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醒来,守着他的仍旧只有鳌拜,范文程和洪承畴,他摇头叹息,知大事已去,以己之力,再难控满清大局。
可预料的是在北京城的清廷,已经乱成一锅粥。而他没预料到的是:目前能够掌控一切的,竟然又是他之死敌:济尔哈朗。
但是,作为满清叔父摄政王,该做之事还得要做,多尔衮支撑着身体,吩咐鳌拜:
“目前看来,敌对势力总部就在北京西山,潭柘寺周边。而他们之主力部队已经在南北两个方向上。依你汇报在西峰岭之战情形,敌总部空虚,我当全力进军捣毁之!去吧,咱大清等你这位第一勇士传回来好消息。”
鳌拜走后,多尔衮又对洪承畴讲:
“办你要办之事去吧!力争让朱慈烺彻底疯傻痴呆!还要劝降那个刘子政。两样事办好,你当为我大清功臣!”
洪承畴离去,消失于视线之后,多尔衮坐了起来,然后下床。范文程还在惊悸之中呢,多尔衮已经给他单膝下跪,这样请求:
“先生救我!”
………
早晨,一得到多铎、阿济格败亡的消息,已经有满清勋贵飞鹰传书,将此情况传递到盛京。
同日下午,得到传书的关外满清朝廷,立即处于震惊加惶恐之中,各个权贵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当然,最不能安宁之人就是小皇帝的母亲:小博尔吉特氏。
众所周知的原因,就是福临到底是皇太极的种,还是多尔衮的儿子,也只有她才知道(也许她自己都是说不清)。
当然,名义上她是皇太极的妃子,所以福临才有跟豪格等皇太极众多儿子们争夺皇位的资格。
而福临最终胜出,就是他们母子背后有多尔衮这个强人。
私下里,小博尔吉特氏就一直跟多尔衮坚称:福临就是多尔衮的儿子。
这次倾满清几乎全部军力进军关内,多尔衮出发前还得到了小博尔吉特氏的承偌:占领北京城,迎接福临去北京城登基之后,她可以下嫁给多尔衮。
基于此,多尔衮占据北京时,小博尔吉特氏让福临立即封多尔衮为叔父摄政王,就是做的下一步铺垫。
如今,多铎,阿济格败亡,就是多尔衮自己都没了坚强后盾,又有何能力再做小博尔吉特氏母子的倚仗?
豪格虽说之前被降格为郡王,可他仍旧是一旗之主,手握重兵。若是他这时回军盛京,将福临从皇位上拎下去,简直不要轻而易举!
经过稳定情绪后的仔细思考,小博尔吉特氏立即召见了济尔哈朗。
这个济尔哈朗,其父亲跟努尔哈赤是亲兄弟。因与努尔哈赤政见不合,被努尔哈赤关进狗洞之中,活活饿死。而后,又诛杀了他的两个哥哥。就是他自己,也是皇太极力保才活了下来。
也就是因感皇太极救命之恩,济尔哈朗誓死效忠之。
当然,济尔哈朗也是个人才。在皇太极一生辉煌战绩背后,都有他济尔哈朗的身影。
他,有谋有勇,屡次立下大功,至皇太极死时,已经成为镶蓝旗主。
皇太极突然驾崩,多尔衮跟豪格为争夺皇位,几乎大打出手。
这时,济尔哈朗站出来,提出让六岁的福临继位,满足了多尔衮对权力的渴望,也让豪格觉得皇位仍在皇太极一脉而无话可说。
其实,究其深层原因,小博尔吉特氏心里很清楚:
隐忍了数年的济尔哈朗,这是在布局一盘大棋。为的就是因杀父之仇,要报复努尔哈赤一脉,使之最终彻底灭亡。
至于小博尔吉特氏因何心知肚明,这其中的原因,又是一桩满清皇室,不可说的乱伦秘闻!
(至于满清早期,皇室秘闻太多,作者这里只提提,不可细说。)
“信义辅政王啊,你对我大清英亲王、豫亲王败亡,有何见解和对策?”
济尔哈朗进宫,给小博尔吉特氏行礼之后,小博尔吉特氏也不兜圈子,直接向他问起这个。
作为人精,济尔哈朗在被宣进宫的一路之上,也就在思虑这件事情,这时已经胸有成竹:
“圣母皇太后,以目前局势,我朝当迅速全员赶往北京城,方可稳定大清及皇帝位不至被宵小觊觎。”
“噢……请信义辅政王讲讲清楚!”
