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常清婉问起,安哥忙不迭就打开了话匣子:“王妃,不是伙计们抱怨,这大胖子是真的重,然后我们就想了点办法……”
常清婉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孙安,眼尖地发现,孙安的手腕和脚腕有点红肿的条状痕迹,像是被绳子捆绑所致。
然后常清婉环视了房间四周,见墙角处立着一根一拳头粗的长长的棍子,心里不由自主地往那个方向猜测。
“你们不会是绑了他……”常清婉瞪大了双眼,指了指孙安,又指了指棍子。
安哥骄傲地说:“没错!我们就把他的手和脚都绑在那根根子上,然后抬进来的,那样的话只要两个人!”
安哥神气自得的模样,像极了一只摇头晃脑朝主人讨赏的金毛。
常清婉一听,果然是她想的那样。
她的伙计们把孙安当成了农村那种待宰的猪,四肢都绑起来那是准备抬去杀掉呢。
这下好了,孙安本来就像猪,现在直接被人当成猪绑了!
“你们可真牛!”常清婉对着安哥竖起大拇指,连连点头。
安哥得了夸奖,得意地摇了摇头,又接着刚刚的话茬继续说道:“对了对了,还不止呢!这家伙不仅重,身上也臭。”
安哥仔仔细细地描述了给孙安洗澡时的场面,那叫一个叫苦连天,简直就是屠宰场。
安哥将人放在病床上的时候,鼻尖动了动,那时候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结果一解开孙安的腰带,那种不安的预感立马应验了。
只见一团肉眼可见的灰尘立马在阳光中飞舞,然后就是扑面而来的一股子酸臭味,仿佛臭鸡蛋放在醋里放久了的那种味道。
安哥捏紧了鼻子,嫌弃道:“这人到底多久没洗澡了啊!”
可惜没有人回答他。
要是当时孙安的几个家丁在场的话,肯定会回答他说前天刚洗了这个月以来的第一次澡。
那还是为了见常丞相才洗的澡。
之前他都没洗过,最近一个月洗一次算勤快了。
伙计们又开始了难言的沉默,无声地推脱着谁给他洗身子的任务。
常清婉回忆了一下,当时她离孙安比较近,自然闻到了那股酸臭味。
但是她并不确定是从哪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也没说话,心里也觉得这个问题无伤大雅。
原来是孙安散发出来的。
常清婉暗自点点头,当时由于谁都离她很近,她还以为是她的其中一个伙计不爱洗澡散发出来的味道呢,原来罪魁祸首是孙安。
她就说她的伙计不会那么不爱干净允许自己身上有异味的。
如果常清婉的想法被安哥瞧出来了,估计安哥要非常不敬地为自己和别的伙计们争辩一句:他们才不是孙安,他们都很爱干净的!
在场的三四个伙计捂住口鼻,艰难地把孙安给洗干净了。
瞧着一桶黑水和刚刚从孙安身上搓下来的泥,安哥忍不住啐了一声。
这个恶霸真是好福气,晕倒了还能有人给他洗干净。
现在就等下锅……啊不是……就等常清婉过来给孙安看病了。
安哥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打扰王爷和王妃的二人世界,王妃就自己过来了。
常清婉听着安哥絮絮叨叨,也不烦,让他喝口水慢慢说。
如此,安哥倒是不好意思再叨扰王妃了,乖乖喝了口水,安安静静地站在常清婉身后。
与此同时,昭昭和流云流雨也纷纷赶到孙安的病房。
常清婉坐在病床前,摸了摸孙安油乎乎的大脑袋,找着穴道。
安哥一拍手,糟了,忘记给他洗头了!现在搞得王妃的手油乎乎的,这可咋整?
常清婉面上丝毫没有嫌弃之色,她按了按其中一处穴道,心下了然,从容地拿起银针,往那处穴道一扎,不一会儿,孙安缓缓睁开那眯成了一条缝的眼睛,悠然转醒。
见人醒了,常清婉快速地将针收了起来。
孙安醒来的第一眼,忽然见到常清婉这样的美人面,有些心神旖旎,下一秒等他想起这个人是谁,就恨不得立马就坐起来。
孙安泪眼朦胧地问:“我到的得……”
孙安原本想说“我到底得了什么病”,可是突然口齿却不清楚起来,舌头直挺挺的,像是不会弯曲了一样。
孙安原本以为常清婉是诓他的,他根本没有得病,结果这一瞬间,让他觉得他已经病入膏肓了。
孙安像是抓救命稻草似的,抓住常清婉。
“)*#@%¥……”
众人已经听不清孙安在讲的是什么了,只见他越讲越急,差点两眼一翻又要晕过去。
常清婉倒是猜测到了会有现在的情况,面上不见一点慌张。
“安安!安安!”不远处,一个尖锐的女声大声叫喊着。
不一会儿,一个穿金戴银的妇人还有一个仪态极好的妇人互相搀扶着走进来。
看见躺在病床上的孙安,孙怡安心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直冲过去抱住孙安。
“安安,安安!你看看母亲……”
孙怡秀轻轻拍了拍孙安的脸。
孙安看见母亲,就像海上孤独漂流的失事者突然看见了救援的船只,抱着母亲,两个小眼睛眼泪就流出来了。
原本想跟母亲还有姨妈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孙安叽里呱啦乱说一通,谁也没听懂。
孙怡秀猛地回头,狠狠地瞪着常清婉,指着她的鼻子尖叫道:“是你!是你这个贱人搞的鬼!”
常清婉收回了看戏的目光,冷声道:“这位夫人,注意言辞!”
“哈哈哈哈哈,你一个给景阳王冲喜的废物,算什么东西?!你以为你这个王妃有多风光呢,背地里有谁不是在嘲笑你,说你嫁了个……”
这满满恶意的脏话还没说出口,孙怡秀看见门口站着的景阳王,脸上的表情跟见了鬼一样,十分好看。
不止是孙怡秀,在场的所有人,眼中都难掩震惊之色。
景阳王……站起来了?!那是不是说明他的病要好了?
叶云霆不管在场所有人的震惊之色,假装扶着小五的手臂,颤颤巍巍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