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遭人听去壁跟。
而这回听壁跟之人，竟然还是李自成！
是嘛，龙辇距离这里不过十多米。宋献策过去汇报了朱慈烺的情况，李自成过来，需要多长点时间？
“朱家小哥，你说吴三桂要联合清军对付我，而多尔衮却要收降吴三桂及其军队？”
“如果将我换着是吴，我可以假降嘛。待联合清军将强敌消灭，我瞅个机会率领部队脱离多尔衮控制……那个时候，天高任我飞，海阔凭我跃……”
李自成还以自身经历，以证实他这种策略的正确性：
“想当年，咱被困车厢峡，只好向明朝官军诈降……出来之后，部下都被分散安置了，咱们只重举义旗，兄弟们再又汇聚……”
“毕竟控不住的脑壳，捆不住的手脚都长在咱这身上。咱要干啥，谁能将咱管束得住？”
“这也就是流贼习性的你们，遇到了仁慈国君，最后你们壮大后又推翻了我大明的悲剧剧情。”朱慈烺愤愤而言道：
“如若当初父皇命令陈奇谕，将你们都活埋在车厢峡里面了，致有今日的你来推倒大明朝这座大厦吗？”
“这就反推出个问题：如若我父皇没去上吊，而是被你活捉，你将怎样对待于他？”
“你先回答我这个问题。然后我告诉你多尔衮将怎么控制吴三桂及关宁军。”
朱慈烺大胆地看着李自成，量定他一时作不出回答，当然要给予思考的时间。
谁知李自成却是立即讲道：
“东征大军一路东进，如入无人之境，很快占领了整个山西。”
“出来山西，于宁武关前，我军终于被周遇吉率领数千明军，给敲了狠狠的一闷棍。”
“上万人横尸，上万人受伤……损失两万多我军战力。”
“李岩、宋献策适时地再次提出缓攻北京策略：巩固已占领地区，发展生产，养民、养兵，培育国家元气。”
“朕对于此策略之重要性又何尝不知？只是苦于占领地区遭遇历年天灾人祸，人民凋敝，生产荒芜……”
“不得已东进劫掠，以获养兵、养政权之钱财、粮食……”
“先占陕西作基地，再略定三边，然后东进山西，进击北京。既占北京，江南之地传檄可定……”背出这些后，朱慈烺问李自成道：
“这是顾君恩等人给你制定的方略吧？而你大顺朝百官之中，唯田见秀、李岩、宋献策反对。是这样的吗？”
李自成点头道：“是这样的呀，你又都知道？难道你东宫有细作就潜伏在朕的身边？”
朱慈烺暗自一笑，迈过李自成的问题，直接说道：
“地球人都知道，这个时代，整个大明朝疆域内，哪怕世界范围中，最富不过以苏浙杭为中心的江南之地。”
“你大顺筹钱、筹粮以养兵、养民、养政府，培育国家元气……理当南下发展嘛！”
“东进而来，不过就是推翻大明朝中央政府。政治意义大于经济收获……哪怕你们拷掠京官、太监、商贾……斩获颇丰，也是不及江南财富万分之一。”
“再说了，既使你有了银子，于北方大地上也是买不到粮食。因为地无产出，何来粮食？”
“没有粮食，军队要哗变、人民要逃离、官员思出路、将领要背叛……”
“于荒凉原野上，哪里有国家元气可聚？若不能尽快恢复生产，任何政权都是垮台的结局！”
“江南好天地！受冰河期影响最小；贸易兴盛，经济繁荣……于生机蓬勃中，聚元气如探囊取物……”
“你大顺，错过了由襄阳立国，进击江南的好时机。如今愈往北，灾难愈重，人民愈是稀少……即会逐渐地走向衰亡！”
“你这话，咱不信……”李自成接过话去这样说道：
“东北苦寒不？大清却日益兴盛！”
“东北苦寒地，也有几月好天时。更有撒粟皆收获，采集都是粮的流油黑土地上植物生长旺盛……”朱慈烺反驳道：
“即是如此，东北还有多饿殍，老猪皮们数次杀贫减少吃粮人口……生存，仍然是那片土地上满、汉、蒙各族人的第一要务。”
“为此，满清朝廷以每年秋后统兵进入中原劫掠，养兵、获取财物、粮食、牲畜、人口……以养政府、族人！”
“他们的历年抢掠，已致大明京畿地区，山东、山西凋敝得只剩下穷山恶水……”
“现在，你大顺军前来，只于各大城邑里有些收获……就是吃了满清抢掠过后的残羹剩饭……”
这番话，终于令李自成低下头去。
朱慈烺继续说道：
“顾君恩等人，就是利用了你李自成急于要做天下一统、大皇帝的私欲，成功撺辍你起兵东进。”
“第一，借你之力，将已不能控制的崇祯皇帝，大明朝廷推翻。江南豪绅们，即可以名正言顺地于南方，扶持一个傀儡的南明政权，为他们服务。”
“第二，让你跟日益壮大的满清抗衡，斗到两败俱伤时，再来收拾残局，建立一个代表他们根本利益的，新的全国政权。”
“第三，在你大顺跟大清死拼期间，江南豪绅们还可以利用手里掌握的资源：粮食、布匹及其他工场、作坊的产出，于满清与你大顺间做买卖，大发战争横财……”
“妈滴！”李自成挥拳空中，打断了朱慈烺话语。
朱慈烺还不停止地，仍给李自成心里再上烂药道：
“顾君恩等人，他们各家族人口、产业本就分布于江南富庶之地。还又受豪绅们重金、人际所托，当然极力买通牛金星，甚至刘宗敏等人……”
“最终达成将你忽悠得提兵东进，落得个如今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是可忍，孰不可忍！”李自成再挥舞起拳头，急呼道：
“咱老子这就传旨，杀了这帮狗贼！”
“看看，你又急躁！”朱慈烺正色道：
“这就杀了他们，你没有给予牛金星、刘宗敏等人，甚至你那亲侄儿李过一个合理的理由，你将会落得个众叛亲离的结果。”
“这时，可是在前去征战的路上，若是此去一战而胜……败而可保实力仍在……侥幸可以逃回性命……”
“这些个最好的结果得以实现，你再找证据，将他们名正言顺地予诛杀……”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请你说句真心话：如若我父皇没有自缢，落做你俘虏，你会不会杀他？”
“当然不会！”李自成收回拳头，诚恳言道：
“要崇祯禅让，都是牛金星、顾君恩等人的主意！”
“以我本心：上非暗弱，受朝臣蒙蔽，不明民间疾苦……若能讲和，封我个一字并肩王，我愿足矣！”
“得到那种大局既定，我可帮助清君侧，将贪官污吏清扫出朝廷……”
“呵呵！还是要拷掠京官、太监、商贾……获得财富后，扬长回去西安……对抗满清，依然还是要我父皇独力支撑。”朱慈烺笑道：
“说吴襄、吴三桂是投机分子。现在看来，给你个投机道掌门，配得起你大顺朝皇帝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