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中秋只有林长安和林孑父女俩,这次多了两个人,稍微热闹了一些,尤其是做月饼的时候,兄妹俩爱玩,弄得满脸都是面粉,白了十几个度,秦慕不喜欢闹腾,做的很认真,但身处这种环境,是不可能明哲保身,被面粉团砸了一脸,有些许的狼狈。
“......”
“哈哈哈...”兄妹俩笑岔气了,林孑也不例外,扛着摄像机录像,“来来来,你们合个照,我要拍了。”
他们几个人摆了好几个姿势拍了几张,然后林孑也加入其中掐了两张自拍,画面很和谐,有‘家’的味道。
一个小时之后,做好的月饼终于很难得的进了烤箱,林孑早算到会这样,所以在他们闹之前就做好了几个拿起来,等他们闹完了就可以正式烤。
“秦慕,你也去洗个澡吧,换我的衣服。”
“谢谢。”
“客气了。”他边擦头发,边问他,“如果记得没错,我还记得我妹出生前没几天,那个攥着糖果给我妹的哥哥,其实就是你吧。”
秦慕比他大两岁,林长安出世时,他四岁了。
小孩子哭了都是靠糖果哄的,而他那个时候,也还是个孩子,四岁的孩子,又知道些什么呢?
“抱歉,忘了。”
“你喜欢我妹妹吗?”
“什么是喜欢?”
林洛阳愣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抓了一把头发揪着想了好一会,“就是……怎么说,就是开心……你,明白我意思吧?”
他摇头。
“算了,我捋清楚告诉你,洗澡去吧。”
他进去没多久,林长安就开始在外面喊了。
“秦慕秦慕,秦教授——”
“哎哎,注意形象,人家洗澡你叫什么?”
“我就喜欢叫,你管我啊。”
“过来,擦头发。”
“噢。”林长安乖乖过去,静静坐着。
林洛阳把她的头发往后撩,用干毛巾包住轻轻擦拭,小姑娘头发很柔顺,跟他要的是用款洗发乳,味道很淡,闻起来很清爽。
“你脖子后面怎么回事?”有一块红色的疤,像是针缝过的痕迹。
林长安手往后按压,“这个好像是我不小心划到的。”
总不能说,是秦慕干的吧,知道后还不得把他吃了。
“疼么?”他有点心疼。
“不疼了。”林长安摇头,身子往后靠,“哥,你回来了还走吗?”
“舍不得我?”他嗤笑,擦头发的动作很娴熟。
“嗯,舍不得。”她也曾羡慕过潇潇有秦慕这个哥哥,陪她哭,陪她笑,陪她闹,陪着她与全世界抗衡,但她没有,没有了爸爸,她就像是只雏鸟,失去了庇护,就只能自食其力。“爸爸很宠我,无论做什么都护着我,所以我不能让他失望,我也在很努力很努力的朝着他走去,可是哥哥,我也想像普通的小姑娘那样有哥哥保护,有哥哥陪着一起长大。”
“抱歉,哥哥不走了。”他轻轻揉她头发。
“嗯。”
浴室里,水声很早就停了,雾气散去,镜子里倒映着一张绝美的脸,唇红齿白,皮肤干净通透,漂亮的极致。
他抓着门把手,久久未动,脑海里,林长安的话盘旋在耳际。
“哥哥,哥哥,我想吃巧克力。”
“哥,你再陪我玩一会好不好?”小姑娘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撒娇,怎么可爱怎么来。
“哥哥,我教你——”
过了一会儿。
“秦慕,你又在带坏你妹妹了,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别让她玩游戏你听没听进去。”
“小慕,有心事?琴音乱了哦,来,我再教你谈一遍。”
潇潇。
“秦教授……你还在吗?你不说话我撞门了?”
“我真的撞了。”
还是不回话,林长安往后退了两步,站定准备猛的冲了过去。
门一开,她刹不住车,直直的撞了上去。
秦慕反应快,能躲开,但他要是往后躲,她就会撞洗手池上,所以没躲开,但也因此被撞到了后面去。
“嘶——”力气真大。
“秦教授……你没事吧。”
他的腰磕到了后面的洗手池,痛感很明显,他忍着,说没事。
林长安不信,动手把他的衣服掀开,后腰一大片皮肤都红了,“我去找药水。”
“不用。”他的脸有点红,声线压低,估计是被撞的太狠忍住的缘故,默默把衣服掀了回去。
林洛阳喜欢穿衬衫,黑的白的都有,他俩身材差不多,给他的是黑色的,衬的脸色更苍白了。
林长安没听他的,自顾自出去找跌打药了。
没过一会提着药箱一起上楼了。
林洛阳不明状况,“怎么回事啊?”
就洗个澡,怎么还上药箱了?
“我不小心把他撞了一下,后腰肿了,上点跌打药。”
“行,我来吧。”男女授受不亲。
“不用了,我给他上就行。”林长安把他手里的杯子放桌上,“你躺下,衣服弄上去。”
“妹,你可是未出阁的小姑娘,怎么能看男人的身体,我来,你出去看看爸那边要不要帮手。”
“哥你忘了,咱们家世代学医,要平等对待男女病人,顾教授,您说对不对呀?”她的眸子含着笑,饶有趣味的盯着他看。
“……”这可难倒他这个技术宅了。
“嗯。”他点头,脱衣服。
林洛阳自动把脸别开了,生气但又说不过林长安,只能出来了,谁让他不是学医的。
“顾教授。”他的后背有很多条伤疤,新的旧的都有,触目惊心,前面被衣服遮住了,什么也看不见。
“嗯?”他总是这样,耐心十足。
“疼么?”
“没有感觉。”
是啊,对比他受过的苦,这些算什么呢?林长安心疼,力道不轻不重,拿捏适中,掺着药水散淤青。他话不多,反而是她一个人在那喋喋不休,但林长安知道,他听得清,也一定会有回应。
回来之后她就想,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她都会站在他这边,可她做的那些事一定让他绝望了,所以,他不想再抓着她了。
他还她自由,却给自己上了一道枷锁,封住了七情六欲,从此再不触碰感情。
如果她到这边来的时间能再早一点就好了,等他足够信任她就好了。
“哒。”一滴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在他后背砸开了花,有的溅到了别的地方,逐渐消失。
一个人的忍耐有限,假如大脑不能承受住,就只能通过眼泪排泄出去。
“瑾里……”她轻唤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