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勇笑道:“大家都是成年人,成年人之间的交流应该开诚布公。对面有家咖啡厅,咱们过去坐坐吧?”
我也是服了他,明显意识到我跟他母亲之间可能有那种事情,他居然能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副假洋鬼子的绅士样。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英俊和潇洒所散发出的强大气场,让我在自卑和心虚之中,很难摆出一幅理直气壮的样子。
只是我对咖啡没什么感觉,刚好看到旁边不远处还有一座茶楼,我强作镇定地说道:“要不咱们到茶楼坐一会吧?咖啡那种玩意儿,我喝不惯。”
钱勇点了点头,率先迈步朝茶楼走去,我紧随其后。
来到茶楼之后,钱勇点了一壶香妃茶。
这种茶叶不多,但其他东西不少,什么枸杞、红枣、丹参之类的,倒是蛮适合我的口味,看来除了咖啡之外,钱勇对茶道并不陌生。
钱勇端起茶杯对我说道:“刚刚在酒桌上没好好聊聊,现在我以茶代酒,先敬你一杯。”
妈蛋的,我好像总是慢半拍,只好端起茶杯:“钱先生,还是我敬你吧。”
钱勇微笑着把杯中的茶喝完,又从壶里满上之后,身体靠在沙发上,显得十分友好的对我说道:“我之所以敬你,是因为在我出国期间,感谢你对我母亲的照顾,尤其是情感方面,像我母亲那么大年纪的人,真的需要有人陪伴。”
真是日了驴了,这特么是人说的话吗?
几个意思,难道身为人子,既然不顾父亲的感受,还亲自给母亲拉皮条吗?
我怎么觉得他这是在试探,或许他看见我从宾馆出来,对我跟他母亲之间产生了怀疑,所以才来一探虚实,说不定他口袋里的手机,已经打开了录音的功能。
他应该是想先取证,然后在找我的麻烦。
想到这里,我立即阴沉下来,原本想蹦起来,可看到他那副绅士的样子,我也想东施效颦。
“钱先生,”我有些装模作样地靠在沙发背上,说道:“如果你是在开玩笑的话,难道不觉得这个玩笑开的有点大,而且一点都不好笑吗?”
钱勇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起了他自己的经历,开始还让我云里雾里的,到后来我才发现,他说服人很有技巧,讲的话也非常生动,即便是如此尴尬的话题,都不至于陷我于太难堪。
“在我的印象中,从读高中开始,我的母亲就不太管我的事了,一来是她工作忙,二来她也希望我能够过早的独立。也许你不相信,我很小就不喊他们爸爸妈妈,在家里,我称呼老爸为钱局、钱厅,称呼老妈为沈科、沈处。”
对此我只能未可置否地笑了下,无法置评。
“不管是我读大学,还是到国外留学,不管我是坐飞机还是乘火车,他们也从来没送过我,只是给我打个电话,让我一路小心。”
我很难理解这是什么样的一个家庭,也很难理解他父母的想法,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我不相信他父母对他一点都不关心,恐怕是太过相信他的自理能力,或者是故意历练他吧。
“我父母从来不关心我想什么,干什么,但他们清楚,如果我需要什么的话,一定会向他们提出来,只是这么多年,我从来没向他们提过任何要求。读大学的时候,仅仅是向他们要过生活费,出国之后,连生活费都是我勤工俭学赚来的。”
这就难怪他有一种让我感到压抑的气场,看来人的气质,一半是天生,一半取决于自己人生的经历。
“但这次不一样,一听说我回国,我爸依然没管我,但我妈总是在我耳边唠叨,一会儿让我做这个,一会让我做那个,还说不管我做什么,都可以给我找一个合适的合作伙伴。”
不用说,沈佩呀心里想到的是我,她迫切希望我能跟他儿子在一起合作。
“这次我说到江南来看看,她一反常态,非要陪我来。不瞒你说,我当时就有一种感觉:该不是江南有某位她很想见的人,这次只是拿我做幌子而已?当我在火车站看到孙总和你之后,我立即明白了,我母亲最想见的人就是你。”
我勒个去,虽然这是事实,但他凭什么这么认为,第六感吗?
“钱先生,”我不动声色地反问了一句:“虽然你比我大几岁,但咱们还都是年轻人,互相之间说点什么过分的可以理解,但你这么说你老妈,你不觉得作为一个儿子,你连最起码的孝道底线都没有了吗?”
钱勇担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依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继续说道: “在我的印象中,也就是在我读高中的时候,我父母就分房睡,他们当初可正值壮年,过去我没那种感觉,现在我可以体会到,他们当时的那个年龄,不可能没有夫妻方面的那种要求。他们之所以分房睡,一定是在感情方面出现了危机。”
对此我无法置评,只能默默地端着茶杯喝茶。
“如果我判断不错的话,那个时候我父亲应该在外面就有了女人,为了维护家庭和我父亲的颜面,我母亲不吵不闹,一心把精力扑在工作上,希望做一个能够独立于我父亲权威之外的女强人。”
他的这番话,让想起了陈灵均,也许陈灵均在这个方面,就是受到了沈佩雅的影响吧?
“说实话,过去我没有感觉,后来在国外谈了几个朋友,接触到各式各样的女人之后,才知道女人对那方面的要求,其实比我们男人更甚。”说到这里,钱勇笑了笑:“你该不会又说我是对我母亲不尊重吧?我现在不是以一个儿子的身份谈论母亲,而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在谈论女人。”
话虽不错,而且我也深有同感,其实三、四十岁的女人,对那方面的要求,绝对比男人更强烈。
只是不管钱勇怎么说明,他现在谈论的终归是他母亲的事,怎么听都觉得有点别扭,难道这就是中、西方文化的冲突?他留学几年,已经逐步接受了西方的思想观念,而这种观念,是我所无法认同的?
钱勇接着说道:“正因为如此,我特别同情我母亲那段岁月的生活。我母亲已经五十出头,恐怕已经到了更年期,在这个时候,她能够为一个心中的男人,放下自己曾经的世界观甚至是道德的标准,我不仅不责怪她,反而为她高兴。正因为如此,我才想特别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