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顾倦七岁。
林洛阳二十而立,三十便寻了一位与霍执样貌相似的女子缔结良缘。
婚礼前三天,林洛阳带着新娘去试婚纱,林长安以想找找结婚那年的感觉为由十分不要脸拖家带口一起去蹭了个便利。
一对新人,一对旧人同时拉开了幕布,四个人皆样貌不凡,各有各的美。林洛阳这些年工作压力大,长相稍显成熟一些,而顾砚白最忙也不过一天两台手术,不过情况比较少,更多时间还是在家相妻教子,干干家务什么的,相比之下轻松许多,模样像是定在了二十二岁一样,丝毫没有岁月的痕迹。
林长安首先去牵了嫂子的手,笑容满面;“嫂子,你这身真好看。”
“谢谢,你也很漂亮。”
当然,这并不是夸大事实。
“哥。”林长安去喊林洛阳,他惊愕的抬起头,下意识呃了一声,头抬到一半,手机响了,是他的助理打来的,他看向林长安对她比了一个‘他去那边接电话’的手势。
林长安说什么也不让他走,软磨硬泡,“哥,我们昨天怎么说的?今天工作电话一律不准接。”
“不是工作电话,是妈。”林洛阳无可奈何的说道。
林长安看了一下号码,还真是。
“妈。”
林长安也凑过去跟妈妈说话了,兄妹俩就这么蹲着,一时间忘记了被晾在一边的两人。
顾砚白早就娶了林长安,算半个林家人,初倾不是,他打着不让人尴尬的旗号主动跟她搭话,“初小姐,这边请。”
大厅有专门供客人休息的区域,桌上摆着茶道,茶叶,只要烧个开水就行。
初倾是初家最小的女儿,集家人宠爱于一身,在那样一个环境,很意外没有长歪,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大学主修国画辅修金融,相貌不凡,身段线条优美,无论从哪个方面,她都会是完美的伴侣。
可也仅仅只是伴侣。
林洛阳不爱她,可她不介意。
初家有钱有权,多得是名家子弟登门拜访求娶,可她就只是看了林洛阳一眼就很确定,就是他了。
是一见钟情吗?
大概是吧?
林洛阳那边打完电话了,很不巧,在林长安起身回到大厅时,他接到了助理的电话,说有急事要他处理,然后他就进去换衣服准备离开。
初倾很平静,不吵不闹,将他的西装慢慢扶平整,退后一步,声线清澈;“先生,路上注意安全。”
林洛阳感觉领带勒的紧,嗯了一声,没看她,转身走了。
林长安还想说什么,但是被顾砚白制止了,她是真的喜欢这个嫂子,温柔不做作,对他们家也很好,可感情的事,终究是不能强求的。
就像,她当初也没有办法真正喜欢上霍执一样。
可她真的没想到,重来一次,因为她的退让,会让自己的亲哥哥陷入其中。
霍执于他们家而言,究竟是应该掀起大风大浪的,逃不掉。
之后,初倾说想去看看别的婚纱为由暂时离开了这片区域,林长安他们没追上去,让她自己静静。
“瑾里。”林长安趴在顾砚白怀里。
“嗯?”他轻轻回应。
“我最爱你了。”
“嗯。”他勾起唇角。
林长安扯着他的衣领,凑上去亲他的唇角,满眼都是他;“真奇怪,你是对我下药了吗?为什么我们在一起十多年了,怎么看不腻呢。”
他笑而不语,任由她缠着他的脖子。
“瑾里,你说,咱哥和霍执还有可能吗?”
“难说。”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消息?”林长安眼睛亮晶晶的,像缀满了星星。
他又开始笑了,就是不告诉她。
林长安瞬间变身小野猫,用力咬他的锁骨,“你说不说?说不说?”
他哼哼唧唧的,眼睛泛红,显然是对她的攻势很满意。
然后,她不咬了,从他身上下来,穿上鞋子溜了。
去干什么呢?
当然是,订机票跑路。
顾砚白没给她机会,他穿的西服直接穿走都行,但是林长安的裙子很重,不能不换。在她换衣服的时候,他敲了敲门,没等她反驳,直接跻身进去。
“......”
温州市的冬天很冷,在婚庆店里有暖气,穿的少也感觉不到,但是一出来,准保冻得瑟瑟发抖。
急事是假的,林洛阳在昨天晚上就让助理掐时间打电话来催促他回公司,他不太能受住挑选婚纱的场面,他是在国外长大的,崇尚自由,云昙对他一直都是散养的状态,就算有一天,他抓着一个半人半鬼的东西回家她也不会反对,可偏偏,他喜欢的人没有半人半鬼,而是同性,这个世界对这种情感是歧义居多的不可能避免。
十年前的林洛阳可以为此付出一切代价,但是十年后的他不行。他已经没有当初义无反顾的勇气,所以他只能,把这份感情,埋在心里,哪怕腐烂,至死方休。
他不能。
心口,隐隐作疼。
林洛阳慢慢蹲下身单膝跪地,眼眶有泪花溢出来砸在了雪地里,他安静的感受着心脏拉扯的疼痛无声的哭泣。
他就快要撑不下去了。
他就快看不到了。
他走不出去了。
霍执。
霍执。
霍执。
救救我。
救救我...求求你...
“林洛阳?”
黑暗中,有一束光照了进来。
冬日的雪,仿佛在一夕之间融化殆尽。
这个世界,多得是事与愿违,做无用功,有的人选择逆来顺受,有的人选择背道而驰,可无论结果孰好孰坏,都不能改变钉死的定局。
“霍执,关于你,我只能到这,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