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马拉申科无线电的时候,瓦洛沙正站在自己那不算宽敞的指挥车内,手里拿着一只耳机,一边听取着来自前方坦克部队指挥员的战场汇报,一边准备做更进一步的命令传达。
“没错,我再重复一遍。你们的任务是肃清残敌,然后迅速向中部战线靠拢!对,师长同志率领的部队会从另一个方向靠拢过来,我们要从三个方向同时粉碎掉敌人的阵地防御,还有什么问......”
“旅长同志,师长同志在等您。”
“......”
手里握着耳机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便戛然而止,看着通讯参谋递给自己的另一个耳机,不假思索的瓦洛沙立刻将手中握着的耳机丢给了一旁的参谋长。
“继续说,让他们别被投降的德国佬绊住了腿,会有步兵上去接管,按预定计划赶紧往中部战线靠,不能留给敌人以任何逃跑的机会,抓紧时间!”
不待一手接过耳机的参谋长回答什么,着急听马拉申科这边有啥命令指示的瓦洛沙,便已经将通讯参谋递上的耳机接过,一把便套在了头上。
“汇报情况,瓦洛沙,你那边搞定了没有?”
还没等着瓦洛沙说点啥,那边的马拉申科已经先一步开口发问,仗打的还不错的瓦洛沙自然是要如实开口汇报。
“很顺利,德国佬的装甲兵已经大部被我们消灭、少部分投降,损失在预计之内、微乎其微。现在部队正准备按计划向中部战线靠拢,有什么新指示吗?”
干掉从两翼杀出来的德国佬装甲部队,然后左中右三个方向同时压上,在三面夹击中送德国佬上路。这是马拉申科事先就安排好的作战计划,并且到目前为止也进行的非常顺利,基本没遇到什么像样的阻碍,只剩下计划的最后一步,也就是彻底送德国佬上路尚待完成。
听到瓦洛沙那边的实际进展比自己这边还快一些,结合眼前战局稍微一分析的马拉申科,便大抵猜到了德国佬应该是把装甲部队的主力都丢在了自己这边,从刚才消灭的德军坦克数量和质量上来看,也确实应该如此。
不过这些战况分析于眼下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切顺利并且可以继续推进,执行计划的最终阶段,这才是马拉申科急于确认的最主要情况。
“计划不变,继续执行!德国佬的阵地上见,完毕。”
挂断了通话、一把撂下了送话器的马拉申科,迅速将视线重新回到了潜望镜前确认战场情况。
现实是那些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七零八落的德军装甲兵,归根结底还是没能扛到全军覆没的那一刻,终归是在还能战斗的坦克已经不足两位数的时候选择了弃车投降。
在那些高机动性且占据压倒性数量优势,像是被捅了马蜂窝一样一窝蜂冲上来的IS6重型坦克面前,德军仅存的重装甲部队根本没有成功跑路的可能。
至于说继续打下去更是毫无意义的作死,只要眼睛没瞎就一定能看得出来,仗打到这份上要是还能打赢,那除非是俄国佬集体自杀,要么就是突然集体暴毙,说什么继续战斗下去就能打赢根本是想都别想。
逃又逃不掉,打也打不赢。
能活着没人想死,尤其是死的不明不白又毫无意义那种,投降真的是被逼无奈又没有办法的事。
高举双手的德军装甲兵有一个算一个,纷纷在各自的座车旁扎堆等待着被俘、不敢轻举妄动。
这当然不是说德国佬老实本分,而是在那些黑洞洞的主炮炮口和德什卡高射机枪的瞄准之下,谁他妈敢作死来个容易让敌人误判的举动?
投降是为了活命,这才是眼下的唯一真理。
被122炮轰成肉酱、被德什卡拦腰打成两截,不论哪一种去世方式,都不是这些已经束手就擒的德军装甲兵想要的结果。这些已经战斗到神经恍惚、满面疲惫的倒霉蛋,眼下唯一的诉求就是能活着。
至于其它的,已经没心思去想更顾不上了。
和瓦洛沙那边的情况类似,着急朝德国佬防御阵地扑过去的马拉申科,可没空处理这些束手就擒的德军装甲兵俘虏。
搭乘着美国佬白给的半履带车的后续步兵正在快速赶来,由步兵接管这些德军装甲兵战俘是提前制定好的预案计划。
马拉申科仅仅只是留下了两辆主炮高爆弹待发、德什卡机枪弹链上膛的IS6,负责“震慑战俘”,至少要起到个盯防作用,别让这些已经放弃了战斗但却求生欲望极强的混蛋给跑了。
而后便率领着余下全部的重型坦克,以及在坦克战结束之后,从后方紧接着跟上来的搭载外挂步兵的中型坦克集群,还有更多运载着步兵、跟着中型坦克集群一起上来的半履带车们。在前冲运动过程中,迅速合流成了一股庞大的机械化突击集群,朝着已经近在咫尺的德军防线左翼直扑而去。
而这短暂片刻内发生的一切,全都被位于前沿指挥所当中的曼陀菲尔中将看在眼里。那缓缓放下望远镜的微微颤抖右手,正是他此刻内心心境的最真实写照。
“明白,我知道了。组织好部队等待后续命令,先这样。”
刚刚挂掉电话的参谋长立刻来到了曼陀菲尔的身边,刚一开口便带来了另一个非常糟糕的最新消息。
“将军,伴随装甲部队行动的后续步兵部队已经撤回去了,他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这么做。只有极少数幸存的坦克跟他们一起撤了回来,我们......我们的装甲部队几乎全军覆没,敌人的重装甲部队是压倒性的优势,战局对我们太不利了!”
“您还是赶紧先撤下去吧,我们还有后备防线可用,我留下来指挥。俄国佬很快就会突击到这里,这儿已经不安全了。”
执意要曼陀菲尔先走、自己留下来继续指挥战斗的参谋长觉得还有机会,但俨然是一脸难以形容面色的曼陀菲尔显然并不这么认为,就连接下来开口的语气相比方才都已经变了味道。
“胜利已经离我们而去,克莱尔,但我绝不能以任何借口再逃避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