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洞穴最深处走出后,当玄德老头知道放血这个简单的手段就可以压制异化,并且得到了几个充当试验品的玄家村年轻人的认证,老头激动就要当场带领全族给李锦磕几个。
李锦当然不要这种没有实际利益的回报,但如果玄家村的人真的感恩的话,可以试着帮他把煤矿搞起来。
当然,不会白白使用玄家村的劳动力。
就按照匠人的工钱来雇佣玄家村的人,并且如果煤矿真的建成之后,所有利益,玄家村作为一个整体,可以占有一成的股份。
这倒不是李锦在割肉,把玄家村绑在自己的煤矿上,是李锦想好的规划。
要知道玄家村如果能控制住异化,战斗力相当于一支全部由武者组成的军队,守卫一个煤矿可以说绰绰有余,更何况人家在“采掘”这件事上,有着超出常理的天赋。
都没等到天亮,玄德老头言而有信的带着李锦等人就去了玄家村人开采石炭的地方。
那是一处僻静的山谷地,离着玄家村所在的山岗也就不到三四里地远,但因为山路崎岖,短短的路程若是让普通百姓来行走,恐怕要走上半天。
这也让李锦皱起了眉头,且不说这处矿脉的产量多少,这种地形,将来如何把开采出来的矿石弄出去?
难道像玄家村的人一样,一筐一筐的背出去?
矿脉倒是好矿脉,李锦亲自用带来的器具挖掉几块覆盖的岩石后以前世的经验,很容易就判断出来这是一处浅层煤矿,只需要用倒推法就可以大规模开采。
而且以目前暴露出来的地形估计,采出来的煤炭足够他计划里所需要的产量。
毕竟李锦搞煤矿不是准备拿来发电,只是用来烧高炉炼钢罢了。
在山谷四处转了一圈,李锦惊喜的发现在矿脉对角的方向有一条一丈宽的溪流从山间流过,只要挖断一处坡地,就可以把开采出来的煤炭用木排顺着溪流运出山谷。
必要时,甚至可以人工开采一条更宽的水道出来。
既然如此,李锦决定要在玄家村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好好利用前世的工程知识来规划一下这处山谷了。
李锦让崔日升带着大黄返回上清宗,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琳琅和李飞白,让两个小妞安心继续传授被篆刻了符箓的十个人气神经。
如果十个人都没有什么问题,就再挑选三十个人上山。
李锦则带着大红领着王猛几个人和玄家村的人在山谷里准备开矿。
这边忙的热火朝天的同时,镇江府城内已经是寂静无声的深夜。
锦衣卫百户孙泽奇拒绝了老鸨子的挽留,拎着酒壶悠然自得的从城北的绣春坊里晃悠悠的走出来。
没错,老孙看起来是个小老头的样子,其实才刚五十出头。
老婆死的早,也没有儿子,五年前给唯一的闺女弄了一份体面的嫁妆,嫁了个在松江府当差的吏员,也算是个好归宿。
独身老汉,单位躺平,算不上多富裕,但肯定不缺钱花,闲来逛逛青楼,喝点花酒,完全合情合理。
更何况,他因为没儿子,就把亲侄子带在身边,一是占着有点权力的时候提携下亲人,二是把孙二狗当做将来给自己养老的半个儿子。
这将来两腿一蹬的时候,老孙的留下的钱财那可大半就得归这个侄子孙二狗的。
虽说孙二狗这人心不坏,但没事总爱跟老孙抬杠,惹老孙吹胡子瞪眼生闷气。
所以在老孙看来,自己不出来喝点花酒,是替那狗东西攒钱呢?
绣春坊一带还算有点人气,但往南走了段时间,快到孙百户住的地方,街两边就有点萧肃的意思了,毕竟这一片都是住宅,没了生意铺子,且时辰已经到了半夜,深秋入冬的时节,街上哪里还有人。
老孙却没感受到夜里的清冷,嘴里哼着偷偷从自家千户大人那里偷偷听来的古怪却好听的调子,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这几个月的日子对老孙来说,不敢说志得意满,至少也是春风得意。
自从李千户这条过江猛龙来到镇江府,那金陵右卫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地方,一天比一天威深权重,从以前哪个衙门的人都不拿正眼看锦衣卫,到如今已经要绕着锦衣卫走路了。
虽然老孙这个百户官能指挥动的还是那点老弱病残,但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是李锦的人。
“有个能杀人敢杀人的上官,就是舒坦。”
以前的老孙,就像是平谷县卖饼的武大郎,见谁都得低人一头,现在的老孙,就像是把武松接回家的大郎,见谁都敢挺着腰。
更何况,李锦这个靠山可比武松凶的多,县令的脑袋都给摘了下了。
老孙正咂摸着快活的日子,忽然借着酒意摇晃的身体稳了下了,手里的酒壶也插到了腰间,右手摸向了腰间的佩刀。
年轻时的孙泽奇也是摸到过五品境门槛的,不然也不能凭着在乡下务农的家庭可以做到这江南繁华之地的锦衣卫百户官。
虽说受过伤加上年纪大了开始躺平,如今实力可能连六品武者也打不过,但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寂静无人的深夜街道,有人鬼鬼祟祟的藏在角落,并且视线就投射在自己身上,老孙察觉到了。
“出来。”,老孙握着刀柄的手纹丝不动,双眼微眯,脸上的酒意已经彻底消散,朝着街角阴影处低低喝道。
“嗯?”
当对方从阴影里走出来的时候,孙泽奇不由自主的嘴巴里发出了疑惑之声。
这人,在这深秋转冬的大晚上,一身褴褛穿着破草鞋,好似流民一般的打扮,可看着怎么有些眼熟,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孙大傻,我等你一天了。”
那人开口一瞬间,孙泽奇认出了对方,这是自己二十多年没有见过的同乡,也是年少时的玩伴,以及有着夺妻之恨的仇人,李向河。
“李狗蛋,你这是?家里遭。。。。”,忽然,孙百户声音顿住,眉毛一凝,声音陡然提高,“月梅在哪?”
佝偻着身子的李向河一声惨笑,
“孙大傻,你还记得月梅?月梅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