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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县侯府,书房。
贾政这几天一直在头疼,每天去哪儿都是不得安生。
他仿佛感觉这几天全世界都是嘈杂的声音,吵的他头疼。
原本他不准备回来,想去在皇宫里躲躲,可是还时不时被皇帝给损一下,刚开始还能忍受,之后实在受不了了,贾政一气之下还是回来了。
可回来之后就一看到迎春哭的红肿的眼睛,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要说不管贾珍还是其他的,都是当时死的不能再死了,就算这几个孩子谁想求情都没用。
之后惜春长大了,只不过把事情告诉她罢了,那个虽然是心里的一个伤疤,可最起码都过去了啊。
可贾赦没有啊,他还被关在诏狱,邢氏也在狱神庙里待着。
因为这次涉及的人家比较多,荣国府因为有贾政的求情,皇帝也还算给面子,就抓了贾赦两口子,其他人都没追究。
北静王府因为没参与进去,水溶一直是个小心谨慎的人,这次也就是吃了一点刮落,被软禁在家里思过罢了。
王子腾属于那种狡猾型的,他没有在这里面牵扯多少,而且皇帝还要用他,所以就温言安慰了几句,让他回家了。
其他几家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基本就是除爵抄家,一时间整个京城都是鸡飞狗跳的,到处都是买卖丫鬟婆子的。
贾政没敢去他们几家看,他怕那些人会吃了他。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们就开始怨恨起贾政来,说他向皇上告密的,就是为了打垮四王八公,连自己的亲哥哥都不放过。
贾政听到已经感觉……没感觉了,随他们怎么说吧,他还能堵住别人的嘴不成。
别看四王八公在京城只是二流的势力,你也要看看一流的势力是哪些啊,他们可是亲王贵族,剩下的二流势力会差么?
所以抄家着成了一个庞大的工程,在这期间贾赦他们都被关在诏狱,任何人不得探望。
迎春好几次都求着贾政要过去看看贾赦,可是那也要能看得到啊,不可能又让贾政去求皇帝吧,有些事可别做的太过啊。
这天贾政再次面对上了迎春的眼神,两个人,一个倔强一个无力,剩下的孩子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别说是自己的父亲,就是旁人遭难她们都会掬一把同情泪,让她们劝迎春她们也做不出来啊。
“二叔,您就带我去看看父亲吧,虽然他犯了错,可是他终究是我父亲。
我这个做女儿的没能力救他,可最起码带一顿饭,也算是尽孝啊!”
迎春又粘着贾政,过来哀求他。
贾政看着日渐消瘦的迎春,太过感慨。
“迎春啊,二叔知道你是好心,可是现在正是紧张的时候。
别说是咱们家,就是其他家里还哪里有什么探望的心思,基本都在大牢里关着了。
二叔已经开口保住了荣国府的大部分,现在去探望就是给别人口舌,真不能带你去啊。
你再等等,过段时间调查的差不多了二叔再带你去可以吗?”
邢蚰烟也在那里开口安慰:“姐姐莫要着急,你这样也让二叔为难了。
二叔刚才也说了,其他人家基本都被关了进去,由于二叔在圣人面前求情,才得以保全家人。
现在你让二叔再去求情,别说是圣人会不会答应,就算答应了,明天御史估计就开始弹劾了。
那样不仅你没能见到姑父,可能还要连累二叔,这于心何忍。”
贾政心里暗暗赞叹邢蚰烟的明白事理,也只有从她嘴里说出这些来,贾政不会感觉突兀。
“蚰烟说的是,你不必着急,其他的二叔帮不上什么忙,可是见你父亲一面我还能够做到的。”
贾政也在旁边赶紧给她打保证,免得她太过着急。
惜春走过来拉着迎春的手说道:“姐姐,我们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也要想想,要是真的因为……
把一大家子再牵扯进去,可能到时候不仅荣国府,就是这座侯府也有不保的危险,你难道看着再有一家家破人散吗?”
