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你疯了吗？”
吴梦慈看到乔知然按下报名键时，忍不住喊道。
“你不知道q国现在还是处于战争状态吗？”
乔知然目光清明，淡声道：“知道。”
“那你还报名参加无国界医生去支援q国医疗？这个征集令挂在医院网站上已经两个多月了，我们医院一直没人报名，你竟然……”
吴梦慈扶额。
乔知然坐在客厅的毛毯上，眸光落在阳台上，那天清晨他就坐在那里淡然地泡茶。
她笑了笑，“因为在q国还没发生战争之前，我就曾在那里支援过啊，放心！”
吴梦慈叹了口气，“以前的街道都被炮火炸没了，你去到那里，可能连路都找不到。”
乔知然眸光微闪，“没关系，跟着大部队，他们会带路的。”
吴梦慈知道她一直是个很有主见的女孩，自己劝不动她。
“王阿姨知道吗？”
“我不打算告诉她，免得她牵肠挂肚。”
吴梦慈顿了顿，“你决定怎么说？”
“代表医院出国交流学习。”
吴梦慈：“……”
吴梦慈咬了下嘴角，“是不是因为宋在那边？”
乔知然端起桌面花茶杯的手顿了下，随后啜了一小口。
透明的玻璃茶壶，袅袅白白雾升起 ，浅红色的玫瑰花在壶飘零摇曳。
*******
飞机上下颠簸，机身抖动得厉害。
乔知然抓紧把手，稳住身体，眸光平静地望向窗外。
华国直飞q国的航班早已经停飞。
她和十几名无国界医生在J国集合，乘坐联合国组织的专机飞往q国。
坐在她身边的Y国无国界医生艾米紧张地抓住胸前的安全带。
恍惚间似听到炮火声。
艾米抿着嘴唇，低喃道：“不会还没降落就遇险吧。”
机长打开空中播报：飞机遇到气流，上下颠簸，请大家扣好安全带。
机长沧桑的嗓音停了片刻，带了丝哽咽：“我是q国人，非常感谢各位医生无私奉献的精神，在q国危难之际，冒着生命危险来支援q国，我们q国人民铭记在心！请诸位放心，我一定会让飞机安全降落。”
机场不标准的英语腔调，带着满满的感激。
机舱内原本躁动不安的医生们渐渐安静下来。
乔知然侧眸看向底下满目苍夷的大地，硝烟弥漫，不复曾经的繁华。
凯勒城的国际机场多条跑道皆被炸毁，只剩下一条可以正常使用。
走下机舱的众人，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繁华的候机厅被夷为平地，只剩下一片废墟，塔台也被炸毁一半。
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目之所及，几乎都是碎石瓦砾。
艾米深吸口气，“我的天，这是什么魔鬼世界。”
机长和一名空姐朝众人鞠躬，感谢他们的支援q国，并亲自将他们带到一辆挂着联合国旗帜的大巴前。
大巴似饱经沧桑，车身两侧布满了坑坑洼洼的弹孔。
乔知然一直安静地跟在队伍后边，观察着周围的景象。
虽然她心里早有准备，但是现场看到这破败场景，还是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大巴前站着两名联合国的工作人员，他们领着众人坐上大巴车，讲了需要注意的事项。
特别强调，不能一个人擅自行动，晚上不要出门。
在座的都是各国优秀的医疗工作者，基本的求生知识还是懂得，顺从地点点头。
乔知然看着窗外的景象，灰茫茫的一片，原本绿色的大树也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自从下飞机后，艾米就跟在乔知然身边，她觉得这位黄皮肤的亚洲女孩有种说不出的镇定和气场。
“啊……”艾米忽然大叫一声，紧紧抓住乔知然的手臂。
众人连忙望向她，纷纷问道：“怎么了？”
艾米指了指在左前方，“墙壁上挂着一个无头的尸体。”
众人随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倒吸一口凉气。
车子驶过弯道，经过房子，视线逐渐开阔。
房子面前不只挂了一具尸体，而是整整十具！
饶是众人都是见惯生死的医生，见到此场景，都被震惊到。
有些女医生忍不住捂住眼睛，不忍直视这残忍的一幕。
乔知然微微吸了口凉气，这视觉冲击，她闭了闭眼睛。
等她再次睁开时，车辆已经驶过那间房子。
其中一名叫安格斯联合国的工作人员安抚道：
“凯勒城昨天已经被政府军夺回，那些都是反叛军恐怖分子的行为，相信政府军会尽快处理这些尸体。
凯勒城现在相对来说比较安全，但是大家还是要集体行动。”
众人一脸凝重，目光有些彷徨和惧意。
乔知然看了看手机，右上角的位置写着无信号。
她上飞机之前，曾给宋聿靳发过一条信息，就算他回了，自己也可能收不到了吧？
汽车摇摇晃晃，最终在一栋布满弹孔的大楼停下。
安格斯笑着同众人道：“我们现在居住的地方比较简陋，大家住集体宿舍，男生一间，女生一间，房间在三楼。
如果有什么问题，随时到四楼找我，二楼是我们办公的区域。”
众人连续奔波了好几天，身体疲惫不堪。
在飞机上，他们想着到了目的地可以睡上一觉再工作，可当他们看到房子前那一排尸体时，精神都处于紧绷的状态。
乔知然随着安格斯走到三楼，男女生的房间相连，房门只是一道薄如蝉翼的木门，好像一用力，房门就会掉下去。
她走进房间，眸光淡淡，地上倒是挺整洁，中间留着一条走道，两侧铺八张上下铺铁架床。
床上的用品非常简单，就是一张被子，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乔知然平静地拖着三十寸的大箱子，走到第三张铁架床停下。
艾米虽然皱着眉，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乔知然身后，选择了第四张床位。
剩下几名女医生，也纷纷选好床铺。
这次过来支援的医生一共十九名，十五名男医生，四名女医生，都是来自世界各地。
艾米戳了戳乔知然，“你害怕吗？”
乔知然坦然道：“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