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即逝,很快到了寅时末。
桑禾踩着月光,背着渔篓睡眼惺忪地跟上了赶海的大部队。
虽然身体好了之后就一直起这么早,但是每天这么早真的好令人暴躁啊!
就跟当年上学的时候一样,每天五点就得洗漱完毕,然后骑半个小时的自行车去上学一样,真的顶顶烦透了!
谁还不是个宝宝呢?
如果可以真的好想继续躺在床上醉生梦死,哪怕这个床破破烂烂。
但是哪有这个条件哦,这里可不跟现代一样,没有手机,没有外卖,什么都没有,一直躺着就只会是一个结果,那就是回老家!
但是回老家这件事情还是别想了,万一又坑爹了呢?
虽然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下一个更好,下一个更乖,下一个更可爱”。
万一呢?
万一没死透又穿了呢?
这可就不妙了,活着不好吗?
与其把命运交给未知的未知,不如接受已知的未知,万一会有个好结果的呢?
人生嘛,本来就是一场盛大的赌局。运气到了,谁也拦不住。
“哟,桑禾来了呀。”是同一个村的雨伯:“到这边来,这边货看上去还行,你可以到这边来捡。”
“雨伯,早上好。”桑禾努力地张大眼睛,脆生生地喊道。
是的,早上赶海是沾了打渔人的光。
他们在前一天的亥时出海,然后到第二天的寅时回来。每天都会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卸货,而桑禾等小孩儿就借着微亮的晨光跟在后面捡一些小零小碎的鱼或者其他的海货。
雨伯就是村里打渔队的成员之一,满打满算出海打渔的经历也有二十几年了。
这二十几年的打渔经历在周围几个靠海吃饭的小渔村里已经很不错的了。
因为靠海也是靠天,天要是看你不爽,那么就少不得要经历大风大浪。
所以在这数十年中打渔队陆陆续续地没了很多人,桑禾的父母也是如此没了的。但雨伯坚持了下来,因为这点雨伯在打渔队里还是比较威望的,所以有些时候他给桑禾开小灶额时候,队里的其他成员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
“桑禾,这个给你。”雨伯从旁边拿出来一个比地上稍微大一点的鱼:“这条鱼是特意给你留的,你可以加个餐,你看你又瘦了。”
“不用了,”桑禾摆摆手,婉拒道:“这是您用生命才带回来的鱼,我不好收下的,再说地上这些就足够我吃喝了。”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呢。”雨伯有些生气地说。
“雨伯,桑禾知道您是因为我父母的原因才对我照顾有加,但是您家里也要吃用啊。”桑禾轻声说道:“虽然我父母不在了,但是我脸皮厚啊,而且您也知道我在这捡了海货之后,还会去集市卖些小零食,每天收益虽然不是很多,但是我真的已经够用了。这条鱼您还是带回去给狗蛋吃吧。”
“哎呀,人家桑禾不要就给我呗。”旁边走来了一位同样背着鱼篓的人,语气十分的不客气:“人家桑禾可看不上这些,人家可是有大本事的人。”
来人是隔壁渔村的,因为一些事情,桑禾和她相处得非常不愉快。
“怎么又是你?”看到来人雨伯皱眉,并不想搭理她:“我想给谁就给谁,你少在这里胡搅蛮缠。”
是的,这个人是方圆几个渔村里有名的一个赖子。虽然她是女的,但是做的事情有时比村子里的二流子都不如。
“不会吧不会吧,雨伯你不会真的跟传言所说的那样,想要带桑禾回去当童养媳吧。”翠花举止做作地学着城里闺阁小姐那样捂着嘴,说的话却尖酸刻薄到了极致:“我看啊这事雨伯你还是别想了,桑禾可是想要嫁到城里去做少奶奶的,你家她是瞧不上的。”
