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
他从没有告诉过她，那个医生姓徐。
上回她来时还提起过，徐再挺帅的。
林长安心虚不已，小手指隔着衣服轻轻挠他胸口，主动认错，头低的很及时，软声软气的，“我错了，我不该跟徐医生问起你的喜好，我知道错了，别生气了，嗯?秦教授……秦教授……”
这招对秦慕很受用，他受不了她撒娇，尤其是用这种叫床的声音，太，太犯罪了。
她找人问他的喜好这一点其实很让人不解，他的社交圈几乎是僵尸状态，与其问别人，倒不如直接问他本人。
他正要开口，听到林长安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性冷淡还不让说了……小气。”
性冷淡的秦慕：“……”
十分钟后，秦慕出现在了325号病房，13号床。
13号床的是个女病人，只不过是膝盖磕破了点皮，非说自己有哮喘要住院，并且指明了要秦慕治，闹了一上午，最后是副院长出面给她独自安排了一间房，之后动不动就按铃叫护士，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要主治医生来。
天知道，秦医生的出诊率有多低，除非紧急的大病，小伤小病基本不看，小护士耐心给她解释，结果却是一顿骂，把人给骂哭了，徐再一听有这事，省了去会会的热乎劲儿直接抛给秦慕解决，毕竟是他招来的，就该他自己出面去解决。
然而，在秦慕说出13号女病人的名字时，林长安说了一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替你去。’
唐初意瞥见门被推开，赶忙将摆在面前的各种瓶瓶罐罐的化妆品扔到了床底下，再缩回了被窝里，就在她幻想着秦医生会过来温柔的抚摸她的额头时，回应她的，却是灭火器的重击。
“啊！！！！”唐初意脸上被灭火器喷的满是白沫，狼狈至极，哪还管什么装病，直接滚下了床逃窜。
“你是谁？秦医生呢。”她看不见人脸，拼命的把覆盖眼睛的白沫给抹去，只是效果不佳，弄了好一会才勉勉强强露出一只眼睛，像蒙了一层高斯模糊的滤镜。
林长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里噙着一抹不太寻常的冷笑，她把灭火器给扔到了一边，动静很大，吓的唐初意眼皮一跳，缩头缩尾的往后躲开。
“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
唐初意是典型的窝里横，何况她家此时也没多富裕，在医院里横是仗着自己患者，闹开了医院也得不到任何好处，这一点她拿捏的极好，否则也不会如此坦然自若的住院了。
林长安脖子上挂着听诊器，她动手撕开了她的衣服，病号服的扣子稀里哗啦掉了两颗，露出白色的内衣。
“啊，你干什么！”唐初意铆足了劲挣扎，林长安提前一步用脚钳制了她的腿，蹲下身附在她耳边轻轻低语，“乖，别动，会受伤的。”
唐初意瞬间不敢动了，因为她看见了林长安手里的刀子，她觉得她的声音眼熟，但是她记不起来是谁，这个时候眼睛又看不清，更生出了几分恐惧。
“哮喘是吗？我给你好好查查。”说着她就要把听诊器放在她心口。
唐初意的手挡在身前，语无伦次的叫唤，带着哭腔好不可怜，“不是，我没有哮喘，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求求你别对我动手，我怕疼。”
“没病啊。”林长安淡然道，轻飘飘的几个字，就像是一块巨石，重的难以承受。
末了，她收起了听诊器，把脚给挪开了，“知道秦医生是有主的吗？年纪轻轻，见谁都想掺一脚进去，不知道的以为你欲求不满......”
“我没有。”唐初意哭花了脸，“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秦医生有女朋友，如果我知道我就不会闹的，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行了，抬头。”
眼泪将白沫哭掉了许多，这会她的眼睛干净多了，也因此看清了眼前的人，她万万没想到，居然是林长安。
“安安姐，怎么是你？秦医生女朋友呢？”
这一年，唐野擎在筹划怎么搞垮林氏企业，并没有撕破脸皮，唐家他们一家和其他林氏企业的员工一样，但凡过年过节都会领着自家孩子来送礼，唐野擎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唐初意是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而二女儿唐栖，无人问津。
林长安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心道；“眼瞎。”
秦慕在门口守着，算时间差不多了，打开门，“深深，好了吗？”
“嗯，差不多了。”
“安安姐，你......”唐初意呆若木鸡，完全没想到，刚才那个对她出手的人，居然是林长安。
林长安回她一个高傲的后脑勺以及一段话，“别打秦慕的主意，最好一点念想都不要有，否则，我也不知道下次砸在你脑袋的干粉还是灭火器。”
唐初意吓得瑟瑟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秦慕本以为她会正大光明的对她动手，然而只是警告，难道他在诊室时从她眼里看到的杀意是错觉？不过这样也好，他还想着要不要找几个人来收场，是他多虑。
林长安和唐初意认识，以他这几年在林家任职的经验来看，林长安只是看不起唐初意殷勤讨好的姿态却未有多余的情绪，按理说，她不会浪费时间在这。
她走在前面，穿着不太合身的白大褂形单影只，出来之后，她没说话，更没有黏着他，就这么安静的走着，从走廊到了楼梯。
这个位置的楼梯比较偏僻，一般是无人经过的，就连保洁阿姨也会忽略这一块地。
“秦慕，陪我说会话吧。”
她不闹了，面无表情的模样是令他陌生的，这几个月的亲密相处以至于秦慕都快忘记，林长安骨子里就是个冷血的人，她跟他的父亲一样。
秦慕在她身旁坐下，保留了一点距离，他的腿很长，直接跨下了三个台阶。
林长安就这么静静的坐着，过了许久才开口，“你会介意，我杀人吗？”
秦慕心里一愣，心道；‘果然。’
不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