小博尔吉特氏不由地身体前倾,表情甚是急切。
“我大清,虽称皇建国,实则人口奇缺,就军队而言,可征发之壮年军士不上十万。之前,精锐尽归多尔衮掌握,以多铎及阿济格统帅之。
今两亲王战死,四万精锐荡然无存。而今后,掌握另外一部二万精锐部队之人又是豪格!
那么,我等如何有所倚仗,而压制住豪格不敢有所妄想?
我镶蓝旗一万军队,与蒙八旗二万七千骑兵也!”
听到此,小博尔吉特氏将身体靠回椅子里,长长舒了口气。这样说道:
“哀家都忘了信义辅政王才是蒙八旗精兵之主心骨!现在,信义辅政王能否将你镶蓝旗部队,蒙八旗精兵调回盛京,以拱卫盛京,保我大清不至内乱?”
小博尔吉特氏这样一说,听得济尔哈朗皱起眉头,待她讲完,济尔哈朗立即说道:
“圣母皇太后啊,咱刚才讲的是:立即迁都北京,而不是拱卫盛京!”
也许是济尔哈朗这样的强硬态度,让小博尔吉特氏心生不满,她重重地叹口气:
“唉……我即刻请皇帝册封你为信义叔父摄政王,你看如何?”
济尔哈朗听到此说,一脚跺地,也是一叹:
“唉……您又来这套把戏!咱可没忘,跟您有过那次,算算日子,咱俩都清楚之事,不必言说了吧?让咱做什么叔父摄政王啊?直接就是皇父摄政王,多好!可是,不能这样啊,一切以拱卫目前皇位稳固!”
小博尔吉特氏这时,俏脸红到耳根。她也是顾不得其他咯,即刻问道:
“去了北京城就可以稳固福临皇位?”
济尔哈朗点头,这样讲:
“是,以我大清满人口,不足以统御大明疆域内,所有汉人。但是,损失了精锐部队之后,大清可以继续保有整个辽东土地吗?我看,已是不能!
连辽东土地皆不能保有,这福临之皇位,还能稳固?
所以,咱得进去北京城!
一,可以汉治汉,利用并扩充现有投诚我大清之汉人军队,文臣等各方势力,为我所用。
二,致我大清有广阔地域用于封赏豪格之流,使其暂时满足欲望,而不致觊觎皇位。
三,我有蒙八旗做后盾,可许以内、外蒙古各部落予巨大利益,让各部纠集六至十万骑兵进入长城以内,给汉人予巨大震慑,稳固我大清于中原坐稳江山!……”
“蒙人?”
小博尔吉特氏这时插进话来:
“哀家就是来自科尔沁草原,对蒙人之了解不比你信义辅政王浅薄吧?众多蒙古骑兵进入长城以内?咱拿什么控制住他们不复元灭清?”
对此,济尔哈朗哈哈一笑,而后这样说道:
“圣母皇太后是忘了咱这么多年以来,一直代表皇太极处理蒙古事务这事!
这样告诉您吧:说蒙古各部如今归附大清,只是表像。实则是:他们每个首领,皆效忠于我济尔哈朗!
敢保证:咱一声令下,除林丹汗之外的所有蒙古各部首领,立即就会听命于咱之帐下,咱喊谁往东,谁都不敢西行!所以,对内外蒙古各部,您大可以放心!
咱之所以坚持迁都北京,就是因为蒙古各部出兵,就足以拱卫我大清安然无恙!圣母皇太后啊,您该明白咱之一片苦心!
如今,大清皇位又回到我父舒尔哈齐这一脉,接下去,就是灭除努尔哈赤那一支!
汉书《礼记?曲礼上》曰:父仇弗与共戴天。咱数年隐忍,杀父之仇岂可消弭!若忘,此生终被千古后人戳咱脊梁骨!”
听到此,小博尔吉特氏真就脊梁骨发凉,可她这时必须不露任何破绽于济尔哈朗这里。想了一下,她则宣旨:
“封济尔哈朗为大清信义叔父摄政王,着急办理迁都北京,及处理一应朝廷事务,可临机处置一切,不必请示皇帝及两宫皇太后……”
谢恩过后,济尔哈朗立即讲:
“请两宫皇太后即做准备,咱这就飞鹰传书给内外蒙古,要求各个部落首领即刻发兵,从各处突破长城,进入甘,陕,山西 及宣化,居庸关等处。
接着,咱即聚齐镶蓝旗全部军力,控制住朝廷勋贵。
然后,整个满清朝廷立即启程,星夜赶往北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