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江寂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而要放弃太子的身份,以此作为威胁来让洪宗帝下旨。
洪宗帝有震惊,也有一股控制不住的怒火。
但因为谢琴书与谢芊凝的事在先,愧疚还是占据了上风。
而在这时,一直未曾开口的裴知衍,徐徐道:“真是没想到,惊才绝艳的太子殿下,竟是爱美人不爱江山,太子殿下的所言所行,必然会成为全天下男子的表率。”
裴知衍这么一说,洪宗帝心中的那点儿愧疚便瞬间荡然无存了。
是呀,太子可是大晟储君,倘若太子不再选妃的事儿传扬了出去,岂非要让天下人都跟着学习了?
一个男子,当是要以家族的开枝散叶为重,更要以事业为重。
江寂却拘泥于小小的儿女情长,实在是成不了大器!
顺着这个念头越往下想,洪宗帝对这个他先前千般满意的太子,而逐渐感到不满了。
江寂冷淡的视线扫来,落在了裴知衍的身上。
“儿臣倒是不知,何时一个道士,也能妄议皇族之事了?”
江寂的言下之意便是,他与洪宗帝商议事由,裴知衍这个小小的道士非但不回避,反而还在这里横插了一脚,实在是胆大妄为。
裴知衍也很是干脆的,便向洪宗帝单膝跪了下来。
“是贫道妄言了,请圣上降罪。”
洪宗帝却丝毫不恼,反而是亲手将裴知衍给扶了起来。
“道长这是说的哪里的话,道长通达神明,道长所言所行,皆是出自于神明之意,道长方才所言,极为有道理,倒是提醒了朕。”
说着,洪宗帝看向了江寂,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太子,身为东宫储君,你怎可拘泥于个人的情爱之中,还说出不再选妃的荒唐之言,后宫妃子之间的争斗,是常有的事儿。”
“太子妃因此而受到牵连,也是她身为太子妃没有管理好妃子,你看朕的后宫在贵妃的打理下,便井然有序,从未让朕有过任何的头疼。”
听到这话,江寂讥讽冷笑,“是呀,多年来父皇膝下无子,后宫中一旦有妃嫔有孕,腹中的皇嗣便永远活不过五个月,便会以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小产,在这一点上,
“高贵妃的确是打理的非常好,让父皇不再有任何的子嗣困扰,因为,反正到最后,除了高贵妃之外,不会有任何一个皇子,能够降世。”
其实后宫中人人都心知肚明,善妒的高贵妃,是绝对不会允许除了她之外,有任何一个妃嫔为洪宗帝诞下皇嗣。
几乎快断子绝孙的洪宗帝,如今竟然还在这里夸赞高贵妃贤良淑德,实在是这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从未有人敢在洪宗帝的跟前如此大胆发言,洪宗帝登时便恼火,用力一拍桌面。
“江寂,谁准许你敢如此与朕说话的?你简直是肆无忌惮,无法无天了!当真以为朕只有你一个儿子,你便能在朕的跟前无所顾忌,无论如何朕都不会惩罚你吗?”
江寂纹丝不动,丝毫未有畏惧:“儿臣不敢,只是这在后宫人尽皆知,却敢怒不敢言的真相,父皇其实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又何必在这里大动肝火的来反问儿臣呢?”
“既然父皇为了自己的爱妃,而愿意牺牲整个后宫嫔妃,哪怕父皇后宫佳丽三千,也几乎到了断子绝孙的地步,与儿臣今日所请,又有何差别呢?”
“但儿臣与父皇不同的一点在于,儿臣的妻子善良聪慧,与儿臣恩爱两不疑,即将为儿臣生下第一个孩子。”
洪宗帝气得手发抖,指着江寂的方向,“你……你……”
半晌气得竟是憋不出一个字来,反而是忽的身子一抖,张嘴便吐出了一口血!
“圣上!”
“快,快宣太医!”
洪宗帝被太子气吐血,并且毫无征兆的昏迷倒了下去,登时便传遍了整个皇宫。
一时之间,勤政殿上下乱成了一团。
而在这时,问询赶来的高贵妃,未进门便先哭哭啼啼了起来。
“圣上!圣上的情况如何了?好端端的,圣上怎么会忽然吐血昏迷了呢?圣上的龙体一直都很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高贵妃三言两语间,便将这矛头指向了江寂。
江寂站在龙榻旁,毫不掩饰的厌恶视线落在了高贵妃的身上。
“高贵妃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父皇前脚晕倒,你后脚便来了。”
高贵妃道:“本宫与圣上恩爱不疑,圣上的任何不妥,本宫自是随时关注着,倒不像是太子,身为人子,竟然敢忤逆自己的父亲,甚至还将自己的父亲给气吐血昏迷,如此不孝之举,倘若叫天下人知晓,可是要遭天下唾骂的!”
“方才高贵妃进来之时,不是还嚷嚷着不知发生了何事吗,怎么他人都还未开口,高贵妃便已经信誓旦旦的说,是孤将父皇给气晕了?如此看来,这勤政殿上下,也是有不少高贵妃的眼线呀。”
“身为妃子,却在皇帝的身边安插自己的眼线,比起父皇究竟是不是被孤给气吐血这件事,高贵妃所犯之事,比孤可是要严重的多吧?”
和江寂互怼,火力全开的江寂,可是足够将人给怼得怀疑人生。
“你……太子,你莫要故意给本宫转移话题,勤政殿上下可是有不少宫人,都瞧见了是你顶撞圣上,将圣上给气晕过去的,如此不孝的行举,让本宫不得不为此担心,你是否担得起储君一位。”
说着,高贵妃侧身吩咐道:“传本宫之令,圣上昏迷不醒,让诸位重臣即刻入宫,以便稳固超纲。”
未等宫人有所行动,江寂冷淡的嗓音随之响起。
“父皇虽是昏迷未醒,但孤这个太子,可还未死呢,后宫嫔妃,在储君尚在的情况下,何时有了权利,可以跨过储君,干涉朝政,下达命令了?”
宫人们登时跪首于地,不敢再动弹。
“圣上可是被太子你给气晕的,倘若这时候还听太子你的命令,岂非是要置圣上于危险之中?本宫奉圣上之命,协理六宫,位同皇后,圣上危急,本宫自然有这个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