听到这句话,桑禾心头不由地响起几万字的“三字经”,开始着重问候翠花祖宗。
大爷的,不就是拒绝了她家的“提亲”,有必要过了这么久还在外面四处编排?就她这个样子,以后谁嫁进他家谁倒霉。
翠花是隔壁渔村的,家里其他人都被海带走了,家里就只剩下她和她此刻站在他旁边的小鬼。
记得从村里“情报根据地”那里听到消息,原本翠花的性子也不是这样的,未出嫁的时候也是一朵被娇宠着长大的小白花,家里事事都顺着她的意。但是自从家里的顶梁柱相继被海带走之后,她就慢慢地变了。
刚开始村民们及时家里过的不怎么样也会或多或少地帮她一把,但是渐渐地发现她变本加厉,做事情也越来越没有底线。然后就不愿意沾与她有关的事情了,所以现在她也就只能跟着桑禾一样,每天早上在这里捡漏。
桑禾不明白翠花为什么对她有那么大的敌意,以致于今天这样的事情每天都会发生一遍,周围的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你在浑说些什么话!”雨伯气急败坏地瞪着翠花:“桑禾还小,以为谁都是像你有那样的毒心思。”
“怎么就是毒心思了?”翠花不以为然,拉过身边红着脸,一脸难堪地捡货的二柱:“我家二柱那么好,她不是想要嫁到城里当少奶奶是什么?”
“娘,你别说了。”二柱难堪地拉了拉翠花。
“怎不要说了?”翠花不仅没有收敛,说话声还更大了一些:“她有胆子做出那些事情,就不能让人说了?她桑禾可不是你们说看到这样……”
“住口!翠花收回你说的话,不是谁都会像你一样有龌龊的心思。”同村的贵婶呵斥道:“随便你在你们村里怎样兴风作浪,但是有些话不要随便乱说,再乱说小心我撕了你的皮。”
哎?贵婶还是那样战斗力爆棚,帅帅的。
“撕了我的皮?你倒是来啊,我翠花躲一步都算我输!”翠花手叉腰指着贵婶地鼻子说道:“她桑禾有胆子做我就有胆子说,你贵婶难道能把天底下的人的皮都给撕了?”
翠花泼辣地样子让贵婶一惊:“翠花,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变成什么样子?还不是因为你们!”翠花愤恨地说道。
“胡说八道!”贵婶也不是好惹的,只见贵婶扔下手中的海货:“告诉你,桑禾是我罩的,你再敢没事找事,我不介意找找你的事!桑禾,走贵婶到你去那边捡货。”
“好咧。”虽然只是一会,但这几番争论倒是让瞌睡虫附体的桑禾清醒了:“雨伯,我和贵婶去那边捡了。贵婶,今天桑禾就由你保护啦。”
“哎,”贵婶爽朗地应道:“今天贵婶肯定带你吃香喝辣。”
说完便牵着贵婶的手往远处走去。
雨伯看着一路开心地海货的两个人,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桑禾总是这样,每当要给她送一些东西的时候,总会借故跑掉。
“人家就是不领你这情啊。”翠花撇嘴:“我看啊你这鱼还不如给我呢,刚好可以给我家二柱补补身子。”
说着,翠花伸手就要从雨伯手里拿过鱼。
雨伯怎么可能让她拿到呢,随手就把手里的鱼扔进了要卖给鱼贩子的竹筐里:“这鱼跟你没有关系。”
说完,雨伯弯腰就拎着竹筐就就向着远处收鱼的鱼贩子那走去。
因为没有想到雨伯这一举动,翠花一个踉跄就摔倒了地上。
“娘!”二柱惊呼,连忙要拉住翠花,但是因为力气不大,一时间两个人都摔倒了地上。
这边愈发激烈的动静也只是引起附近忙碌的人看了一眼而已,见是翠花又出幺蛾子,众人很快便转移了视线,不为所动。
他们的态度让翠花很是恼火,在众人看不到角度,眼神里淬满了毒液。
凭什么!
同样是失去家人,同样是独门独户,凭什么他们要这么护着桑禾这个小妮子!
凭什么!
要是没了她……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