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自己倒是愣了一下。
方才他死活不愿意对练血承认是为她找借口,但该死的,他知道自己就是自欺欺人。
看着她一脸的无辜,他一口气又上来了,仗着几分酒意道:“你倒是好,装的是一脸无辜,你委屈,难道我不委屈吗?夫妻情分,你一句不记得我了,对我百般猜忌,还把门反锁不许我进来睡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始乱终弃吗?”
这好大的指控,让龙柒柒呆立当场,不知道如何反驳。
心底,悄然生出一丝愧疚之情来。
她理性地分析了一下,虽然她不记得了,但是,他们是夫妻的这个事实是不会因为她不记得而改变,忘记,也就是失忆,失忆是病,病了就可以忘记自己的丈夫吗?这显然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他生气,是情有可原的。
她慢慢地收敛神情,决定先道歉,“这点,我要说对不起的,确实猜忌你,是我做得过分,但是在衙门,我必须要这样说,因为在衙门,我的身份是验尸官。”
南宫越没想到她会道歉,愣了一下之后眸光灼灼地看着她追问,“那现在不是在衙门,是在家里,你是否会对我有另外的看法?”
这个……龙柒柒想了一下,如果说还在猜忌,那今晚估计大家都不用睡觉了。
可若说全然相信他,那就太虚伪了,她一贯讨厌虚伪的人,这种人没有腰骨,随风摆柳。
“现在不在衙门,我当然不是这个看法。”龙柒柒面容认真地道。
“真的?”南宫越一听,火气就消散得差不多了,那古肃的脸上也终于有了温暖之意。
“我还不至于要对你撒谎,我有我的原则。”龙柒柒大言不惭地道。
南宫越深信不疑,也对方才的粗鲁致歉,“我也是被逼急了,外头的人哪怕说我是凶手都不要紧,可你不能,你对我有一丁点的看法,我都很在乎。”
龙柒柒本来对他虚与委蛇,敷衍敷衍,可听了他这句话,莫名地有点感动,便把之前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想回一趟盘古墓,我想知道我们以前的事情。”
南宫越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龙柒柒看着他眼底渐生的光芒,“我想知道我们以前的事情。”
南宫越竟然有种泪盈于睫的冲动。
原来,他之前打算说不知道就不知道,一切从头来头,只是因为他没有办法。
他也不想去勉强她。
强大的狂喜贯穿心脉,他一把就抱住了她,下巴抵住她的头顶,“真的太好,太好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激动地连说好。
龙柒柒没想到他会这么激动,想推开他的手慢慢地垂下,就让他抱一下吧,也不吃亏,毕竟,以前都应该抱过的。
没抵抗的拥抱,让南宫越的心很是踏实。
“一起睡?”南宫越小声地道。
龙柒柒连忙推开他。
南宫越也知道自己太唐突了。
他连忙溜下床,“我的意思是今晚我们一起睡一个屋。”
说话间,他已经躺在罗汉床上了。
龙柒柒暗暗松了一口气,笑笑,“好。”
两人都各自躺好,龙柒柒的心情有些奇异,南宫越的心情有些懊恼,如果管好自己的小心思,现在还美人在怀,她很少不抵抗的。
真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方才的拥抱让南宫越心潮澎湃,他不甘心就这样各自安睡,便说起了卫腊翔的事情,“今天,大理寺卫大人跟我说……”
他遂把卫腊翔今晚说的话都告知了龙柒柒。
龙柒柒听罢,想了一下,“明日让卫大人来一趟吧,我仔细问问他。”
南宫越本来是要讨论这事,然后两人可以一直说话,但是她一句叫卫腊翔过来就完事,结束了话题,倒是让南宫越有些失望。
搜肠刮肚,确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不由得气馁。
倒是龙柒柒沉默了好一会儿道:“这件事情,最大的可能就是他被人盯上。”
南宫越一喜,侧身问道:“怎么说?”
“卫腊翔的母亲若是阳寿尽了,在地府自有安排,便是真遇到事,地府那边清点灵魂发现她失踪,也不会坐视不管,所以,我怀疑,他母亲未必出事,是有人对他动手了,不过,这个怀疑得基于一点,他母亲是阳寿尽了走的。”
“明白了。”南宫越还真没想到这点上,他听了卫腊翔说之后,只认为他母亲遇到了什么事,毕竟魂魄被禁锢的事情屡见不鲜。
如果说有人对卫腊翔下手,那就和朝廷的事情有关了。
卫腊翔的身份是大理寺的一把手,也深得他的重用,有人对他下手,怕不是什么私人恩怨这么简单。
朝中许久没翻起什么风浪了。
“睡吧,明天再说。”龙柒柒也有些困了。
南宫越还想再说一会儿话,但是侧身见她已经闭上了眼睛,看着疲惫的样子,便道:“好。”
南宫越一觉睡到四更天,蹑手蹑脚地起来,唯恐吵醒了熟睡的龙柒柒。
他今日要早朝,必须要一大早起来出门。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站在龙柒柒的床前静静地看她的睡颜。
真好看啊,睡着了的她简直就像山间一只纯洁无害的精灵。
看了一会儿,他才依依不舍地出门。
他回了自己的屋中漱洗,吵醒了阿日。
阿日揉揉眼睛坐起来看着南宫越,“怎么了?”
“睡你的,本王更衣。”
“你为什么不在那边更衣?”阿日又躺下,蜷缩着身子有些委屈地问。
“免得吵着你阿娘睡觉。”南宫越换了衣裳,淡淡地道。
“那你来这里换不也吵着我睡觉吗?”阿日的声音更加委屈了。
南宫越瞥了他一眼,“小孩子睡那么多做什么?白天又不干活。”
“我不是还要上书房吗?”阿日想起这点就懊恼,说什么背书呢?
“上书房有什么难的?你阿娘还要查案呢。”南宫越收拾完毕,意气风发地推门出去,竟也没帮阿日把灯吹灭了。
阿日对着灯一吹,灯火熄灭,他嘟哝道:“我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人,真是可怜。”