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火光烈焰撕开了焊接而成的轧制均质钢装甲车体,极速扩散成一团体积庞大的火球撼动着大地。
沉重的炮塔像是坐了火箭一般被垂直顶飞、发射出去,没了头的虎躯在烈焰浪潮退去之后只剩下了熊熊燃烧中的无头尸体,或者说一具装着烤焦碎肉块的钢铁焚尸炉,无论哪种形容方式都算可以、比较恰当。
经历过一次这种场景的魏特曼又一次目睹了惨剧的发生,新编入自己麾下的虎式坦克再次被那些俄国佬的怪物一炮轰碎至渣、撕成了碎片。
漫天的钢铁零件被强烈的爆炸冲击波掀地四散飞舞,终归不想死的那个人会是自己的魏特曼,却也一样是很难忍受这样的惨烈情况发生。
死道友不死贫道是真,自己必须要想方设法地活下去,死了的人可什么都做不了。~
但,眼前的情景同样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这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却什么都做不了、更加无力阻止。
俄国佬的重型坦克强大到几乎无法抗衡,以魏特曼的指挥经验甚至想不出如何才能合理地对抗这些怪物。
在那黑洞洞的炮口调转指向自己的时候,魏特曼发誓自己根本不信任座车那看似可靠厚重的装甲,敏锐第六感指引下的强烈危机感和被扼住喉咙的感觉,简直压迫到让人无法呼吸!自己能做的一切仅仅只是避开那黑洞洞的炮口,除非自己真的是不想活了,这才有例外情况。
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而下、滴在靴子上发出清脆作响但却难以察觉的声音。
没有人能听到这隐秘的轻响,就像没有人能洞悉到魏特曼此刻真实的心境一般。
“停车!俄国佬开过火了!赶在它装填好之前开火,打它的炮塔,快动手!”
近乎嘶吼一般的命令回荡在炮塔当中,接到了命令的炮手迅速踩下脚底的方向机踏板,驱使着沉重的虎首指引着修长的炮管对准了目标,轰然作响的电击发主炮只在瞬息之后。
轰——
叮咣——
咻——
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的无用功令魏特曼甚至有些麻木了,似乎一炮无效、被跳弹弹飞才是理所应当、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击毁俄国佬的坦克只是个幻想一样。
正中靶心、打在了魏特曼视角下敌方左脸炮盾上的穿甲弹,被毫无悬念地径直弹飞、斜射入天空,留下一道宛若流星滑落一般的璀璨曳光轨迹。
又一次的失败并非是不能接受,但此时此刻的魏特曼却感觉自己心中真的是快要抓狂了。
炮塔侧面、炮塔正面、炮根处炮盾、甚至于连寻常坦克上最为脆弱的车体侧面,自己座下这辆以悍猛88炮着称的虎式坦克已经全都尝试过了,但不论如何却死活打不穿这辆简直跟无敌一般、没什么区别的怪物坦克。
弱点一词根本不适用于眼前的钢铁怪物,魏特曼真的想要发疯一般地大嚎上一声,这辆鬼知道是怎么造出来的俄国佬重型坦克真正的弱点到底在哪儿!?
不仅仅是魏特曼的座车,周遭跟随着魏特曼一同前来的老虎们,甚至是阵地前残余的一辆黑豹和一辆四号,一样是朝着那个犹如惊涛中磐石般屹立不倒的终极目标集火射击。
整整六发穿甲弹带着凄厉的呼啸,落在了整辆坦克最为坚固的正面主装甲防御带上。
叮当作响当中瞬间打的是火星四溅、曳光飞舞,但那辆就稳稳当当停在原地的钢铁怪物却连动都懒得动弹一下,仿佛是卧在自己领地中休息的巨熊不会去理会身上有蚊子叮咬一般,全然不把这一切挠痒痒的攻击放在眼里。
魏特曼清楚地看到那怪物的正面主装甲防御带上又多了几个凹凸不平的浅坑,整个车体首上装甲较之片刻以前更像是月球表面一般的坑坑洼洼场景,几乎是别无二致。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有奇迹发生,祈祷着方才那一阵穿甲弹里有某一发打穿了装甲,仅仅只是没有引发弹药殉爆而已,很快就会有晕头转向、口吐鲜血的俄国佬从车里掀开盖子挣扎着爬出来,想要弃车逃生、保住小命。
紧握住车体航向机枪的机电员们,发誓不会放过这些弃车逃生的俄国佬。手上沾满了这么多战友的鲜血,就让这些可恨的俄国佬陪着他们的钢铁怪物一起殉葬才是最好。
然而,战争之神再一次选择站在了敌人那里,抛弃了一阵惊呼中的党卫军装甲兵们。
“哦,该死!天哪!那辆怪物还在动,他在转动炮塔!真是见鬼了!”
“恩里特!炮塔在瞄准你,倒车!快倒车躲开!”
“掩护我!倒车,快!立刻倒.....”
“呃啊啊啊啊!!!”
轰——
滋滋滋——
无线电被强制中断的盲音噪声,伴随着巨大的冲天火光瞬间拔地而起、撼人心魄。
没有什么事情是比被这俄国佬怪物的巨炮精准命中更可怕的了,之前被那些本就已经换了新炮、但却口径增幅不是那么过分的俄国佬重型坦克击穿,凭借着黑豹和老虎宽大的车体空间还有可能稀释掉一部分的爆破后效,侥幸活一两个人下来。
但在这门至今都不知道口径到底是多少的巨炮面前,魏特曼眼中所目睹过的被击穿情景就只有当场炸车,一辆炸完接着下一辆继续炸!炸的尸骨飞扬、身首分家、炮塔像被发射出去一样一扬数米甚至十几米高!全车被炸的支离破碎、直接还原成零件状态都是随处可见。
又一辆不属于自己麾下的黑豹坦克被炸成了碎片,熏黑着火的炮塔和炸飞出动力舱的发动机,分别落在了两个不同的方向和车体残骸成三点一线,彼此间隔了恐怕有十米远的距离、堪是触目惊心。
接通了公共无线电通讯频道以方便协同作战的魏特曼,听见了那名黑豹车长眼睁睁看着敌人向自己开火,却又无能为力的临终前惨烈呼嚎,这该是怎样一种如坠深渊一般的绝望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