迎春垂泪,点点头后就在那里哭泣。
过了一会儿,迎借口太累了就回自己房间里休息了,旁边的几个人这才给贾政说起了迎春这几天的情况。
“迎春姐姐这几天每天晚上都睡不好,前天我过去看她的时候她就在哭,听她那里的丫鬟来说她每天很晚才睡,都是哭到深夜。”
惜春噘着嘴,有点担心的给贾政说道。
贾政摸着惜春的脑袋,为难这几个女孩子了,现在除了贾政家里的,林如海家里,其他几家哪个不是一箩筐破事。
她们都是特别聪慧的人,虽说感情有淡有浓,可再怎么说也是她们的亲人,哪里会无动于衷。
不管是道德还是情感,把这么深的压力压在一个女孩子的肩膀永远都是不人道的,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家里人不做人事,就只有这种结局。
贾政和小时候一样,把惜春搂在怀里,然后对林黛玉她们几个说道:“我知道你们的想法,都认为我这个做儿子的,做弟弟的应该救救他们。
我也不想给你们多做解释,我想以你们的心智之后肯定能想明白。
这件事也算是给大家提个醒吧,其他的就不说了,你们能来到我跟前,这是缘分,也是命运。
但是你们家里的事情我这个做长辈的有时候是特别无能为力的,要是再出现这样的事情我照样只能眼睁睁看着,没有任何办法。
任何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承担责任,我希望你们永远记住。”
薛宝钗的脸色很差,她知道贾政说的是谁家。
这里惜春迎春她们已经没了家,林黛玉家里又是有着林如海在撑着,也只有他们家那个浑人才是重点。
这几天薛宝钗和薛姨妈都吓的要死,每天恨不得十双眼睛盯着薛蟠,就怕他出去惹事。
薛蟠这几天基本就是在芙蓉院里撒泼打滚的说着要出去,薛姨妈气的没办法,就把后面的小门用砖头给封存了起来。
这下子薛蟠要出去只能从侯府的正门出去,可他怕贾政和贾珠啊,见到他基本就是扯着脸,都能把他的酒给吓醒。
所以也就老实了下来,虽然每天都是在那里发牢骚,可出去是不可能的了。
贾宝玉嘟嘟囔囔的:“他们犯了事自然应该受到教训,可是看着迎春姐姐那么伤心,就让人心里很不是劲儿。”
贾政说道:“你姐姐伤心是正常事,你也别说的那么无所谓,要是到了你自己身上看你伤心还是不伤心!
你平时和姐妹们玩的都很好,有时间劝劝她,别让她太难过了。
还有你们几个,别在她面前提到这些事情,就让她慢慢的度过这段难受的时间吧。”
几个人连忙点头,她们也知道好赖,贾政这是为她们好。
“舅舅,这件事什么时候结束啊,要是一直拖着,迎春姐姐怎么也好不起来啊!”
林黛玉还是有点担心,她心思比较细腻,这几天林如海回家也时不时的透露一点东西,让她体会到了外面世界的残酷。
也正是这样,她更依恋贾政这里,贾政把她们保护的很好,基本就是在营造一个童话的世界,除了贾宝玉时不时的接受一些教训,其他的女孩子过的就没有不顺心的。
其实这也是贾政的心愿吧,他就想保护着这些在身边的女孩子,等他们稍微长大点再开始接触世俗的那些经济仕途。
现在最多也就是跟着学堂的嬷嬷学习礼仪女红之类的,让她们有傍身的资本。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毕竟这次的事情有点大,倒不是说朝廷承受不起,而是皇上的面子上下不来,肯定会从重处理的。
这个时间可能会比较长,也只能慢慢等待了。”
贾政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再次开口。
“你们最近都别轻易出去,要是需要什么就让家里的丫鬟婆子去买。
最近比较乱,你们都在我这里好好待着吧,我会让人去知会家里一声的。
宝玉,你是男孩子,要承担起责任来。
过会儿你和你哥哥商量一下,看怎么分配,把这个家承担起来,也算是一次锻炼吧。”
贾政也想趁这个机会锻炼一下贾宝玉,他不想贾宝玉成家之后还是一无所知的。
做富贵闲人可以,但是最起码要知道厉害关系,不然真的就和贾赦一样了。
贾宝玉有点不愿意:“家里外面有父亲和哥哥,里面有母亲和嫂子,都管的好好儿的,儿子去能做什么,还不是添乱么。”
“现在添乱,可以接受。不可能等着你出去之后还什么都不知道,和你大伯一样被抓到大牢里才知道厉害吧。”
贾政也没生气,他从小就发现贾宝玉的性格要一点点转变,不然很难喝他执拗过来。
贾宝玉没话说了,他这几天去贾母那里看到的都是凄凉和哭泣,自己也是怕的不行。
“可儿子能做什么?”他还是很不自信。
贾政说道:“你去和你哥哥商量,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慢慢的你也就熟悉了。
做什么事别怕出错,出错误改正过来就好了,可你要是不做,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贾宝玉这才点头答应了下来,他也不愿意让姐妹们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