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有病。
姜翊忙着年底开庭的事情不可开交,林长安偶尔有时间会过她那边去给她做饭,监督她的日常生活,她知道,姜翊一但忙起来,那可是玩命的作死。
没办法,女强人,随妈。
好在,上帝还是眷顾姜翊和贺南昭的,这场官司虽然没有胜诉,但是刑量减少,尤其看在贺南昭是贺贤如此珍视的儿子这一点上,他们无从反驳。
那天下了很大的雪,姜翊从法院出来,一身轻松,伸了个懒腰,安静的倒在了林长安身上。
“辛苦了。”林长安微笑,扶着她上车。
到家之后,已经很晚了。
顾砚白在家做好了晚饭,她回来刚好能吃,林长安虽然吃过了,但没拒绝,洗手去餐桌坐好,跟他说今天发生的事。
“我今天和姜翊一起去了法院,案子败了,但减轻了刑量。”她的语气听着挺开心的。
顾砚白递给她一双筷子,又将碗里的肉一片片的夹给她,“嗯,然后呢?”
“你还想听细节吗?”她觉得他今天好像情绪不对。
“不想,没兴趣。”
“怎么了?我哪惹你了?阴阳怪气的。”
“深深,你爱不爱我。”
她很实诚,点头。
“那你对秦慕有意思?”
“噗。”林长安突然被呛着了,灌了一大口奶茶,无比惊悚的盯着他问,“我为什么要对他有意思?”
天地良心,她不就是年少无知钦慕过他一段时间,但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大概是中学吧,八百年前的旧账还要翻?
秦慕长得好看,她是颜控拒绝不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况且,他们只是朋友,仅此而已。
“你给他送过礼物,一把电吉他。”哦,那小子每场演出都带着那把吉他呢!前几天在国外演出的时候他自个说的,说的那叫一个爱恨情深。话不暧昧,却让更多人认为他们关系匪浅,何况林长安还是秦老师的得意门生,她这几天往姜翊那跑的勤快,肯定没看手机,网络上都出了很多她和秦慕的CP粉,扬言他是第三者。
他一大男人哪受的了这气,但是在林长安面前又不好发作,怕把她吓跑就不要他了。
“生日礼物,你要我也可以送你。”当然,她现在条件还行,买个同款电吉他负担也不会太重。
然而,她不知道问题不在于吉他。
他板着脸,还是不悦,默不作声。
林长安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叹气,“瑾里,如果非要刨根知底的话,我对你一无所知,我只知道你很喜欢我,可你总是这样,习惯性的对我好,又不打开你心里的入口让我进去,你对所有人都带着警惕,包括我也不例外。”
“深深,我没有警惕你。”
“可是你不信任我对你的爱,我怕失去可我还是朝你迈开了步伐,你不知道,在决定的那一刻,我有多害怕,我怕你喜欢我的程度不够深,我怕我们总有一天会分开,我怕这世间有太多的理由会阻止我们互相靠近...”
“对不起,我错了。”顾砚白肠子都悔青了,他就不该提这事,现在把人弄这样不上不下更难受。
但是,还能后悔吗?
“行,讨论结束,散会吧。”刚才的阴郁,荡然无存,她夹了一块蔬菜就这他微张的唇塞进去,笑容灿烂。
顾砚白突然觉得,自己被耍了。
论心计,她对他拿捏的极好,进退有度。
“对了,折耳喂过了吗?”
“嗯。”那位爷吃饱喝足就不知道跑哪浪去了。
“好啦,别生气了,我跟秦慕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知道了。”那么乖,想亲。
晚上,林长安都准备睡了,顾砚白还没进来,她出去找,书房的灯亮着,敞开了半扇门,她直接推开门进去,“瑾里?”
沙发上,躺着一张陌生面孔的年轻男子,他脸上都是汗,表情看起来很痛苦,视线下移,他的衣襟敞开,腹部偏右的位置血肉模糊,因为切开了一道口,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是谁啊?”她好奇无比。
“一个朋友。”顾砚白回她,“你去睡吧,我这边很快结束。”
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称得上朋友的人呢,应该是挺重要的吧。
“我也来帮忙吧!”她认得是枪伤,又是在腹部以右偏移的地方,距离肾脏很近,处理起来会很棘手。
顾砚白没说什么,但没让她做会沾血的活,就让她递递工具。
“没打麻药吗?”
“没了。”
林长安吓了一跳,照这样下去,会疼死吧。
她倒吸了半口空气,放下止血钳出去,不出一分钟到楼下拿了个鸡蛋大小的青柠檬,然后在顾砚白疑惑的情况下塞进了那个年轻男子的嘴里。
顾砚白;……
年轻男子;……
“好了,可以转移注意力,继续吧。”
弹壳取出来了,足足有小拇指那么大,金属壳“哐当”一声落在了工具盘里。
弹壳取出来了,剩下的便是收尾工作,顾砚白的操作手法颠覆了林长安的认知,刚才挖弹壳的时候,稳准狠,没拍片准确无误的找到了,要知道子弹穿进肉体可是很深的,几乎切开了五公分的深度,一刀下去手都不带抖,跟他平时杀鱼似的,后续的收尾工作更是面面俱到且熟练。
林长安想,如果他不是顾家太子爷的话,在医学领域肯定能大放光彩。不像现在,别人能看到的,只有他那张不能见人的脸。
“奇怪,为什么血量那么少?”
一般做手术会过度流失很多血,所以必须有备用的干净血液,而现在一场手术下来,除了取子弹的时候流出了血,他的血液,居然少的可怜。
“傻瓜,是口服达比加群。”有凝血的作用。
林长安了然,“我去把客房收拾一下。”
“不用麻烦,找个垫子让他平躺在地上就行。”
“好,对了我们家垫子在哪?”
“房间的换衣间最边上那个柜子。”他的注意力放在了我们家三个字上,嘴角止不住上扬,毫不顾忌旁人。
林长安走后,整个空间出奇的安静。
年轻男子欲起身,被顾砚白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给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