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过去，联系林孑的号码换了好几个，追踪到一个地点之后又被打回原地，他们没报警，准备私下解决，只是对方有意拖延时间，从始至终就说了一句要他的命，钱都没提，时间地点也没有明确说明，像是在玩躲猫猫一样。
“这帮混蛋特么想干什么，什么都不说，耍我们呢？”霍修堇摔了十多个杯子了，墙角那边都是玻璃渣子。
林孑对他的行为置若罔闻，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手指快速在键盘上敲击着，他也没好到哪去，心烦意乱，像是坠入了深不见底的无底洞里爬不出来，俊美的脸庞布满了汗水。
差一点。
就差一点就好。
云昙，再撑一会，等等我。
墙上的时钟转动了一圈，霍修堇彻底坐不住了，拿了衣服出门，扔下一句；“我去找我哥想想办法，有消息联系我。”
“好。”
霍修堇哥哥叫霍淞堇，娱乐圈的大腕，私底下还有个身份，专门搞情报的，说不定会有消息。
“哎呦乖乖，好久不见，想死我了你。”霍淞堇说着就要给他一个爱的抱抱，结果扑空，那叫一个委屈，“怎么？哥抱一下还不行?”
他小时候可乖可黏人了，天天哥哥哥哥哥的叫的那叫一个要命，长大后就翻脸不认人，不是叫喂就是叫欸，这不是白嫖是什么？
小禽兽。
霍修堇白了他一眼，自顾自找了个位置，再从善如流的点了根烟，“久个屁，昨晚才通电话，视频的。”
霍淞堇哭笑不得，“一点也不可爱了哈。”
“可爱个屁，赶紧的，找你有事。”
哦，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怪不得没事跑他这来，事精。
没等他问什么事，霍修堇毫不客气，“云昙不见了，你去派人找找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狗东西劫走了。”
“哦。”霍淞堇拉长音，调侃：“我说你怎么那么积极，原来是情人被人抢了啊。”
“你再乱说一句试试，老子砍死你。”
“哎呦我好怕怕鹅～”
兄弟俩长得差不多，眼睛鼻子嘴巴大同小异，弟弟小时候阳光，哥哥沉闷，长大后倒是反转了。
“……”这家伙，一点都不按照剧本走，都是套路。
霍淞堇不闹了，秒转变，立好领带，眼镜一戴，谁也不爱。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哪？什么时候？”
“五天前，不是，三天前还和林孑在民政局办理离婚，我没去，然后就失联了。”
“嗯，知道了。”他认真的点头，点开了一个网站，代码疯狂的在屏幕跳动。
“这是什么？”霍修堇第一次见这种东西，就算在电脑高手林孑那里也没见过，密密麻麻的符号是他所陌生的，虽然他文化程度不高，但基本热门的语言里是找不到的。
“暗网，你还是别知道的好，给我五分钟。”
“行。”
霍淞堇和林孑几乎是同一时间有了消息，霍修堇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地下停车场。
“松花路废弃垃圾站。”
“嗯。”林孑关上车门，“他们不会放过我，老堇，如果我有意外，你......”
“你他娘的放什么狗屁，老子才不给你闺女当爸爸。”霍修堇怒吼，挂了电话，间隔一秒，又打了过去，劈头盖脸的把人骂了一顿消气。
“......”林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车子已经上了高速。
“我现在过去，可能会超速，你让你哥帮我拦着点摄像。”
“求我。”
“求你。”他第二次那么没骨气，第一次是他跟云昙求婚的时候，他让他帮忙挑选衣服。
霍修堇没说话，但已然是默认的，半晌，也不知道是谁按了挂断。
“哥，浙C205车牌号，他现在会直接通往松花路废弃垃圾站，不能让警方的人发现。”霍修堇敲了一下椅背，简言骇意。
有事求人的时候就叫哥。
“哦，求我。”霍淞堇懒洋洋的说。
“求你。”
“......”麻痹，没骨气。
霍修堇电话挂了没多久，林孑接到了警局的电话，他迟疑了一分钟，等铃声第三次响起才按了接听，语气很轻；“喂，我是林孑。”
“你好，我们接到报警电话，您儿子的名牌掉在了江宁巷，经过的一对夫妇的描述看见他被强行带上了一辆套牌车，我们需要你过来配合调查。”
阳阳。
声东击西。
他早该知道的，他们不可能会把孩子和云昙放在一起，两个地方是完全相反的方向，他必须要作出选择了，配合警方找到孩子，又或者是孤身前往废弃垃圾站。
车停在了红绿灯三岔路口。
“该死！”林孑重重打了一下方向盘，试图将心里的怒火发泄出来，可无济于事，他的眼睛充了血，从昨天到现在，他就没合过眼，整个人都是疲惫的状态。
“林孑，我不要了。”
“你说什么？”声线沙哑。
“我说，我不要了，你很好，计划也很好，是我不能陪你走下去了。”
“昙昙。”他试图挽留，她退后了两步。
“昙昙，今天不是愚人节，你在开什么玩笑，嗯?”他的尾音有点颤，面容携笑，漆黑的双眸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闪烁着稀碎的光芒。
“我没有在开玩笑，对不起，如果你真的爱我，就放我走，我不会要你的钱，但是阳阳，我必须带走。”
“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开心就好。”
她说要二胎，他明知不可能但还是去做了，她说要离婚，他又该用何种理由去挽留呢？死缠烂打求她留下来吗？他不是做不到，只是比起这个，他更做不到让她为难和不开心。
他很爱她的，他把她放在第一顺位不是让她来受委屈的，即使是他也不能。
离婚之后，他躲在灯塔下面酗酒，差点胃出血住院，后来胃就不能受刺激了，稍微饿着都不行，实在不行就用面包或者嚼颗糖撑着，这些，他一句也没提。
他以为自己的退让不会给她带来危险的，可是，他们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昙昙，我就不该放你走的。
来不及了，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