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慷慨陈词,让县衙外围观的百姓们议论纷纷,甚至还有些人觉得,说不定真的是县令在仗势欺人。
跪在一边未开口的姜澪冷笑。
这段月龄还是挺会演戏的,装的好一副浑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的模样。
别人不清楚,她调查了这么多天,可是清楚的很,虽然出面的人是段三娘,可背后的真正主谋却是段月龄。
公堂变得吵闹起来,连县令的惊堂木也没有用处,最后还是衙役们敲着棍子,连喊了好几声“威武”,这才静下来。
县令冷哼一声:“本官看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掉泪,既然如此,本官就让大家都看看你的真面目,来人啊,带证人!”
随着她一声令下,四个人被带了上来,其中却有三个都是被人抬上来的,她们分别是林福荣、晏妤姿和段三娘,唯一一个走进来的就是程琢言了。
他径直在姜澪身边跪下,身体紧紧的挨着她。
两人默默对望,姜澪便握住他的手,朝他温柔一笑,意思是:别害怕。
程琢言无声的点点头,表情柔顺乖巧,就算是为了姜澪入狱,在牢里吃了这么多的苦头,他也不曾有过一点怨言。
可这也让姜澪更加心疼。
她的傻阿言啊,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她真的好想把他搂在怀里,好好的亲一亲抱一抱。
看到晏妤姿,段月龄是不奇怪的,虽然没把她毒死很可惜,但是她现在也跟半死不活没什么两样,她当然不惧。
可是见到林福荣和段三娘,她就惊讶的嘴巴都张不上了。
“她们……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两个肿胀的猪头脸,还有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要不是那身衣服,段月龄压根儿就认不出来。
县令尴尬的清了一下嗓子:“这你就不用管了。”
段月龄不依不饶,紧紧抓住一切机会清除对自己不利的证据:“大人,就算是嫌疑犯,你也不应该屈打成招,这样的供词,又怎么能够当真呢!”
县令被她说的心虚,但面上却更加威严:“你现在是犯人,县衙用什么手段来审问,你没有资格过问!”
有衙役上前,拿出一个药瓶在昏迷的林福荣和段三娘鼻子下晃了晃,便退了下去等她们醒来。
等待期间,县令将他们的供词都呈了上来,并大声说道:“犯人段月龄,为了替段三娘报仇,抓来了晏妤姿和林福荣,让她们混进姜家,给姜澪下毒,可谁知晏妤姿胆子小,不敢下毒,你就假意给了她一瓶肚子疼的药,再让林福荣偷偷换成毒药,可谁知这药最后没有被姜澪喝下,反而被晏妤姿给喝了,你就顺水推舟,把姜家的夫郎当成凶手给抓了起来。”
林福荣三人都醒了过来,她们垂下头,算是默认了罪行。
县令脸色凝肃,道:“林福荣,你来接着把事情的始末说下去吧。”
林福荣身子抖如筛糠,她一个小老百姓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股脑说道:“晏妤姿中了毒昏迷不醒,段月龄担心事情败露,还给了小人一包药,让小人彻底将晏妤姿毒死,好永绝后患。”
在公堂外听着的晏轻舟听到林福荣亲口说出这话,瞳孔一缩,眸中迅速积聚泪水。
原来他之前真的误会姜澪了,那碗药真的有毒,姜澪是来救阿娘的。
而自己却不分时宜的耍赖捣乱,她一定很生气吧。
晏轻舟痴痴的看着姜澪的背影,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段月龄哼道:“我根本不认识你,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找过你让你去下毒?”
林福荣不可置信道:“明明是你给我毒药的。”
“那毒药呢,你倒是拿出来看看啊。”
“毒药在……”林福荣说不出来。
毒已经下完了,她又是被偷偷带过去的,可谓是既没人证也没物证。
段月龄得意的笑起来:“红口白牙几句话就想污蔑我,你也未免太天真了。”
林福荣慌张的看向县令:“我没有啊县令大人,我说的都是真的。”
县令猛地一拍惊堂木,阻止了林福荣的话,她抬了抬下巴,示意跪在林福荣旁边的段三娘:“你来说。”
“啊?我……我……”
段三娘支支吾吾着。
“有话就说,要是敢欺瞒本官,最后是什么下场你应该知道的。”
段月龄阴狠的视线瞪着段三娘,示意她最好不要乱说话。
要不是众多人在场,她还想警告一番:你的家人都在我手上。
段三娘看了看段月龄,顿时被她的目光吓到,迅速低下头。她又看了看姜澪,可是姜澪从始至终也没有看她一眼。
见到段三娘害怕了,段月龄勾了勾唇,满意的笑起来。
“大人,毒药都是段月龄给我的,也是她让我去找林福荣她们,好给姜澪下毒的。”
段三娘身子深深地叩下去,大声说出这句话。
开玩笑,姜澪的毒药还在她的身体里,她哪里还敢乱说。
蠢货!
段月龄在心里骂了一句,随即辩驳道:“大人,她说的都是假的,我和姜澪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她,还有你之前说我为了段三娘去找姜澪的麻烦,可是我和段三娘不过是远房亲戚,平日里都没有来往,又怎么可能为了帮她出气,就大胆犯下人命案子呢,这件事明明是她自己谋划,想要找姜澪报仇,可最后却把脏水全都泼到了我的身上,我何其无辜啊!。”
段三娘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连忙膝行两步,却被衙役们给拦了下来。
“不是啊县令大人,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只是替段月龄办事而已!”
段三娘怕极了,她不希望到头来,自己从帮凶变成了主谋。
县令看向段月龄,沉声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段月龄挺直了背脊,就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跟姜澪无冤无仇,根本没有害她的动机,哪怕最后将我打死,我也不会认这个罪的。”
县令皱了皱眉。
她倒是忘记了,这些人证物证只能证明姜澪夫郎的无罪,可是不能够证明段月龄的有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