
“太子殿下,请莫再人前称我先生,尊师之语更是羞杀老夫啦!”
李俊也是有些无奈,想了一下后讲:“人无完人,世无全才。像您所说,人,各有所长……圣人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范景文再次行礼,“如此说,尚可!只不知太子殿下智识塔顶……”
李俊立即讲:
“我知太阳离地高度,照耀光芒为何物;太阳带着地球转动;而地球绕太阳一周为一年,地球自转一圈是一天。
但,不知天有多高,宇有多远!
据此,天圆地方之说,是错误的认知……”
范景文点头,“这个,我听汤若望说过,不信其言也。今,太子殿下也如此说,还定出天年来,我再不相信,是愚也!”
范景文再拜,“谢殿下教我一智识。”
李俊拉住范景文,这样讲:
“范老啊,今后你我单独相处,请不要如此多礼!您不许我敬您以师礼,那么请您也别将我这太子身份当回事。
您我平等相处,真诚相待,成忘年交最好!
比如现在,我倒要不以您年长,而要指正于您。
刚刚您说从我这里获得智识,此就有谬!
所谓智识,是使人智力提高之学问。
而知识则是本来就存在着,只是不为人所知,人不识其庐山真面目。
比如,刚刚我所教您之天文常识,就是知识。
而您先前教我驭臣之术,则是智识,增长了我的智慧!”
李俊的一番说词,让范景文点头认可。当然,范景文也明白,今晚太子殿下不从他这里获得点什么,是不会轻易放他走的了。
所以,范景文等李俊说完,立即问道:“太子殿下现在想问什么?老夫当知无不言!”
李俊这才笑了,“我只一个问题,崇祯为何亡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